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爵繃緊身子,遲遲沒有說話。
唐慕瑤只感覺到自己指尖觸碰下得軀體是顫慄的,一時泣不成聲。
她啜泣了很久,想到了很多事,很多想說的話堆在嘴邊,都說不出口。
男人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相比起她的觸景生情,男人反應平淡。
他無比生硬地躺著,沒有任何反應,任何動作,仿佛眼前的人,並不是他朝朝暮暮放在心尖上的那人,而只是一個過客。
「瑤瑤。」
許久,男人才終於發出一聲喟嘆,「你別再哭了。」
他其實還不能完全開口說話,會牽動傷口,說這幾句,也是嘶啞難辨,低沉破碎。
唐慕瑤一下收住了聲,她跪坐在床邊,一手緊緊地拉著男人的手。
司寒爵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那一年在司家,司則凱從海外追過來,把他打了個半死。
他半夜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他有一隻手指被一隻小小的手牽著。
司寒爵很難形容當時是種什麼心情,再想起來,只覺得酸密疼痛。
他還記得當時沉聲問小孩,你怎麼在這兒?
小小的唐慕瑤正在打盹兒,她手上還有一本話本,攤在她的腿上,想來是剛才百~萬\小!說的途中睡著了。
她微涼的小手握住司寒爵,星辰一般的眸子就直直地望進少年眼底。
小孩兒問他:還疼嗎。
司寒爵挨了幾十鞭子,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怎麼可能不疼。
但他繃著嘴角,自尊心讓他什麼也不說。
女孩兒握著他的手,將頭拱到他手邊,她像是真的只是來蹭睡的,很快又閉上眼,只嘟囔了一句,「那個叔叔太可怕了,我不敢跟他待在一個房子裡,只能待在你身邊。」
少年一愣,他知道她在畏懼司則凱,這件大宅里也就和他關係親近一下,來找他無可厚非,但那句「只能待在身邊」,卻意料之外地觸動了他。
窗外已經升起了天幕,少年向下趴在床上,頭微微偏轉,就看到女孩兒熟睡安然的面龐,像個小天使一般,純潔無邪。
讓他一顆冷硬的心,第一次有了動容。
越甜蜜難忘的記憶,對此刻的男人來說,越是折磨。
他的大手微動,輕輕摸索著撫上女孩光滑的臉,果然一片濕黏,心裡重重嘆了口氣。
唐慕瑤的臉,幾乎整個都被他的掌心包裹住。
她一愣,心裡漫上了無邊的委屈。
捧著他的手道,「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不想見到我?」
男人沉默,雙目無神地落在聲源的方向,但是那雙眸子中,再也映不出她的影子。
唐慕瑤將他的手抓得更緊,哽咽地說出,「我知道你看不見了。」
果然。
男人猛地一僵,就要將手抽回,全身都散發著抵抗排斥。
唐慕瑤小聲地喊出來,「可是,那又怎麼樣,我還能做你的眼睛啊司寒爵!」
男人身體短暫地顫動了一下,但隨即更加冷漠地一把推開她:「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他的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口,監控儀器全都發出尖嘯的警報,大門被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