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魂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歷史就是歷史

    莫沉蕭看著手中的聚合器，不由的苦笑，原來這一切都不曾被他改變過分毫，反而讓自己成為了一個被所有人玩弄的小丑，整整兩百年，他依然是那麼的沒用，被人騙，被人耍，被人拋棄……

    從來沒有間斷過，為什麼，為什麼要給他安排這樣的命運。

    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如果一直以來害了穆子宸的都是被他一手帶大的助手，那麼從來就沒有未來毀滅性的穆子宸，也同樣是自己一步步的把穆子宸逼到了現在的地步，原來這一切說到頭還是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

    「為什麼。為什麼，，」莫沉蕭衝著天空大喊著，手中的假聚合器被捏成了粉末，飄散在了空氣中，既然他本不會傷害未來的人，本來他不會殺穆子宸，本來他不會變成世界主宰，那麼如今他偏要反著來。

    他不是小丑，他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什麼本性，什麼善意，什麼其他人，都不重要了。他不想繼續被命運牽著腦袋。

    那一刻胸口的錢幣突然間開始放出光芒，從四面八方開始湧入莫沉蕭的身體，莫沉蕭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裂開來，似乎有一扇門在自己的腦袋裡被漸漸的打開，他仿佛感覺到了宇宙在自己的身邊運轉，不管是那一個星球，哪一種電流，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隨著自己的意識行動，然後從很大的一個空間，跨越銀河，跳到銀河系，再到太陽系，最後到一顆藍色的星球，他看到了那些滾滾熱浪在翻騰，還有茂盛的森林，滾滾的大河從天而降，那一隻只的猿猴在自己的身邊跳躍……

    所有的一切像是他都經歷過了一般，這種奇妙的感覺，很痛苦，卻又很享受。

    而在五年後，顧奕文終於趕了回去，然後匆匆忙忙的跑到了穆子宸的辦公室里。

    「子宸，出事了。」

    「百分之九十九。」而穆子宸只是看著窗外自言自語著。

    「什麼百分之九十九，聚合器我送過去了，可是那個莫沉蕭卻……」顧奕文說道一半猶豫了。

    「我知道的。他的大腦已經開發了百分之九十九，本該是百分之百的，可是他做了錯誤的選擇。」穆子宸轉過身看著自己的搭檔，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釋然「就差最後的一步了。」

    「子宸，你的記憶回來了，」顧奕文驚愕，他記得子宸他在將莫沉蕭變成廢人的時候也把自己的記憶給清除了，現在的他臉上不該有那種憐憫和冷靜，這些只會出現在那個有著莫沉蕭記憶的傢伙身上。

    「那個時候，我在他身上安裝了檢測器和儲存器，只要他的大大腦開發超過了百分之九十，我的記憶就會被釋放回來。」說著，穆子宸將手裡的一個帶有數據的顯示器扔在了地上，屏幕裂開了一道縫隙。

    「子宸，你會死的。」顧奕文終於把一直以來心中的話說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不顧一切的去為那個傢伙做這麼多。」

    「因為我是個科學家，也是個父親，他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也是最驕傲的兒子。」穆子宸丟下了這句話，然後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站在房間裡的顧奕文卻愣在了原地，原來他跟著穆子宸走了這麼久，一直以為自己和穆子宸的想法是最接近的，甚至有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可能要比他強很多，可是現在，他才知道，穆子宸所做的一切已經超越了科學家的稱號。

    「子宸，我相信你。也相信他。」顧奕文撿起了地上被穆子宸丟掉的監視器。

    而與此同時，市中心的天空中突然間出現了一道白光，再然後傳來了巨大的雷聲，所有人抬頭仰望著這個奇異的東西，可是就那麼一剎那，光亮消失了，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可是卻在下一秒，天上開始掉落下燃燒著的隕石，那些龐大的東西掉在地面上，掀起了層層的巨浪，煙霧，和毒氣以及火焰，那一刻將這個城市裡所有的一切化為了烏有。

    那麼一剎那，那些人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呼喊，就這麼死在了原地。

    而活下來的人，依然沉浸在恐懼中，直到幾分鐘之後，到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而站在唯一一處沒有收到攻擊的高塔上，那個銀髮的男人用他血紅色的眼睛俯視著這一切，曾經他是多麼想保護這些人，這片土地，可是最後他得到了什麼，所有人都在欺騙他，玩弄他，他們以為自己依然是個好人，是個保護所有人的偉人，所以這一次他要成為一個惡人，一個毀滅這一切的惡人。

    「傻小子。」就在莫沉蕭俯視著這一切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你好久沒有這麼叫過我了。」莫沉蕭轉過身，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才幾天沒見，這個和自己一樣不老不死的人臉上竟然也有了滄桑的感覺。

    「傻小子，你還好嗎，」穆子宸漸漸的靠近莫沉蕭，並且嘴角微微的揚起，他竟然在笑。

    「穆子宸，你這是在苦笑嗎，是因為我奪走了你的執著的一切嗎，或許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些什麼，」莫沉蕭像一個王者一樣看著穆子宸說道。

    「也是時候告訴你了，不過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穆子宸很平靜的說，沒有了之前神秘人的凌厲，也沒有了穆子宸的憂鬱，反而是說不出來的和藹。

    「什麼問題。」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在為不同的事情在追求著，努力著，可是他們或許能得到收穫，或許什麼都得不到，而有的時候，得到什麼東西意味著就會在你的未來失去，可是他們依然在執著，那麼，這麼做對你來講值得嗎，」

    莫沉蕭沒有想到穆子宸會突然間問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如果是曾經的他可能會意氣風發的回答值得，可是現在的他經歷了太多太多了，追求的，與失去的太多太多，他已經不會判斷了。

    「沒有值得不值得，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莫沉蕭看著穆子宸，「現在你該告訴我，真相了吧。」

    天上繼續在墜落著毀滅的隕石，下面的人在不斷的死亡，不斷的失去親人夥伴，失去他們所珍惜的這個世界。

    可是在這座高樓上的兩個人，卻像是根本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一樣。

    而就在200年前，那個雨天，莫沉蕭從雨中離開的時候，穆子宸依然站在原地，那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他本以為自己依然還可以和莫沉蕭一起這麼走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也是那個人讓他後來的一切開始發生了巨大的發差。

    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神秘人。

    或者說，是莫沉蕭的小助手。

    那個時候，穆子宸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莫沉蕭未來的小助手，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類，可是當神秘人將三本書放在穆子宸面前的時候，一切真相才真正的浮出了水面。

    那三本書是紀言用生命完成的預言，其實紀言不僅僅看到了200年後的未來，更是看到了兩百年後的世界末日，而那場末日人類會徹底消失，包括這個世界，而這一切的起因不是因為其他人，二就是因為莫沉蕭，這個人類科學史上的奇蹟，或者是神跡。

    可這個神跡卻決定著所有人的命運，當天河將人類淹沒的時候，只有神的孩子才能填補空洞，將天河修好堤壩。

    而這一切都是註定的，穆子宸將在這一天徹底的從莫沉蕭的身邊離開，徹底的消失在莫沉蕭的生命中，並且讓莫沉蕭自己的恨意使他自己重新強大起來。

    所以大家都開始了一場戲，一場為了創造神之子的戲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穆子宸那個時候也有些好奇，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會願意付出這麼多，哪怕被自己崇拜的人所誤解。

    「拯救世界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先生能好好的活下去，做他喜歡做的事。」第一次，穆子宸從那個令人髮指和做出那些令人憎恨事的神秘人臉上看到了一個像是孩子一樣的笑容。

    「你還真是單純。」穆子宸不由的笑了，善於惡，其實從來沒有界限。

    「知道先生曾經和我說他喜歡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

    「守護他想守護的人們。」

    就是這樣的對話，僅僅停留了那麼十幾分鐘，而在那十幾分鐘之中之後所有人再一次回到了他該有的位置，小助手為了先生的夢想想要改變未來的命運，而穆子宸為了自己的研究和孩子代替他扮演一個令人憎惡的角色，而紀言為了未來，將全部的生命附著在了這三本書上。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渺小，也是這麼強大，為了生存，為了自己執著的東西，什麼都願意放棄，哪怕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或是壞事，或是好事，其實最初不過是一些人最單純的追求罷了，　就像人類，為了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他們必須前進。

    「你還在騙我。」當莫沉蕭從穆子宸口中聽到這一切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相信，也不願去相信，所有的惡人如今全部變成了想要守護他的人，還全都是為了這場人類的末日。

    「我沒有騙你，人類世界在今天確實該毀滅了，紀言的書里提到了這個，可是這一切全都在你的選擇，如果你選擇遵循預言，那麼也無可厚非，因為這就是歷史你無從改變，沒有人會怪你。」穆子宸說著。

    「那傢伙呢，那個時候告訴你這一切之後呢，他去了哪裡，」莫沉蕭繼續問道，他身邊的那個傻助手又是去了哪裡，這是他最後的一個疑問。也剛好是穆子宸變成神秘人的時候，那個原來的傢伙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

    「在那個時代壽終正寢。」穆子宸說道。

    「怎麼會。他不是有了我的力量嗎，」莫沉蕭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穆子宸，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一個窟窿。

    「可他和你不同，他依然還是個人類，而你，已經是所謂的『神』了。」身為一個科學家竟然這麼坦然的承認了神的存在。

    「你們都是騙子。騙子。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說著莫沉蕭大喊一聲，身體裡的光亮再一次放射出來，天上的隕石掉落速度加快了不少，而且越來越多，腳下仿佛是修羅場的火焰一般。

    「不管你做什麼，這都是你的選擇，只是，我只希望你的選擇不要後悔。」穆子宸說罷，身上開始出現了裂紋，然後漸漸的開始變得透明。

    「你怎麼了，」莫沉蕭看到穆子宸身上的裂紋，這個裂紋竟然跟了他這麼久。

    「我的時間到了，再見了，傻小子。」說話間，穆子宸竟然化為一道光亮，直直的飛進了穆子宸的身體裡。

    莫沉蕭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穆子宸就這麼消失了，而自己的腦袋也在那一剎那開始劇烈的痛楚，那種感覺就像是要將一整個宇宙放在自己的大腦里。

    「啊，，」又是一聲慘叫，迎合著地面上的爆炸聲迴蕩在這個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