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在這種危急時刻,就當自己是塊爛肉,無論如何也要死死挺住,絕不能動一下。只見它一步步走近,我們都將頭低下藏於土坑之下,過了會兒,我只覺得自己背上一沉,看來,「領導」站在了我上邊。
已經變成乾屍的人,卻似乎有千斤之重,我甚至覺得自己脊梁骨都快被壓斷了,好在它並沒有停留多大一會兒,便退了回去。它離開後,我們又不約而同的抬頭觀察這些乾屍的行為,只見它們在黑色的土地上滿無目的四下遊走,口裡不停的發出低沉的吼叫,這似乎是它們交流的方式,可我們並不知道乾屍這種行為的意義何在。
又過了一會兒,忽然夜空中響起了一陣悽厲的哨響,就像刺破黑暗夜幕的閃電,這聲哨響立刻打破了詭異山谷中充溢著恐怖氣氛的安靜,五具乾屍立刻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開大口,不停的發出巨大的吼叫聲,似乎是憤怒到了極點。
接著,夜空中傳來一陣古怪的大笑聲,就在我懷疑笑聲是否為龍袍老屍所發出時,「嗖呼」聲音停止後,只聽一個人聲說道:「看來,你們下午遇到的那幾個人都交代在這裡了。」
另一人則說道:「我看沒有吧!這些死人們大呼小叫的,不就是為了食物嗎?如果那些人已經被吃掉,它們的肚子應該也填飽了吧。」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還好好的活著?可是這裡一目了然,沒有阻礙,他們的人在哪兒呢?」
「或許,他們知道破解困仙大陣的法門,早就已經遛了。」
「除了觀陰術士,這世上無人能破困仙大陣。」
「我看未必吧,眼前就是一例。捆仙索可是能輕易割破人體的,一旦有人血滴入焦土中,立刻就會喚醒龍袍老屍。可是,你我沒見到這個老妖怪啊?所以我敢說,他們肯定好好的活著,就算沒逃出大陣,肯定也沒死,甚至都沒受傷。」
「找出他們也不困難,只要放兩條狗進去,那就成了,我看,他們也帶著狗呢。」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我們的麻煩大了,心裡將出餿主意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然而,這並不能讓他產生「畏懼感」。很快,我們就聽見了急促的喘息聲,接著,三頭中等體型的土狗大步跑進了焦土地上。見到這些土狗,只見那些顯得異常憤怒的乾屍立刻停止躁動,很快五屍就組成一個扇形包圍圈,從三方面朝三條土狗圍攏,從這點能看出來,當年他們確實是一群配合有素的精英特種戰士。
土狗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只見它們低著腦袋在土地中不停的嗅來嗅去,很快,那五具乾屍就靠近了它們身邊。此時,只見其中一條土狗立刻警覺的抬起腦袋,接著對準乾屍就吠叫起來,其中一具乾屍合身朝它撲去,土狗似乎受到了驚嚇,很敏捷的一躍而起,躲開了這次攻擊,接著轉身朝我們這裡跑來。
雖然一條狗即便靠近我們,也沒有多少威脅,可雲獸卻再也按耐不住,一躍而起抖掉身上的灰塵快速朝土狗衝去,大寶卻異常聽話的匍匐在土坑裡一動不動。看來,雲獸這個畜生,離大寶差得實在太遠。
它們將要接觸上時,雲獸一躍而起,將土狗壓倒在地,雖然它並未變成終極形態,可對付一條土狗那是綽綽有餘,張嘴就將對方的喉管咬斷,接著就撕下一大塊肉吃了起來。
之前說話那人這時又說道:「我說的沒錯吧,連狗都沒死,何況人呢。」
另一人怒道:「這可不是狗,你就是個睜眼瞎,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或許比我們還要厲害。我們要趕緊將這個消息立刻送出去。」
這時,五具乾屍已經被雲獸吸引了注意力,其中一個轉身朝它走來,雲獸似乎並沒有察覺,幾口下去,那條土狗身上絕大部分的血肉便被撕扯下來。忽然,雲獸騰空躍起,我清楚的看見它在空中轉了個圈,瞬間就變成了終極形態,只見如牛一般巨大的身體背部戰毛聳立,它似乎能感受到自己面對的並不是普通的生物,所以,這一擊之下便用盡全力。
然而,乾屍力量之大出乎我們所有人的預料,雲獸的合身撲擊居然沒有將它撲到,它那異常沉重的身體只是退了幾步,焦土上出現了幾個清晰的腳印,站穩身體後,他隨手一拳便將雲獸打的飛起,接著雲獸便重重摔在地下。雖然雲獸最終還是立刻站了起來,但腳步略微晃蕩,似乎開始有些「意識不清」。
這時,其餘兩條土狗已被抓住,除了「領導」獨享一條,其餘三具乾屍瞬間便將一條土狗分食的乾乾淨淨,甚至連根毛都沒留下。吃完土狗後,隨即它們便將注意力轉向了雲獸,很快便趕到了對付雲獸的「同伴」身旁,形成了合圍之勢。
雲獸倒也不慌張,而是一步步緩緩朝我們藏身的土坑退來,我頓時明白,它這麼做的目的,看來是誘敵深入,讓我們發動突然襲擊,好聰明的動物,剛才是我誤解它了。看來,雲獸相比較大寶,它也足夠聰明,而且有雲獸探路,我們也能確定那片區域是安全的?看來,這困仙大陣也是有範圍的,我們屏息靜氣的一動不動,等著它們越靠越近,忽然雲獸仰脖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嚎叫聲,接著,大寶、我、蘇紅兒齊齊從坑中躍起,雲獸也第二次縱身沖向了這些殭屍「對手」。
隨著一道銀光劃破夜空中濃密的白霧,我和蘇紅兒身前的乾屍腦袋都被削掉,而大寶雖然從體型上看並不比雲獸龐大,卻能將自己的「對手」死死壓在身下,接著,它露出嘴裡巨大的犬齒,張口就將對方的脖子給咬斷了,只有雲獸依然無法「頃刻制敵」,看來,力量還是雲獸的「軟肋」。雲獸只是將對手撞的倒退幾步,接著兩方立刻撕扯到了一起,蘇紅兒上前就將對手的腦袋削了一半下來,只見殭屍那青紫色的腦袋中央是白乎乎凝固成一團的腦漿,血液早就涓滴不見了。
我只覺得內心一陣陣作嘔,這時耳中只聽一聲怒吼,「領導」拋下手中已啃食大半的土狗,轉身面對我們。
之前以為它們的外形過於駭人,所以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是這些乾屍很難對付,沒想到,它們除了力量比降屍大些,「個人能力」並不如降屍突出,只要擊中要害,它們也會像人類那樣立刻死亡。所以,對於這最後一個對手,我並不擔心,兩人兩獸呈反合圍的狀態,將它圍在中間,準備把它解決掉。
只見這位「領導」突然沖我們威懾似的張開大嘴,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怒吼,我們正要動手,卻聽吳衛說道:「排長,真的是你嗎?」
我吃了一驚,怒道:「吳衛,這時你可別發昏,就算他曾經是你的排長,現在也變成一具乾屍了。」
吳衛說道:「我當然知道這點,可是排長曾經在執行任務時救過我的命,你看他左手的小拇指,就是因為我而被敵人砍斷的,我不確定他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否是真的死亡了,還是仍然活著。但我知道,上次執行任務時,如果不是他推了我一把,今天我也會和他們一樣,以這樣的模樣站在你們面前,對於救你兩次性命的恩人,你能忍心它就這樣被活活殺死嗎?」
「可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如果沒有,希望你能閉嘴,不要妨礙我們的攻擊。」到了這份兒上,我話說的也不再客氣。
就在這時,那具乾屍忽然放棄了攻擊的姿態,而是不可思議的朝吳衛伸出雙手,看上去似乎是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吳衛很激動的說道:「看見沒有,他們肯定還是有意識的,只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他們還活著。」
吳衛說這話時面對著我們,可是我清楚的看見,乾屍隨後舉起自己手中的衝鋒鎗,蘇紅兒毫不猶豫一下撞倒了吳衛,接著,夜空中響起了一連串如爆豆般的槍聲,「領導」毫不猶豫的將手中衝鋒鎗僅剩的一梭子彈打出了槍膛,紅兒和吳衛緊緊貼在地下,而這普通的槍彈自然無法傷害到我,而雲獸和大寶早已騰空而起,合力將它撲倒在地。不過,「領導」比之自己的手下,個人能力確實強出不少,它抬腳將雲獸蹬了出去,接著雙手死死托住大寶,意欲抵抗正低下頭啃咬它脖頸的大腦袋,只見一人一獸死死的僵持著,誰也無法撼動誰哪怕一寸的距離。
僵持中,我擔心大寶會受到意外的傷害,正準備上前幫它。忽然,大寶的身體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只見它脊背上的金毛居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青色的甲皮,有點類似於鱷魚的皮膚,緊接著,兩隻耳朵也變的狹長尖利,豎立而起的耳朵也覆滿了堅硬的甲皮,最奇特的就是它的尾巴,只見長長一截虎尾開始縮短變粗,之後長出一片又粗又硬的甲皮,看來簡直猶如一柄鐵劍一樣,而變身後的大寶,力量似乎也更加強大,「領導」殭屍就再也支撐不住,只聽「喀喇」一聲響,大寶便壓斷了對手的雙臂骨頭,接著張嘴將對手的腦袋給咬了下來。
當它轉過身子來時,我才發現,大寶脖頸上沒長硬皮的地方,毛髮卻變得更加濃密,看起來猶如雄獅一般,讓大寶的體型增長了近一圈。這傢伙,果然不是一頭普通的老虎,只是從目前這個外形上,也實在無法分辨它屬於哪種動物。
就在我們以為可以慶祝一場勝利時,卻猛然發現盧教授胸膛中了數槍,此刻他躺在地下,早已氣絕身亡。看來,他剛才也從土坑裡出來了,只是,他距離我們有一定距離,沒有人幫助他躲避射來的子彈,而他身體裡流出的鮮血,也早就被這片焦黑的土地完全吸收。此時,本來一片黃褐色的荒草地,逐漸被蔓延的黑色侵襲,夜空中再度傳來一陣「桀桀」怪笑,這次我們可以百分百肯定了,這絕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笑聲,普通殭屍,也發不出這樣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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