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驚鴻沒有注意其它,只回答白鶴染的問話,「能的。」白驚鴻說,「到了歌布之後騎馬算是學會了,說起來還是那國君教的,明日我隨你一起回返,反正你去哪我去哪就是
了。」白鶴染點頭,「那就好。我原是想最好十殿下的大軍能直接開到多花來,如今看來有些來不及了,大軍行得慢,等到了這邊,歌布朝廷早就會有反應了。罷了,能奪一
城是一城。」她與白驚鴻說話,目光卻一直看著前方,那個越走越近的少年。
白驚鴻也注意到了,眉心一下子皺了起來,「阿染……」
她拉了白驚鴻一把,「別怕,不管是敵是友,見招拆招就是。」
少年已經走到了近前,一雙眼睛一直盯著白鶴染,壓低了聲音問了句:「請問,你是東秦的天賜公主嗎?叫白鶴染的?」
她點頭,「是,你是誰?」
少年搖搖頭,「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替一個人來傳一句話。天賜公主,有位夫人在松玉樓等著您,三樓最裡面的雅間兒,您去了只管直接進屋就是。」
白鶴染笑著看他,「你若只說這些,那我是不會去的,總不成什麼人訂個雅間兒找我我都要去赴約,至少你得告訴我,那位夫人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
少年看了她一會兒,說:「那位夫人是歌布人,找您是想說關於四哥的事。我只知道這麼多,去不去是您的事,反正我的話是帶到了。」說完也不多留,轉身就走。
白驚鴻想把人攔下來再多問問,卻見白鶴染動都沒動,就看著那少年走遠。
她有些急,「阿染,不把他叫住問問清楚嗎?」
白鶴染搖頭,「不用問了,只一句關於四哥的事,這一趟我就非去不可,沒什麼可問的。」她往前走了幾步,隨口問路邊一個擺攤的人,「大嬸,請問松玉樓怎麼走?」擺攤的大嬸端詳了她一會兒,「這姑娘長得可真標誌。」又瞅瞅白驚鴻,「這個更標誌。」然後伸手往一個方向指去,「順著這條街走,再走個百十來步就能看到了。松玉
樓是我們多花城裡最大的一處酒樓,能去那裡吃飯的非富即貴。」
她有些羨慕,左右打量面前這兩位姑娘,再抻抻自己的麻布衣裳,輕輕嘆了一聲。
白鶴染隨手取了塊兒碎銀子擱在她的攤上,說了聲:「謝謝。」拉著白驚鴻快步走了。
百十來步很快就到,松玉樓在街道左側,三層高,十分氣派。店小二也不在門口吆喝,只在門裡站著,每一個進入到松玉樓的客人都會經過小二的詢問,她聽了一會兒,問的都是有沒有訂位,沒有訂位的是進不去的,松玉樓不
接現來的客人。
她與白驚鴻二人走到門口,自然也被詢問了一番,她便道出那個少年給的指引:「三樓最裡面那處雅間兒有一位夫人,提前訂好了位置在等我們。」
店小二「哦」了一聲,「幾位請從這邊上樓。」立即有另外的夥計過來引路,白鶴染二人上了三樓,一直走到最裡面一處雅間兒。小夥計送她們到了這裡就自覺地退了下去,他明白,能在雅間會客的,談論的事情
都不是他能夠聽的,甚至人都不是他輕易能見得了的。
小夥計下了樓,雅間兒裡頭就傳來一個女子的說話聲:「進來吧!」白驚鴻還有些猶豫,白鶴染卻抬手就推了門。白驚鴻想了想,便也跟了進去,她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于謹慎了,白鶴染是什麼人啊?所謂的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她了
&里坐著女子二十出頭模樣,婦人打扮,十分美麗。從白鶴染進了屋她的目光就一直盯著她看,並沒有浪費在白驚鴻這處半分,竟是一下子就從兩人中認出了自己要
找的那一位。白驚鴻轉身關門,再回過身時,就聽到那婦人說:「如果不是經了易容,那你就是那位天賜公主沒錯了。我在恩人那裡見到過你的畫像,他到歌布數月,一直在做的一
件事,就是畫你的半身像。我有幸看到過一次,只一次就把你的樣貌給記了下來。」
白鶴染眨眨眼,「恩人?」那婦人點頭,「對,恩人,因為他救過我的命,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眼看著就不去管。天賜公主,我不知道在你心裡頭當他是什麼,但是我卻知道在他心裡,你是非
常重要的一個人,以至於他可以為了你,只身前往歌布國都去涉險。」白鶴染的眉心終於皺了起來,她走上前,在那婦人的對面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這才又道:「你說有四哥的消息,那麼你口中的恩人就是所謂的四哥了。我知道四哥是誰,但我卻不知道你是誰。」她看向面前這樣,「說了這麼多,想要我相信,便告訴我你的身份,也告訴我這些話是你自己想要說>
是四哥要你對我說。」
那婦人盯著她手裡的茶碗看了一會兒,沒直接回答,反到是問了句:「你都還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是敵是友,就敢隨意喝我桌上的茶?不怕我在茶里動手腳嗎?」白鶴染扯了扯嘴角,「不怕。一來這茶水裡有沒有毒,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辯得出來。二來就算有毒也沒什麼,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毒可以毒得到我。我只是渴了,想喝一
口水。」「如此,我便相信你是天賜公主了。」婦人笑了開,「天賜公主,我叫谷千千,我口中的恩人是鮮于城裡一位很有名的公子,人稱公子西。但是我卻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東秦的四皇子,而他到歌布來,也是為了替他的一位皇妹救出親舅舅。」谷千千盯著白鶴染,「天賜公主,如果那位皇妹指的就是你,我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不要讓他一個人去以身犯險。他是東秦的皇子,不是歌布的皇子,隻身一人往京都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們不在歌布,不知道歌布京都的情況,也不知道歌布皇族的情況>
這樣讓他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谷千千情緒有些激動,她在極力的控制,說完這些話之後就低下了頭,握著茶盞的手都在顫抖,雙肩更是抖個不停。
白鶴染也握著茶盞,沒有吱聲,到是白驚鴻聽明白了。四哥就是四皇子,四皇子去歌布京都了,為的是替白鶴染救出她的舅舅。
&知道歌布皇宮是個什麼情況,我也知道歌布京都是個什麼情況。」她告訴白鶴染,「確實危險,如果四殿下只身前往,阿染,那不是鬧著玩的。」
白鶴染點點頭,她問谷千千:「是四殿下讓你來與我說這些的嗎?」谷千千都氣笑了,「虧得他如此待你,你卻要這樣想他。他那樣的人怎可能會說這樣的話?他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他要幫你,那必然就是全心全意的幫,哪怕你根
本就不知道是誰做的,他也無所謂。天賜公主,你不要那樣想他,他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查的。」
&知道了。」白鶴染站起身,沒有再問什麼,拉著白驚鴻就要往外走。
谷千千急了,「你到底有沒有進聽我的話?」「聽進了。」她的手拉在門把手上,已經做了拉門的動作,「你放心,我會往歌布國都去,不會讓他一個人身陷險境。既是為我,那這個險就也該由我來擔著。謝謝你告
訴我這些,但同樣的話,不要再說給第三個人聽了,否則就是害了他。」
白鶴染拉開門,匆匆而去,谷千千沒有再追,只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告訴給那個小姑娘有沒有用,都說東秦的天賜公主無所不能,可今日一見才發現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樣的小姑娘能做什麼呢?她把公子西的消息透
露給對方,究竟是對是錯?公子西一人前往,為的就是不讓任何人知曉,為的就是把這件事情一力承擔。可她壞事了,她費盡心機地調查,終於查到天賜公主的頭上,如今又把天賜公主引到了京都,這事兒若是讓公子西知道,會不會怪她?倘若天賜公主因此而出了什麼
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公子西的原諒了吧?不原諒就不原諒吧,至少這樣做她不後悔。她不在乎別人怎麼樣,天賜公主的生死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公子西。從他救了她命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乎他,勝過自己
的性命。
&人。」外頭進來一個少年,正是之前給白鶴染傳話的那個,「有消息傳來,城主家的小姐依然在尋找公子西,據說已經派人往多花這邊來了。」
&多花?」谷千千一愣,「怎麼來多花了呢?」少年說:「據說多花也只是路過,她的目的是銅城。因為有人說公子西的樣貌不像是歌布人,到像中原人士。所以那位小姐便懷疑公子西乃東秦人士,此番就是要往東秦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