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雖然這兩人在沈家酒樓一直都是不招人待見的,但是好歹以前每次過來的時候,還都是瞧著穿得乾淨利索的。
可再看看現在這樣子,這若不是一開始就是他們發現的,真的是完全認不出來的,果然像是這樣頻頻來倒貼的人,很多時候都不用別人動手,就會自個兒打臉了,就如他們現在這副人見人厭的樣子。
但是不得不說小夥計這會兒在這兒看得還挺有興趣的,誰叫這兩人就跟在他眼前看戲似的,要不是得留一個人在酒樓前頭招呼來客,他都想把人叫過來兩個人邊看邊說的。
小夥計正悄悄地站在一旁聽著那兩人邊動手邊指責,就聽沈敬博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猛地大力把杜錦繡給推開來,緊接著自個兒也猛地往後一跳,一手扶著胳膊不停地大喘氣。
杜錦繡原本只是胡攪蠻纏地扯著沈敬博,原本還是在不住地往他臉上撓,但是沈敬博也不是不反駁的,再說他就算是再沒有力氣,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著力道都不遜於杜錦繡,是以杜錦繡其實也沒怎麼占著便宜。
隨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來氣,杜錦繡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些,只顧著在口頭上占上風,好讓沈敬博不敢再說那些讓她覺得簡直反了天的話,結果卻是不知道怎麼一下子揮上去打到了沈敬博脫臼的手臂。
沈敬博頓時疼得都哆嗦了,先前就算是來氣多少還有一些理智,知道就算是跟杜錦繡鬧,但是只要沒打算和離,只要沒想得罪岳父家,就不能太過分。
所以其實雖然沈敬博剛才也沒怎麼慣著杜錦繡,不會任由她像是以前那樣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但其實還是收著些的。
可這一下子疼得他真是啥都顧不上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道,猛地大力推開杜錦繡。讓杜錦繡頓時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連離著有些距離的小夥計都嚇了一跳,因為只聽著那聲音就知道摔得很重。
然而沈敬博現在已經是顧不上那些了,先前的疼痛好歹還能忍下去。可被杜錦繡這麼打了之後,他是真的再忍不了這疼了,心裡頭很是著急,竟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看也不看杜錦繡。轉身就走了。
因為剛才是被七夕給踹倒的,是以除了手臂脫臼之外,沈敬博走路也不大利索,加上剛才還跟杜錦繡拉扯了半天,更是讓他起來看著都有些踉蹌。
但是自然不會讓人覺得同情,因為小夥計早就見識過他的嘴臉,知道他本性是個什麼樣兒的,而現在這樣自然也都是他自個兒作的。
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對自個兒的妻子也下得去手,剛才推的時候,那力道大的。也難怪杜錦繡根本就沒有反擊呢。
然後小夥計就看著沈敬博毫不猶豫地轉頭走了,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去關心一下妻子怎麼樣,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夥計也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自然不會去攔著,因為跟他沒有半點兒關係啊,再說了,這根本就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兒,他在這裡守著的任務,就是為了確認沈敬博杜錦繡不會再扭頭去酒樓,只要不這樣做。管他們愛去哪裡呢,他才不在意。
瞧著沈敬博走遠了,小夥計搖了搖頭轉回來看著還倒在地上的杜錦繡,說起來還是他最先看見沈家人過來的。結果先是瞧見馬車和另外兩人走了,現在沈敬博也走了,那接著是不是杜錦繡站起來也要走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也省得他再費心思看著了,天知道這邊兒可不比酒樓前頭避風,再說東家都說了。讓他們沒事兒就早點兒進屋去。
是以要不是因為這兩個討人嫌的人,他至於在這裡吹風挨凍嗎?
而被丈夫推倒在雪地上的杜錦繡,剛才之所以一點兒反抗的舉動都沒有,甚至連沈敬博走了都沒有阻攔,那是因為剛才那一下子摔得太重讓她有些暈了,好半天才動了起來,看得小夥計都忍不住想著不會是摔壞了吧?
等杜錦繡晃了下頭慢慢坐起來的時候,拐角那裡哪還有沈敬博的身影,杜錦繡竟然是坐在那裡有些呆愣,顯然不是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沒法接受丈夫一下子竟然敢這麼對她。
先是跟她大喊大叫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敢跟她動手,而且還是這樣下死手,且不只是如此,將她推傷了之後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就走了。
饒是杜錦繡這樣一向什麼都算計在前頭的,在這一刻竟然也有些心涼了,她總以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哪怕很多事兒都不如她所想,至少丈夫她是拿捏得住的。
這樣即便發現成親之後沈家情況根本沒有之前沈敬博說的那麼好,即便覺得丈夫不像是會有出息的樣子,即便如今從老沈頭那裡想要摳出銀子來也越來越難,但她以為只要把控住了丈夫,這些早晚會有的。
可現在杜錦繡卻突然發現,那個一向對她百依百順連句反駁的話都鮮少會有的丈夫,其實未必真的聽她的話。
要不然怎麼就今兒個這樣的事兒就能讓他跟自個兒翻臉,並且能毫不留情扔下她不管呢?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她可倒好,嫁了個沒用的丈夫不說,吃一口都得跟老沈頭去要,每次都費了好大的勁兒,結果過的還是節衣縮食的日子。
當然她不是覺得應該自食其力,只是因為老沈頭根本不是個有錢的,這要是沈家是個家底厚的,那沈敬博就是連學堂都不去了她也不會反對,左右他是沈家的長孫,又有老沈頭偏心著,往後沈家有多少還不是他的?
可偏偏現在她看得清楚,沈家根本就沒有啥錢,要不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會先後將心思打到大房還有如今的沈承厚一家身上了。
杜錦繡想到自個兒從成親以來的種種不順,以及現在過的這種她根本就不滿意的日子,還有每次回家面對爹娘和妹妹時都有些覺得沒有臉面的情況,
所以現在她才感到格外的心涼,尤其是現在身上摔得很疼地上很涼,可那個推倒了她的人卻是不管不顧自個兒就走了的,讓她一想起來就心冷。
也就是在一旁偷偷瞧著的小夥計不知道,否則若是知道這夫妻倆今兒個因為鬧騰起來,竟然都難得地感受到了心涼,而且還都是因為對方的行為的話,那麼他只能是說一句,都是自個兒作的,本來就都是那麼自私的人。
小夥計自然不會吭聲,就抱著手臂儘量讓自個兒不那麼冷,皺著眉頭看著杜錦繡就那麼坐在地上沒有反應,有些奇怪她這是要做什麼。
然後就看見杜錦繡原本呆滯著一張臉坐在雪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就伸手猛地捶起地面來,也不顧地上雪和泥土混著,就那麼一下一下地砸。
夥計嚇了一跳,真是沒見過哪個女人會有像是這樣的舉動,想到剛才沈敬博還手一下她都大叫個不停,根本容不得人家碰一下,誰能想到她現在會是這樣自個兒瘋狂地打。
因為杜錦繡突然的舉動,小夥計差點兒沒叫出來,好在忍住了,隨後又有些擔心了,以為杜錦繡又要大喊大叫了,結果卻看見她只顧瘋了一樣不住地捶打。
「這真是……瘋了吧?」小夥計有些目瞪口呆,想著這女人是不是剛才被丈夫打了受了刺激瘋了啊,要不幹啥拿自個兒撒氣?
不說旁的,就衝著她那用的勁兒,還有地上又那麼冷,反正換成小夥計他是指定做不出來的,看著都覺得嚇人,難道她自個兒就不覺得疼?
然而小夥計卻不會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同時擔心這女人不會發瘋之後,沒看見她丈夫在這兒就沒法泄憤,回頭再起了心思要去他們酒樓吧?
反正今兒個都已經這麼丟臉了,萬一她覺得就是更丟臉也無所謂了呢,哎呦那說不得就想著豁出去了,反正也不能如願了,乾脆就去酒樓鬧騰一場,大家誰都得不到好。
這要是換了旁人心思正的指定不會這麼做,但是衝著杜錦繡沈敬博夫婦倆一貫厚臉皮加上心思陰毒,都讓雲朵七夕她們那麼嫌棄了還能一再貼上來,還真是沒有什麼事兒是她們做不出來的。
小夥計頓時越發擔心起這個來,同時在心裡頭暗自決定,萬一杜錦繡真的這樣做的話,就算他一向不跟女的動手,估麼也得破例一次攔著她了。
要不然就衝著她現在這女瘋子的樣子,先前去酒樓還能說是要蹭一頓飯,然後貼著去的有錢人啥的,現在這樣去就只能是要大鬧了吧?
那可絕對不行,他們倆今兒個在外頭也並不怎麼忙,這會兒外頭都沒啥事兒了,裡頭雲朵七夕她們好好地在廚房幹活兒,這酒樓外頭的事兒說啥他們也都得給守好了,千萬不能讓這個瘋子進去搗亂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