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薄聿珩輕笑,「為什麼?」
應如願含糊其辭:「可能,是因為某人說過自己是『亞洲不入流大學劍橋畢業』的,我想去看看那個『野雞』大學是怎麼培養出這個道德敗壞的老畜生。」
薄聿珩啞然失笑,想了想,答應了:「好,我們去英國,第一站倫敦。」
應如願心不在焉地點頭。
倫敦?是《神探夏洛克》裡的倫敦嗎?
永遠都是陰雨綿綿又灰濛濛的天空,街上的人都穿著黑大衣撐著大黑傘?那也蠻有電影畫面感的。
薄聿珩隨手拿起一根長條形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仙女棒?怎麼玩的?」
應如願接過:「我的打火機沒用了,聿哥帶火柴了嗎?」
「嗯。」
薄聿珩湊近她,攜著他獨有的木質香,那香里還有一絲陌生的酒氣和煙味,應該是飯局上不小心沾染的,但他還是有種潔淨感。
應如願因為他的臉在眼前放大而本能地睜大眼睛,薄聿珩從她身上的大衣的口袋裡拿出火柴盒,順便親了一下她的眼皮。
他喜歡她注視他的樣子。
應如願輕微躲了一下。
薄聿珩手指推出抽屜,取了一根,火柴擦過磷紙,一簇火光在他的指尖亮起。
應如願連忙將兩根仙女棒湊過去,而後迅速從跑到空地上。
她一手一支,兩束焰火,像手持的煙花,又像掌心的流星,隨著她的轉圈和上下揮舞,火星落滿她的周身:「就是這樣玩的!」
薄聿珩微微眯起眼。
應如願其實穿得很厚。
自己一件米色的毛呢短大衣,又套了他那件黑色的羊絨長大衣,但她拿著兩束煙花,在原地輕盈又自由地旋轉,還是叫他想起了蝴蝶。
燦爛的蝴蝶,展翅的蝴蝶,要飛走的蝴蝶。
薄聿珩的心臟突然像被什麼牽扯了一下,身體比大腦的反應更快,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應如願!
應如願猝不及防,焰火差點燒到他,她連忙將兩根沒燒完的仙女棒丟出去,人就被他按到了懷裡。
「你幹嘛!」
地上的焰火在幾秒鐘後燒完,四下短暫的明亮後又恢復了昏暗。
應如願不明白薄聿珩是怎麼了?她聽到了他的心跳聲,砰砰,砰砰。
薄聿珩抱緊她的身體,過了幾秒,自嘲一笑。
笑自己怎麼突然患得患失起來?
她就算是蝴蝶,她就算想飛,她也飛不高,飛不遠,飛不出他的世界。
他在怕什麼?
薄聿珩若無其事地放開她:「明天好好表演,我會在台下看著你。」
應如願僵了一下,始料未及:「你會在台下?」
薄聿珩散漫地問:「怎麼,你覺得我不夠格被邀請到現場看春晚?」
應如願沒想到這一層……
·
夜盡天明。
終於來到大年三十的除夕夜。
從天黑開始,整個電視台就進入高度繁忙。
雖然已經彩排過很多次,所有登台的演員都知道具體順序和步驟,但這樣大型的晚會,又有那麼多位來自港、澳與內地的大領導和商界大佬蒞臨,還是會有緊張和慌亂。
應如願的出場順序不前不後,已經可以開始做準備。
她換好了演出服,坐在梳妝檯前,任由化妝師幫她化妝和頭髮,手裡拿了一串珠串,隨意地把玩著。
一個工作人員來到化妝間給大家分水:「辛苦了辛苦了,各位老師辛苦了。」
應如願聽到聲音,轉頭看去,與小綠的目光對上。
他將一瓶礦泉水放在她桌前:「老師辛苦了。」
應如願輕微點頭,小綠也回了她一個萬事俱備的眼神。
應如願化好妝,就去看自己的鐵水,已經燒得通紅了。
她用工具攪拌了一下,鐵水像岩漿,是刺眼的橙黃色。
此刻,暗處,有一雙眼睛正陰冷扭曲地盯著她——陳家姿扭曲地笑了一下。
此刻,謝家,鹿寧調高她爺爺的病床,一邊喊傭人打開電視機,一邊說:「好像是第六個節目,爺爺,第六個節目就是我朋友的表演,您要認真看。」
謝夫人在一旁悠哉品茶:「會的,我們都會認真看的。」
此刻,老宅,薄夫人帶著二三四夫人和從世界各地趕回家過年的兒女,一起在客廳喝茶、聊天、看節目。
「快到如願上場了嗎?」三夫人問了句。
「快了吧。」
一個看著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女子微微一笑,她的長相跟薄聿珩有四五分的相似,正是薄聿珩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她一直在國外讀書,過年才回來。
「沒想到我的新妹妹比大哥厲害,大哥還只能在台下看,新妹妹能上台表演。」
吳清蓮心裡高興,但表現謙遜:「三小姐說笑了。」
另一個弟弟喊:「剛才鏡頭掃過去,我看到大哥了!」
此刻,電視台現場。
薄聿珩意興闌珊地看完前面的幾個節目,終於聽到主持人通報應如願的名字。
他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不多時,整個會場的燈光都熄滅九成。
長達十秒鐘的安靜後,大家先是聽到一聲清脆的「砰」,緊接著一簇星火在舞台上炸開,將會場照亮了一瞬。
眾人眼睛一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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