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亂是從人群後方而起的,但那只是開始,很快地,人群中間也開始異動,再到前方,接近白鶴染站的位置也有兵器被抽出的聲音。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劍芒在月光的照射下頻頻閃動,很快就有百姓被刀劍所傷,發出痛苦的哀嚎。
白驚鴻嚇了一跳,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四皇子君慕息下意識地向一側挪騰腳步,想都沒想就用自己的身體將白鶴染完完全全護在後方。只是隨他一起來護白鶴染的,還有他的十弟,十皇子的法子更直接,是一把將小姑娘攬到了懷裡。
君慕息回頭看看,便發覺自己這一護實在多餘,心裡頭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個什麼滋味,於是默默退開,想了想,扯了白驚鴻一把,低聲提醒她:「要小心。」
白驚鴻顧不上自己小不小心了,只一門心思去看白鶴染,同時開口大聲提醒:「阿染千萬留神,快快進宮裡去,不要在外耽擱!」
君慕凜也覺得她不應該再在外頭耽擱,宮裡已經處理妥當,沒有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白鶴染不願意,她就想看看突然作亂的這些都是什麼人。於是掂著腳瞪大了眼睛去瞅,入目的是一道道刀光劍影,和不時被挑起來的血肉。
是她疏忽了,她揪著君慕凜的衣領子大聲地道:「是我們疏忽了,這鳳鄉城對咱們來說是陌生的,我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人潛藏在城裡,也根本不知道這些年淳于傲還做過哪些部署。忠於他的一定不只有暗哨和親兵,還有死士,對,就是死士,一位國君身邊怎麼可能沒有死士。死士是會報仇的,即便主子已經死了,他們依然會貢獻自己的生命來替主子做事。君慕凜,你知道起亂的會有多少人嗎?我們是不是害了鳳鄉的百姓?」
君慕凜亦眉心緊鎖,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他也不知道起亂的會有多少人,但是他不認為那些人會是淳于傲的死士,因為白鶴染所指的忽略他並沒有忽略。這幾日他幾乎把鳳鄉城給翻了個遍,不會再有淳于傲的餘黨了,所以眼下作亂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是除了淳于傲之外的另外一股勢力。那會是誰呢?
他百思不解,卻也沒有遲疑,立即下令清剿,同時也有言出:「保護百姓,不得再傷一人!所有傷者全力救出,送入宮中交給醫官!」
於是,手下之人盡出,有對敵的,有搶救受傷百姓的,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可惜人手還是少了,他從多花趕來,身邊帶著的不過就是落修、默語和冬天雪。白鶴染這邊有劍影幫忙,再加上暗中帶著的五名暗哨,如此這些人應對眼下危機明顯不夠。
四皇子君慕息已經飛身而起,騰空時,摺扇不知從何處取了出來,摺扇一出,扇骨間的暗器也隨之離扇而去,紛亂中打中沖得最近的兩人。
可是仍止不住亂勢,起亂的人太多了,一百不止,最少得有三百。
白鶴染咬咬牙,「一起上吧!總不能就這樣干看著!」說完,扭頭衝著白驚鴻喊,「帶人回宮,你熟悉皇宮,帶著受傷的百姓和我們的人都躲到皇宮裡去。」說完,又運了內氣朗聲道——「所有人聽著!不要慌,撤至道路兩側,不要聚集,不要站在中間,將道路讓開,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所有人,立即執行!」
她還不是女君,她還沒有登基,但是這一聲運了內力的呼喝,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聽了她的話。所有百姓都往兩邊撤了去,皇宮門口的道路很寬,這麼一撒就將一片空地給撤了出來。作亂之人沒有了百姓掩護,一下子就暴~露在人們的視線下,這一露出真容人們就更驚了,有百姓驚尖一聲:「怎麼是你們?許昌,是你?你什麼時候會弄刀劍了?」
接二連三地有人被認出:「易姐姐,你瘋了嗎易姐姐?我們是好姐妹呀,你為什麼要拿刀砍我?」說話的是個小媳婦兒,手臂還流著血,但只是外傷,不算重。
&屠夫,殺豬的刀子你用來砍人,誰給你的膽子?這是為什麼?」
&掌柜,你有何不滿可以說出來,不至於動刀劍。」
怪不得看不出究竟來,這些人根本不是外來者,全部都是鳳鄉城的居民,是跟退到兩側的那些人一樣的鳳鄉百姓。可是這些百姓是從什麼時候起玩起了刀劍呢?又是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起亂,兵戈相向?
終於,站在中間的提刀劍者說話了,人們聽到一聲大喊:「憑什麼要讓東秦人來做我們的國君?好好的歌布為什麼要交給東秦來管?你們這是賣國,這是造反!國君是被你們活生生逼死的,是被東秦人殺死的,我們要替國君報仇!」
又有人喊:「說得沒錯,不要再被東秦人蒙蔽了,不要再聽他們口若懸河了。那些許給你們的承諾不過都是空口白話,他們東秦要是真有這麼好的心腸,早就幫著我們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現在不過是他們想要咱們的國家咱們的土地,所以才做出一副伸出援手的樣子來,偏偏你們就要信,你們這群傻子!」
&秦是侵略者,那個女娃子一旦登基,咱們就成了失去國土的俘虜,就成了懦夫,成了寄人籬下的可憐人。東秦的好處不會分給我們半點的,相反的,他們會開始瘋狂的掠奪歌布的資源,我們的寶石,我們的珍禽,都會被他們奪走,我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更加悽慘。」
&信你們問問,如果君位不給他們坐,他們願不願意幫我們?如果真好心,為何要我們的君位?為什麼要讓我們失去國家和土地?東秦人是要把我們趕上絕路啊!」
這一句一句的話,說得漏洞百出。因為君慕凜之前已經同百姓們說得明明白白,沒有國君之位,東秦憑什麼管歌布呢?畢竟歌布已經多年不向東秦歲貢了,東秦又不是傻子,憑什麼要管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國家?
還有,他們是讓有一半歌布血脈的天賜公主來做國君,也不會改國名,更不會將歌布併入東秦去。歌布還是歌布,歌布人不會寄人籬下,更不會失去自己的國土與資源。
非但如此,因為女君與歌布太子的關係,歌布還會得到來自於東秦的許多幫助。
這些都是講好了的,是鳳鄉百姓之所以集體擁護白鶴染登基的最根本原因。但是眼下有人一起鬨,依然會有立場不堅定的人會順著他們的思路去走,三言兩語就把心給帶偏了。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甚至開始懷疑東秦人是偏他們的,就是為了得到歌布君位。
君慕凜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看著就笑出了聲兒,一雙紫瞳忽閃幾下,白鶴染知道,那是他動怒的表現。這位東秦的十皇子,發怒了。
&得好!」他為那些挑事的人鼓掌,「小爺我今兒就問問你們,歌布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我東秦費這麼大力氣來謀?為了你們的土地嗎?東秦國土已經夠大的了。雖然說沒有哪個國家會嫌棄國土太大,但只給土地沒問題,還要再養活土地上生活著的成千上萬的人,就不太划算。為了寶石嗎?真不是小爺打擊你們,你們引以為傲的寶石,對於我們東秦來說,不過就是些可有可無的好看石頭,拿來哄哄女孩子用罷了。我們的金銀玉石都花不完,一定要寶石作甚?」他往前走了兩步,一直走到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亂徒近前。
那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面上稍有恐懼,還不由自主地半回了頭往後瞅了一眼,像是在瞅什麼人,卻也沒瞅到什麼人。
君慕凜就笑,「怕什麼?本太子又不吃人,何況就算吃人也不會選你,長得不好看,肉可能也不會好吃。本太子就是想跟你問問,改頭換面隱姓埋名的在鳳鄉城裡生活幾年,等的就是今天嗎?可若沒有我們東秦賦予今日這一場宮變,你們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有人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一聲問話:「什麼意思?」
君慕凜冷哼,「什麼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他指指那人手裡提著的長劍,劍尖兒還在滴血,「如果只是對東秦不滿,何以你手中的便要刺向你的同鄉?要刺向歌布百姓?還有,剛才那人說什麼來著?你就是個掌柜對吧?且不管你是酒樓掌柜還是客棧掌柜,我只問問你們鳳鄉人是不是個個皆兵,隨便抓出來一個掌柜,都能手提長劍拔地而起?這功夫沒有個十年八年的也練不成,鳳鄉百姓若人人都如此,淳于傲這一場虐政早就會被推翻了!」
人們恍然,對啊,這些平日裡就跟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人,為何突然之間變得這到厲害了?還會了武功,以前就會的嗎?怎麼可能,明明劉掌柜上個月還被賊人堵劫,不得不交了三十兩銀子才保住自己不傷,這件事情報了案,鳳鄉城人都知道。
&們被騙了!」百姓開始清醒,「他們不是普通百姓,他們是別有用心之人,他們要殺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