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余來,劉韋楓在城中忙裡偷閒,讓鐵掌幫兄弟將君子劍、淑女劍(考慮到楊過二人已不需要)和金輪法王的那柄玄鐵輪子一道熔了,混以烏金,鍛打出一把較粗的黑鐧,重量和獨孤求敗的玄鐵劍相若。他常思那重劍趁手,威力巨大,卻不忍奪楊過之愛,只好自己做了重鐧作劍用。
那晚和楊過別後,又帶了酒肉回到荒谷,以練功和神鵰為樂,神鵰仍每日以怪蛇蛇膽相待。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趕上了一場秋後大雨,連綿數日,山洪轟隆隆爆發,神鵰果然帶它去試練。只見那谷中之谷一條大白龍似的瀑布奔瀉而下,沖入溪流,奔騰雷鳴,湍急異常,水中挾著樹枝石塊,轉眼便流得不知去向。四顧水氣濛濛,蔚為奇觀,但見那山洪勢道太猛,所謂勇者無畏,劉韋楓心道:「這正是多日期待的。」
未待神鵰去薅,他便躍下,立在洪水中的一塊巨石之上。雙足一入水,山洪便沖得他左搖右晃,難於站穩。當即屏氣凝息,奮力與激流相抗,費力伸重鐧挑動山洪中挾帶而至的岩石,或擊或挑上。直耗的力氣漸盡,躍到了岸上。他沒喘息得幾下,神鵰竟揮翅拂來。
劉韋楓心道:「嚴師出高徒,想必大哥的劍法已超出自己。」他躲開神鵰一擊,不忍辜負它的苦心,自行躍入溪心。氣沉下盤,牢牢站住,時刻稍久,漸漸悟到了凝氣用力的新法門。山洪雖然越來越大,直浸到了腰間,他反而更顯輕鬆。又過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步漲到口邊。
劉韋楓轉臉瞥見那神鵰仍一副嚴師神態,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淹死。心道:「看來此時回去它定不滿意。」見水位增高,只好閉氣。瞬間水已沒頂,他凝氣守中,雙足穩穩站定溪中,讓山洪從頭頂、周身轟隆轟隆的衝過,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動,幻想在某位武林高手的強大內力衝擊下,巋然不動。
他心神已定,見到溪流中帶下樹枝山石,便舉劍挑刺掠擊,向上流反推上去。他在水底自然想到曾經沉溺亡於渭河的時刻,又添激憤和發狠,招數更變得猛烈,直練到筋疲力盡,足步虛晃,這才躍回岸上。
神鵰見他從水中躍出,登時舉翅搏擊。劉韋楓此時若不恢復元氣,無法再跟山洪相抗,只得出手向神鵰回擊。神鵰本不是他對手,此刻僅三個回合,神鵰竟然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劉韋楓喊了聲:「得罪!」又挺鐧而直刺,只聽得鐧棱刺出時「嗤嗤」利嘯,似與一月前的劍氣又自不同。神鵰已不敢硬接,迫得閃躍退避。
劉韋楓見山洪中半日之功竟進境非凡,不由得又驚又喜。自忖勁力又長,想是那怪蛇的蛇膽的奇效,又於水底危急之際的激發了潛能。
他在溪旁靜坐片刻,力氣即復,又躍入溪中練劍。再休息片刻再躍進練習,如此反覆,直練到深夜方畢,神鵰又銜來數枚怪蛇膽犒勞他。
當晚他竟不安睡,在水中悟得了許多順刺、逆擊、橫削、倒劈的劍理,到這時方始大悟,以此使劍,真是無堅不摧,劍上何必有鋒?但若非這一柄比平常長劍重了數十倍的重劍,這門劍法也施展不出,尋常利劍只須拿在手裡輕輕一抖,勁力未發,劍刃便早斷了。
劉韋楓趁著夜色,冒雨瞧著山洪奔騰而下,腦中豁然明鏡,腦中如膠片般回放著石刻劍法、陰陽雙刃、玉女素心劍法、金輪法王的飛輪、打狗棒法等,皆無出其右,有些招數甚至破綻明顯,只是以前如當局者一般迷惑,只覺劍法之道已盡於此,不必再練,便是劍魔獨孤求敗復生,所能傳授的劍術也不過如此而已。
如此練下去,所用之重鐧便可日輕,最後達到使木劍如使重劍之境,那跟功力深淺有關,全仗自己修為,至於劍術,卻以達頂峰。「應是晚了大哥數日才悟出這境界,日後定當切磋。若我二人聯手,」
他休息一夜,次日大雨未止,山洪之勢仍如萬馬奔騰,他提重鐧再躍入洪流之中,練了半日並無新進境,於是改為青陰劍再練,劍法均是出凡入勝,只是手感大有不同,各有奇妙。他漸漸感覺任何門派兵器各有所長,卻兼有弊端。劍招既要博眾之長,又當不拘於形式,以無招勝有招,後發而先至,什麼破劍、破鞭、破刀、破棍、破氣、破箭、破掌、破輪……萬法同源,一劍在手,憑著驚人的耳力和反應速度,何種兵刃、武功不可破?所謂料敵機先、招如閃電,劉韋楓腦中兩年多前的模糊概念,此刻終於清晰,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感。
他想,《笑傲江湖》中「獨孤九劍」流傳於世,並不代表獨孤前輩的真正實力,否則,東方不敗亦必敗不可。他又將一陽指和電力融入劍氣之中,威力更加橫掃千軍。
劉韋楓的爺爺是陳氏太極門傳人,自小跟爺爺學的個形似,假期又常被爺爺拉著玩推手,爺爺常掛嘴邊的:「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動之則分,靜之則合」太極理念,劉韋楓武學修為到了此刻境界,方悟出其妙義,果然是高深的武學之道!他將劍法探招不禁融入了太極元素,快慢結合,慢時如鵝行鴨步,快時似風馳電掣,更有「混淆視聽」之效,修為至此,真是無所不能。他心道:「此種境界較之前不知強了多少,放眼天下,對手還有誰?」
他想將悟出的這套劍法想取個大氣的名字,一時難以定奪,突然想到了影片《大笑江湖》,吳迪的劍法名字霸氣,乾脆亦命名為「宇宙劍法」。
劍法如此境界,觸類旁通,徒手武功亦不覺提升,以劍能窺出破綻,以掌、拳、爪、腿便不可嗎?
再別神鵰出谷,便覺神清氣爽,走路亦感飄飄若仙,很想找人打一架。他不知楊過身在何處,大概已去終南山,但輾轉來去,他終是要到絕情谷設法救出朱子柳和天竺神僧,分別數日,行動定不會這麼速度,若終是小龍女和楊過分別,楊過為守十六年之約,須服斷腸草。這草不僅毒性猛烈,還副作用極大。不如設法找找黃藥師,最好能配置絕情丹出來,以免大哥忍受淒淒分別之痛不說,還要受那肝腸寸斷之苦。
可茫茫天地,其人又行蹤難定,卻到哪裡尋找?他思來想去,卻是一籌莫展。
這日在酒樓吃飯之際,忽聽一彪馬蹄聲由遠而近,至酒樓而止。緊接著一撥人風風火火上樓來,大口喘著氣,有的還一瘸一拐,上來後立刻霸占三個方桌,把原來食客都轟開,劉韋楓在坐一角,並未受到擠兌。有的食客害怕下樓去,其他的端著飯菜湊到其他桌去吃,均是敢怒不敢言。劉韋楓心道:「且看看他們的來路。」
「真他娘的晦氣,老子在江湖上這麼多年,從沒怕過誰,今兒個竟被個糟老和尚打的落荒而逃。」
「是啊,大哥,咱什麼時候受過這等氣,不過那老和尚確實厲害,我們十幾個人都打他不過,幸虧他沒下重手,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看他那樣目露凶光,倒很怕人,我看不像少林寺的。」
「管他什麼來頭,來頭再大能大得過鐵掌幫嗎?咱也忒倒霉,不就行動時冒充一次鐵掌幫嗎,早知道他這麼厲害不出手了。可大哥,那鐵掌幫聽說很有勢力,幫主武功又高,這下有好戲看了。這老和尚竟要找鐵掌幫晦氣,就算他武功勝過鐵掌幫幫主,可鐵掌山裝備精良,人多勢眾,他還能下得了鐵掌峰嗎?到那時,鐵掌幫也算幫我們出了口氣!」
「妙啊,弟兄們趕緊吃飯,去找那老和尚,跟上鐵掌峰瞧熱鬧去。就算他不死,下山也不會像現在活得歡騰,咱弟兄還對付不了他?哈哈哈哈。」話鋒一轉,又道:「可那老和尚若不去鐵掌幫,可又如何?咱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呀?」
「大哥放心,他既認為我們是鐵掌幫的,我便將計就計,已讓胡六帶弟兄去送信鐵掌幫了,我們只須趕往鐵掌峰,熱鬧瞧定了。」
「你小子行啊,看來這二當家的交椅非你莫屬了,哈哈哈。小二!……怎麼菜還沒上來,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來了!來了!客官息怒。」……
劉韋楓心道:「有意思!這可奇了,什麼和尚有此雅興?這幫人的做派如高道松之流,不過是些打家劫舍的草寇,眼下還指望這幫王八蛋找到那和尚,先讓他們輕鬆一陣。」於是待那幫人走後,遠遠跟著。
跟行二十餘里,忽聽有人迎面而來,竟是和那幫草寇會師。一人道:「稟大王,那和尚在二里外黑松林,小的已穩住他,並派人送信鐵掌幫,添油加醋說有人傷了鐵掌幫兄弟,對鐵掌幫不利啥的,他們副幫主耐不住,已下山趕來,二人即刻會面。」
「哦?好戲提前啦,哈哈,那還等什麼?走!駕!!」劉韋楓聽到應是馮默風來了,比他們更為急切,縱馬趕上。
那伙山賊忽見後面來人並緊緊跟隨,頗為詫異,喊道:「喂,小子,你哪個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