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兒說起賺錢時候的語氣,簡直和京城裡,那個恨不能把相府都換了錢的關三,一模一樣!
「滾!」沈珩終於忍不住,對著李花兒爆了粗口。
李花兒看著她,唇邊帶笑。
只是說完了之後,他就後悔了。
畢竟李花兒和關三不一樣。
關三是躺在富貴里還想富貴,而李花兒……
這樁樁件件的事情,讓她如何能不在意錢財?
「對不住,這個事情,我會幫你的。」他真心道。
李花兒這才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她起身,將背上的弓箭重新背好,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
沈珩剛剛壓下的怒意,又上來了。
「像誰不好,像那個鐵公雞。」他嘟囔了一句。
……
吳大少爺看著李花兒離開了學堂。
他不知道李花兒同沈珩說了些什麼,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想著自己的事情。
站了很久,他回到了課舍里。
吳小少爺了無生趣地趴在桌子上,盯著硯台發呆。
吳大少爺不理他,而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對一個正在搖頭晃腦地讀《詩經》的同窗笑道:
「衡兄。」
同窗名叫魏丘,字衡。
「平章兄有事兒?」魏丘放下詩經,問道。
吳大少爺淺笑:「前次記得衡兄說過,彭縣每到立春的時候,山茶正好?」
魏丘聽見,立刻笑道:「正是,怎麼?平章兄想要吃新茶?」
吳大少爺點點頭:「是,最近有些煩悶,剛好想出去散散心,吃些新茶,不知衡兄,能不能安排一下?」
魏丘忙點頭。
他本來就想和這個被太子讚賞過,還擒過拐子的秀才多多結交了。
他家裡也是如此說的。
畢竟這個吳靈均看起來,是他們這群人里,最能金榜題名的人。
「自然能安排,平章兄何時有空?」魏丘心中盤算著,口中笑道。
吳大少爺道:「擇日不如撞日,明日學裡休息,就明天去吧。」
魏丘笑道:「好,要不要多叫些同窗?」
吳大少爺笑道:「看衡兄安排。」
說著,他微微一頓,又道:「若衡兄在家有相熟的好友,也都請來吧。」
魏丘聽見,就明白了他是要廣交朋友的意思。
而他也正好,可以炫耀一二。
是以,他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便如此說定了。」
而後,就開始招呼那學裡相熟的人,一同商議。
吳大少爺心中舒了一口氣。
他也想過,這憑證的來源,恐怕不是軍中就是衙門。
兩個地方他都沒有門路,幫不上忙,去問也是添亂。
所以他就決定,從自己在意的方向,去查查錢掌柜的。
而他在意的,是兩個事情:
為什麼是錢掌柜?又為什麼是李果兒?
若能查清這兩個事情,再配合那憑證的真假,大約才能真的了結此事。
……
李花兒自學堂出來,並不立刻離開,而是等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小喜回來了。
李花兒忙上前兩步,問道:「如何了?」
小喜停下腳步,臉上帶著輕鬆。
「自然是沒問題的,公主一聽說,就讓人去接了。」
果然。
她就知道溫奴那性格,聽見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插一手?
「如此,勞煩小喜先生了。」
她施禮道。
小喜忙拱手笑道:
「不敢當先生二字,只是李大姑娘如今回去,方便嗎?」他問道,「或者我送送您?也免得那些人傷到你。」
李花兒笑道:「不會的,果兒只要在公主處,我就不會出事的。」
小喜笑道:「雖說如此,還是我去看看吧。」
想了想,他又道:「我也不到前面去,只在暗處躲著看,確定了無事,再說其他。」
李花兒知道他熱心。
前世的時候她一個相府小姐,雖然好動好玩兒,但也不會和一個僕從相熟。
不過小喜她還是知道的,忠心膽識之餘,也有些俠義心。
她不好十分拒絕,就笑問:「那你家公子處呢?」
小喜笑了:「我家公子在學堂,有人照料的。」
李花兒施禮:「那我就多謝了。」
小喜搖搖頭,讓李花兒先走,他好在後面跟著。
誰知李花兒剛走到城門處,就看見齊夥計急忙忙地自城外跑來了。
他跑了一腦門子的汗,神色異常緊張。
但卻在看見李花兒的那一刻,突然就輕鬆了。
「你原來在這裡,我還以為……」齊夥計忙過來,緊張道,「我正要回城同掌柜說。」
李花兒笑道:「我是進城辦些事兒的,齊兄弟找我有事?」
齊夥計道:「不是我,而是你家族人帶了錢掌柜去你家,見你們不在,以為你們跑了。」
李花兒笑盈盈的,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昨兒就說好的,齊兄弟也聽見了的。」
齊夥計繼續道:「見你們不在,錢掌柜鬧了好大的脾氣,只說要到縣裡,告你們個逃妾的罪名呢。」
李花兒依舊笑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沒事兒,我現在就回去了。」
齊夥計卻拉住她。
「我看,你也還是先躲了吧。」
李花兒看著他。
齊夥計以為她已經藏好了李花兒,面上帶著擔心。
「既然藏了一個,就索性都躲了,我們掌柜的說了,這事兒,他能想辦法。」
李花兒笑了,搖搖頭:「我沒藏果兒。」
齊夥計愣了。
「不怕的,回去就知道了。」她笑得開心。
……
待李花兒回到村子的時候,還沒到自家門口呢,就遠遠地看見了一群人圍在那兒。
還有柴氏那吊著嗓門的謾罵。
「那不要臉的浪娘,指不定和誰跑了呢!無信無義的臭丫頭!和她爹娘一個模樣!」
李花兒皺了眉頭,走到人群之中,清了清嗓子。
「這是怎麼了?都圍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柴氏的罵聲,一下子就被噎在喉嚨里了。
眾人突然聽見李花兒的聲音,也紛紛轉過頭,看著她。
人群自動地給她閃開了一條路。
李花兒背著弓箭,走到自家院門前,看著院子裡站著的人們。
李義李孝臉色是黑的;劉氏臉色是陰的;柴氏的臉則是紅的。
還有那個錢掌柜,面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劉氏手中捏了一張紙,一見她回來了,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似怒非怒地問:「花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