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飛劍,一紅飛向范安貴,一藍飛向范安心,不帶靈力,單純是隨手一扔,應森笑呵呵的,袁青也是習以為常,面色慈祥看著對面二人。
這三樓大廳內面積雖大,雖然也有禁制布置,卻不適合動用靈力,這般將飛劍投擲過去,在修士來說,也該算正常。
可簡若塵卻是心中一動,范安貴和范安心顯然猝不及防,條件反射般伸手抓去。
兩隻手同時握住了飛劍,可同時,簡若塵的眼睛一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范安貴抬起的是右手,而范安心抬起的是左手。
剎那,她的眼神向應森斜過去半分,正好將應森眼神中的閃爍看在眼裡,應森笑著道:「雙劍合璧,威力大增,如何?」
范安貴沒有看著自己手裡的飛劍,反而看著范安心手裡的飛劍,面色略微蒼白了下,但是在火系飛劍的映照下,並不明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不是飛劍,而是握著飛劍的那隻手,左手。
他想回頭看看簡若塵的臉色,竟然不敢,握著飛劍的手不由用力,看在外人眼裡,卻好像是喜歡而捨不得的模樣。
范安心看著手裡水藍飛劍,輕輕撫摸著劍身,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歡,她側頭看著范安貴,露出溫婉的笑容站起來。
「多謝袁世叔厚愛,晚輩感激不盡。」說著拱手道謝。..
范安貴終於回神,忙也站起來:「如此貴重法器,晚輩……」
「誒,我與你們父親也算是世交,這見面禮兩位世侄喜歡就曾。」袁青打斷了范安貴的話。
應森呵呵笑著:「坐吧,袁道友也不是外人。」
接著看著簡若塵笑道:「簡小姐,你當日敲了萬枚靈石的竹槓,這回可就沒有見面禮了。」
簡若塵微笑著,絲毫沒有異樣道:「應堂主說笑了,能跟著過來見識一次,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見識,可就有多種解釋了。
簡若塵不相信以應森的閱歷見識,會沒有注意到殺死何雨春的兇手慣用左手。
可能兇案發生在宗門,是執法堂和大總管該操心的事情,與他外事堂的堂主無關,可兇案再次發生,是在他帶隊的寶船上,這就觸動了他的逆鱗。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同門相殘之事,沒有人能放過兇手。
簡若塵的這句見識,便是真真正正的見識了。
她見識到了應森的手段:寶船兇案一出,應森很快就將嫌疑人確定了,從他講述范家之事就能判斷出來——連簡若塵都能覺察到范長利之心,何況應森呢。
然後與之交談,她誘使應森將宗門作為後盾支持,應森何嘗不是反過來利用她來抓住六皇子,天道宗只能靠上六皇子,只能和六皇子一榮俱榮。
為了表示他的誠意,才有今天這麼一出吧,他沒有真憑實據,看在范長利的面子上也動不得范安心,就乾脆將這個兇手就出來放在簡若塵手裡。
就如簡若塵相信應森老奸巨猾一樣,應森同樣相信,簡若塵也會鎖定兇手。
應森表情不變,點點頭,對袁青玩笑道:「簡大小姐財大氣粗,袁道友不妨狠狠敲她一筆。」
袁青哈哈大笑:「應道友,我感謝簡仙子還來不及,怎麼會敲她一筆?上次見面,就該有見面禮的,拖了這許久,就是我的不是了,我上次回來,就琢磨著簡仙子適合什麼樣的法器。
可我那嫡子回來以後我問過,竟然沒有見過簡仙子出手,這麼著,就不好尋摸法器了。」
應森笑道:「不獨你嫡子,我也沒有見過簡小姐出手。」
袁青眉毛揚揚,看著簡若塵,頗感興趣的樣子。
簡若塵有些汗顏道:「二位前輩就不要拿晚輩打趣了。」
應森哈哈笑著:「袁道友,你不用想著送法器了,你這裡符籙肯定不缺,每種符籙來個十張八張的,我和你說,當日宗門小比……」
應森就將簡若塵再宗門小比上的表現講述下來,連對戰修士的沮喪和無奈都講得活靈活現。
自己做出來是一回事,聽人講出來是另外一回事,簡若塵聽著應森講述,看著袁青哈哈大笑,想起自己當時的囂張,也覺得尷尬。
一邊的范安心還是溫婉地笑著,半低著頭掩飾著眼神里的輕蔑。
「簡仙子真是有趣,這麼著,我這裡二層的符籙,常用的,每種就送你十張。」
簡若塵站起來拱手道謝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袁前輩,多謝應堂主。」
袁青便召喚了人,不多時有人再捧著托盤,上邊是一疊厚厚的符籙,不下百餘張,袁青招手,先讓那人走到身前,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再拿出幾張符籙,一併放在托盤內:
「簡仙子,這麼些符籙還不如法器的一成靈石,我還得謝你這種與眾不同的風格,替我省了靈石。」
在場的幾人全都知道,先前那些符籙是如袁青所言,但是袁青後來添上的,卻不是同一個層次的符籙了。
能收在袁青這個結丹修士儲物袋裡的符籙,又怎麼會是普通之物呢。
簡若塵規規矩矩地站起來,先拱手施禮,然後雙手接過符籙,收入到儲物袋裡,袁青看著簡若塵收下符籙,笑道:「外邊你們那些弟子還不得在這坊市內轉一天,就讓這三位賢侄到靜室內熟悉熟悉法器和符籙,你我暢談一二?」
應森道:「那感情好,我還正想與袁道友借幾間靜室。」
簡若塵三人來不及推脫,便有人伸手請他們下樓,應森也道:「我就在這樓里,你們熟悉了手裡的東西就可以出來,自己再逛逛。」
簡若塵三人一起下樓,范安貴看著簡若塵幾眼,卻從簡若塵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卻是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落在簡若塵眼裡,可旁邊有范安心,還有外人,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做不出來。
進入靜室,布上禁制,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坐下,他最擔心的真相竟然就這麼輕易被揭穿了,他要怎麼辦?怎麼面對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