於本受了白興言的訓斥,到是認錯態度挺好的,當即來到小葉氏面前,撲通一跪:「奴才錯了,奴才主看了自己的身份,口出惡言辱了國公夫人,還請國公夫人責罰。
」 小葉氏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看向白興言,那意思是問他,這該怎麼辦啊? 白興言此時也有些惱怒小葉氏,你身為一個主母,怎麼一點兒主意沒有,什麼都問我呢?當初大葉氏失勢時,明明這小葉氏表現得不錯的,許多事情都能為他拿主意,人又表現得識大體、有見識、有主見。
可這一做了三夫人,怎麼原來那些個閃光點一個都沒了? 他現在感覺小葉氏又回到了當妾室的時候,什麼事都要縮在她姐姐的後頭,什麼主意都不敢拿也不會拿,甚至許多規則禮數都不明白,完全沒有存在感。
他心裡有氣,便也沒給小葉氏好臉色看,冷聲道:「你是主母,不必事事都向本國公請示,本國公已經替你出過頭,剩下的你自己解決。
」 小葉氏也知自己是太弱了,但她也是沒辦法,因為肚子裡有了孩子,所以她儘可能的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誰也別注意到她,她也什麼都不管。
不管,就不會錯,也不會樹敵,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等到她把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再說。
可惜事情總不遂人願,有時候你越是躲,事情就越是找上門來。
見於本還跪著,小葉氏也沒了辦法,只得挺挺身,伸手虛扶了一把,「於公公快快請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您當真不必如此。
」 於本點點頭,站了起來,「多謝國公夫人,還是夫人您大度,您都沒有怪咱家,國公爺到是先急了眼,看來國公爺的氣量還不如您呢!」剛才還自稱奴才,這會兒又變成咱家了,還把白興言說得不如個女人。
這把白興言給氣的,眼睛直往上翻。
於本卻扯扯了嘴角,冷笑道:「國公府也不必翻瞪咱家,是,這裡是國公府,是您的地盤兒。
咱家也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咱家在宮裡侍候皇上,宮裡的地全都是皇上的。
既然國公爺不待見咱家,那咱家也就不在這兒湊趣了,待江公公該辦的事情都辦完,咱們立馬就走。
不過做為皇上的奴才,咱家的責職就是把看到的聽到的全都說給皇上聽,所以這三夫人戴白花給鞭抽天賜公主的兇手奔喪啊、身為嫡母對家裡女兒受傷一事沒有半點問候啊,哎呀反正林林種種吧,都會跟皇上說個明白。
」 江越在邊上補刀:「哎喲,這一說可怎麼得了,皇上本來說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饒了葉家,這麼一說皇上不得生氣啊!這一生氣葉家可就倒霉了,好不容易逃過的誅九族的大劫,保不齊就白逃了,還得被抓回來。
嘖嘖,好在三夫人已經出嫁,是白家的人了,這九族誅不著您。
」 於本一跺腳,「就算誅不著,可她到底是姓葉的,皇上往後每每看到國公爺,就都會想到他府上還有個姓葉的主母,那心裡頭火氣得多大啊!」 「皇上不可能受那個氣。
」江越一副很了解皇上的樣子,「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到時候繼續給國公爺停朝,不見他不就得了。
」 兩人這一唱一和把白興言給聽得陣陣心驚,小葉氏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就知道那於本不會如此好說話,國公爺一急眼就道歉。
這哪裡是道歉,這分明就是威脅。
可是威脅又能如何?他們能把人家怎麼樣?這都要去皇上那兒告狀了,再說下去怕是白家都得跟著受牽連。
白興言不吱聲了,卻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葉氏,事情接二連三地鬧出來,他現在對這個第三任妻子也生了些厭煩。
白鶴染瞅著她爹這個樣就想笑,揶揄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如今國公府里的這些人她都不怎麼愛搭理的,戰鬥力太差,不配做她的對手。
到是那葉家挺有意思,還有個老太后在後頭頂著,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挑戰的。
於是她清清嗓,開口說了句:「今兒收了這麼多禮,怎麼唯獨沒見葉家有所表示呢?」 白興言和小葉氏猶如遭到一記重擊,差點兒沒暈過去。
人家都死人,還讓怎麼表示? 可白鶴染不這樣以為,她說:「連孔家都知道過來跟我道個歉,就因為他們家的閨女對我言語不敬。
可葉家人卻是揚鞭子抽得我皮開肉綻,這麼大的事,他們連些表示都沒有嗎?」 白浩宸一聽這話,趕緊附和道:「二妹妹說得對,葉家犯下如此大錯,竟以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其它人就不需要擔責了,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葉家雖無人做官,但也是名門旺族,沒想到辦起事來竟如此不妥帖,可見根本也沒把我們國公府放在心上。
」他說著,瞅了一眼白興言,「父親,過去這些年葉家給了您多少氣受,您總不想一輩子受葉家脅迫吧?」 他的話把白興言都聽懵了,別說白興言,就是江越和於本都有點兒懵,就更別提紅氏林氏等人。
小葉氏就更是面色蒼白,她實在想不明白,白浩宸這是中了什麼邪?如此踩低葉家對他有什麼好處?難不成他忘記了,自己身上也流著葉家一半的血脈嗎? 不怪小葉氏這麼想,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甚至白興言都已經脫口而出「浩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父親,兒子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兒子是白家的人,自然要替白家說話。
」他說得一本正經,絲毫都沒有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他還問白鶴染,「二妹妹覺得我說得對嗎?」 白鶴染點頭,「對!」 白浩宸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幾乎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正氣在流動。
小葉氏咬著牙提醒他:「別忘了,葉家是你的母族!」 白浩宸矢口否認,「非也非也,我的生母自下堂那一日起,就已經跟葉家斷絕了關係。
我的妹妹自從被關進水牢那一日起,葉家就已經視我們為廢棄的棋子,給予的關懷還不如郭家。
對於已經斷絕關係的母族,我是不會認的,我的生母也不會認的,包括我那在水牢裡的妹妹阿染,你若再進宮,便幫大哥帶個話給驚鴻,告訴她以後別再惦記葉家了,咱們跟葉家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 白鶴染再點頭,「好,請大哥放心,這話我一定帶到。
」 白宸浩笑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然後往後退了幾步,站回人群里,不再說話。
他已經沒什麼要說的了,態已經表完,立場也已經表明,向白鶴染示好也示過了,跟葉家撇清關係也撇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著白鶴染把控全局。
他深深地覺得自己今日表現得極好,剛剛臨來之前也同梅果又分析了一遍家裡的局勢,具體過程已經記不清了,就知道越分析越是發現原來這麼多年,他跟他的母親大葉氏都被葉家給利用了。
明明是段家的人,卻被葉家又攛掇進了文國公府,改了姓,認了後爹。
現在二夫人失勢,葉家又急吼吼地捧了個三夫人上位,還是個庶女,這對於他們娘仨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梅果說得沒錯,葉家就是在利用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為他們考慮過。
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會馬上扔掉,絲毫沒有一點留戀。
這樣的母族,不值得他為之赴湯蹈火。
或許白浩宸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短短數日,他已經愈發的信任梅果,也愈發的依賴梅果。
梅果說得每一句話他都不會懷疑,都會認為是對的。
白興言很無奈,也很無助,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葉氏讓他生氣,白浩宸直接把他整懵了,而這頭的白鶴染還不依不饒著,江越和於本也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樣子。
這到底該如何收場? 江越說:「葉家不表示肯定是不對的,既然三夫人已經都穿戴好要去奔喪了,那不如就請三夫人去給葉家帶個話,提點一下葉家,不能那麼不懂得人情里短,做了錯事光挨打那是不行的,還得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更得主動承認這個錯誤,不然這頓打不是白挨了?」 小葉氏一萬個不樂意,可是江越一句不道歉打就白挨了,還是觸了她的神經。
何止是打白挨了,她大哥現在可還在閻王殿裡關著呢,這萬一有個什麼差錯,葉家可就真的完了。
而葉家完了她就完了,她,不想完。
「我去說,我這就去說。
」小葉氏也顧不上白興言走不走了,帶著丫鬟雙環,二話不說就往府門外。
待白興言回過神來時,人已經沒了影子。
江越輕哼了一聲,「且看葉家識不識時務吧!公主殿下您放心,葉家要是拒不表達關懷,又或是表達的關懷不夠份量,咱們就跟他們沒完!」 白浩宸聽著這些話,其實心裡頭也有點兒糊塗。
他突然想到白鶴染跟大葉氏要了一個藏金窟,難道那個藏金窟不算是為葉家贖罪嗎?一個藏金窟再加上葉成銘一條命,都堵不滿白鶴染挨的那一鞭子,她的胃口到底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