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竟要將我們封死在這慶園麼?」
林夢瑤這話,直擊要害!
「瑤兒這話可就說得難聽了!」回應的竟然是夏玉娘。
也不知夏玉娘是從何時來的,只見她濃妝艷抹,扭著腰肢向這邊走來。戴德全跟在她身後,兩人的面頰上皆是隱約可見春色。作為前世的過來人,林夢瑤如何不知他們剛剛做出了何事,暗暗啐了一口,面上卻是悽然。
那夏玉娘擺出趾高氣昂之色,對著林夢瑤嗤笑道:「哎呀,這你可不要埋怨母親!天子有令,藏匿瘟疫患者是要受刑的……說來,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終究是林家長大的,我總不忍將你生身母親和夫君交出去,故而唯有出此下策,封了慶園,分割成兩家……」
其中緣由怎會像夏玉娘說的那般冠冕堂皇!
若不是翠竹上午出去活動了一番,夏玉娘豈敢將事情做絕!
當然,這樣的結果也是林夢瑤樂意見到的,她只嫌鬧得不夠大!
「母親,莫要欺負夢瑤年少無知……」林夢瑤一反常態,抹乾眼淚,道:「夢瑤豈能不知其中緣由,您如此做,皆是因為夫君病勢加重,恐其回春乏術,連累的林家,是與不是?!」
林夢瑤一句話直中要害,眾人皆是一愣,夏玉娘更是嘴角抽搐著,辯解之言在口中繞了幾圈,愣是沒說出來。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們林家萬不能被你給拖累了的!」林安康已經從亭子那邊跑了過來,搖著扇子,鼻孔朝天地看著林夢瑤:「我告訴你,我林家沒將你們交給官府算是仁至義盡了,沒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的,說誰呢?」
「說你呢!」
林安康冷不防入被林夢瑤的話繞了進去,待見得幾個下人捂著嘴切削時,才反應過來,恨恨道:「我撕了你這雜種的嘴!」
「雜種?雜種,說誰呢?」
「說你呢!」
又一次被繞了進去。林安康惱羞成怒,伸手向林夢瑤招呼過去。
「啪——」
清脆響亮,卻是林夢瑤先出了手。
一巴掌扇在林安康的臉上,打得他半邊臉青紫不算。還用指甲勾出了兩道血淋淋的血痕。眾人皆是愕然不已,雖說此番歸寧,林夢瑤與未出閣前變了不少,但誰也沒想到她會因著言詞糾葛動手,還是打了林家的獨子林安康!
庶女!
嫡子!
這還得了?!
為了表示立場。眾人立馬上前去扶著林安康,個個對著林夢瑤怒目相向。
至於夏玉娘,她一向嬌慣獨子林安康,本瞅著林安康口舌上吃了虧心裡就不舒服,眼下再見到林夢瑤下了那麼狠的手,還在他寶貝兒子臉上抓出兩道血痕,當下就裝不得大方得體的主母了。
「你個賤人,竟敢打我康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夏玉娘激憤著上前,揚起手來。卯足勁兒對著林夢瑤的面上扇下。剛剛還動作靈敏快過林安康的林夢瑤卻不做閃躲,生生受了這兩巴掌。瘦弱的身子更是因為受不住衝力而伏在地上,迴轉頭來,嘴角滿是鮮血,原本粉嫩玉琢般的臉頰也紅腫了起來。
「哎呀,小姐——」慧珠嚇了一跳,心疼不已,趕緊上前扶起林夢瑤。
林夢瑤卻是失常著「呵呵」一笑,出口便是諷刺夏玉娘道:「果然是容不得我的!只怕這些日子以來也是虛情假意吧!若不是顧家的財勢,我與我娘親在你眼中怕是連草芥都不如的!」
這樣的道理是眾所皆知的。只沒有人點破而已,此刻林夢瑤既然點破了。
夏玉娘本不欲此刻就撕破了臉,但耳邊時時傳來愛子林安康誇張的哀嚎,免不得怒氣橫生了。她對林夢瑤是咬牙切齒:「我告訴你。眼下封了院子是老爺慈善!」
封院子竟然是林紓的主意!
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
這林紓定是有了要將他們交出去的心思,但又擔心顧家怨責林家,這才做出這般假仁假義的舉動來!
故作出傷心欲絕的模樣,林夢瑤一陣踉蹌:「我不信,我決計是不信的,父親不會那般殘忍——」
夏玉娘道林夢瑤是被震懾了。冷哼道:「這也就是老爺如此顧念舊情的……若是我,早就將阮青那人盡可夫賤人趕出林府自生自滅去了,至於你這個雜種,我更不可能容你入得林府半步……」
人盡可夫?
雜種?
夏玉娘的話可不似激憤之詞!
只因著有所圖,林夢瑤暫無暇細細揣摩夏玉娘的話。美目流轉,目光掃向面色猙獰的夏玉娘,趾高氣揚的林安康,還有剛剛趕過來的、幸災樂禍的林氏姐妹。
很好,就差林紓了!
「我不信父親會如此絕情,你也妄想挑撥了我們的父女情誼!」林夢瑤悲戚異常,淚雨連連著對著院子裡一喊,將翠竹等人都喚了出來:「翠竹、郭先生,你們聽著,今兒個誰若是再敢砌牆,你們就給我狠狠的打,打死這些個假借我父親名義作威作福的貨色——」
在看到林夢瑤被打時,翠竹就要出來了,但因事先得了囑咐,硬是憋在屋裡等候林夢瑤指示。眼下得令,她立馬摩拳擦掌,要為林夢瑤討回個公道來:「不就是聽說我家姑爺病危,落井下石麼?好歹也披著張人皮,怎就連禽獸都不如呢!你們這是要把我家小姐往死里逼麼?哼,我倒看看誰敢——」
其實,翠竹有幾斤幾兩眾人皆是知曉的,並不見得就怕了她的花拳繡腿。但是,除了翠竹還有郭矍啊,那日夜裡他用石子洞穿王二手掌的事情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誰敢在他面前使么蛾子?
戴德全一直不說話,只像身旁一個小廝使了眼色。林夢瑤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樂得那小廝跑去喊林紓來。
僵持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林紓終於滿面焦慮、汗淋淋地跑了過來,見眾人看著他時,又擺出了往日裡不可一世的姿態:「究竟是何事?竟鬧得如此大的動靜,成何體統?!」
一聲怒喝,眾人皆是誠惶誠恐之色。
林安康捂著臉迎上前去:「爹,孩兒好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