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話讓我覺得有點疑惑,這種話題一般都是閨蜜之間才聊的,我與她並沒熟悉到這種程度。甚至在前一段時間,我們是對立的。但是現在,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和她還是面對面的坐在了一起。
說實話,白露是一個很乾淨簡單的女孩,看眼睛就能看出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潤潤的就像會說話一樣。
此刻,她正用一對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我,問:「我知道你們的開始也不順利,怎麼走這一步的?為什麼我和何蕭之間就沒有這麼順利?」
我真沒辦法給她答案,每個人面對的情況不同。
「白露,我和你不一樣,我當初喜歡何連成,是因為先看上了他的人品。」我直接說。
白露的臉變得通紅。
我相信最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一定知道,並且相信何蕭都做過什麼。我這樣直接的說,她應該也能接受,只是心裡會不舒服而已。
「何連成確實也很多壞毛病,但是那些都無傷大雅。耍手段,玩心機,誰都會有。但是有人做得有底線,有人做得沒節操。我遠的不說,就只說說最近的。」我頓了,喝了口水,「何蕭做過的事,不知道你真正了解多少。但接來我說的,都是有證據的事實。他在何連成失憶的這兩年多里,從集團轉移走了三成的股份,換成現金不知道做什麼用了;他在寬寬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在奶粉里做手腳;還有,和楚毅一起綁架寬寬,一個是為了用寬寬的性命證明我沒有監護孩子的能力,得到另外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一個是為了得到何家所有的家產;還有,我們結婚的當天,他對我們手,我們一家子一輩子的幸福,差一點就在那天終結了。」
我越說越氣,聲音也高起來。但是我說得,只是一部分,何蕭做的事,有很大一部分我現在還不知道。
白露聽得臉色慘白,我也不想再說去,於是停了來,平復了心情繼續說:「選人,除了選他對你好不好,還要選人品。如果他除了對你,別無是處,你為什麼要選他,和他一起背負一輩子的罵名嗎?」
白露半天沒說話,房間裡安靜極了。
「對了,看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挺放心的。你姐姐那天到我家說,你可能會癱瘓,還好沒事。人最重要的是身體,你將來慢慢就懂這句話了。」我換了個話題。
白露終於抬起頭,眼睛裡都是迷茫,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整個人像是失魂一樣說:「我倒是希望,我那麼跳去,死了乾淨。」
「你真的還小,好多事看不開,再過幾年,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我看了看時間,在白露房間已經待了半個多小時,我該去了。
「一個曾經做過媽媽的人,還會小嗎?」她眼睛看向我,緩聲問。
我被問住,失去孩子的感覺我不知道,但是寬寬被綁架時,我那種心情現在想來都覺得疼。
「你多保重身體,其它的讓時間來決定。」我拍了拍她的肩站起來。安慰的話,此刻也沒辦法多說。我對她沒意見,對她所愛的男人意見大極了。
關於何蕭,我不想討論過多。因為只要提及他,我就會不淡定,甚至會感情失控。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我現在不會想不開的。不管你們都怎麼看他,我都會站在他的這一邊。」白露也站了起來。
「你不介意他曾經做過的事?」我問她,同時心裡卻在暗想:於淼的事,你真的也不介意嗎?
「我介意,但是卻捨不得他,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所以我能原諒他。」白露說。
「那遇到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我由衷地說。
我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說是每一對你看著不般配的情侶都有著你不知道的經歷和深情,他們的匹配不是外在條件上的。
或許,我也應該這樣看何蕭與白露。
何蕭老謀深算,奸險陰詭;白露單純乾淨,心思簡單;何蕭是一個私生子;白露是自從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從表面看,真的很不般配。但他們就是在一起了,還怎麼都拆不開。
這樣,也許是絕配。
我走出房間時,對面的門開著,房間裡的白霜就看到了我,忙站了起來。擔心地看著我身後的白露問:「露露,你怎麼樣?」
「我沒事,挺好的。」白露恢復了剛才的冷漠。
白霜看向我,我輕輕搖了搖頭。她沒再多說什麼,讓白露好好休息,然後帶著我了樓。
到了二樓拐角處,她突然提議說:「我們二樓有個小露台,連著我的小客廳,咱們去坐一會兒?」
「好啊,估計白叔叔他們也還沒說完呢。」我微笑應著。
白霜住的是別墅里的一個小套房,有獨立的客廳,小吧檯,還有露台衛生間,衣帽間等等。
她的風格與白露完全不同,屋子裡簡約大方,沒有多餘的家具,一應用具都在最合適的位置上擺著。
小露台連成客廳,因為帝都天氣的原因,露台做成了玻璃屋頂,裡面擺著幾盆恰到好處的多肉植物,萌萌的超級可愛。
玻璃茶几放在靠邊的位置,兩個精緻的小藤椅。
「我這裡只能喝純淨水了。」白霜笑著從小冰箱裡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我說,「剛才你們聊得好嗎?「
「還可以,她對何蕭真是用情挺深的。」我說。
白霜馬上理解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苦笑一聲:「我和她年齡相差六歲,她出生時家裡的生意已經好起來,所有的一切我爸媽都給她用最好的,慢慢就養成了現在的性格。也許我爸說得對,他們性格里剛強的部分全被我繼承了,剩的溫柔可人都給了我妹妹。」
「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呢。」我笑著寬慰。
「我們都把她慣得太任性了,所以責任也在我們。只要她別再繼續胡鬧,以後慢慢就好了。」白霜說完,馬上轉移了話題,「你喜歡多肉?」
「喜歡,沒時間弄,看著都怪可愛的。」我指著她花架上一盆小肉肉問,「據說特好養,沒嘗試過。不過,我有個朋友開了這麼一家主題花店,我有空就去坐坐。」
「哦,是不是西門外的跳動的陽光?」白霜問。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驚訝。
「我經常去逛的,好像是你朋友史蘭開的店?」她問。
「嗯。」我應了一聲。
「挺有想法的一家店。」白霜稱讚著。
她是何連成的前未婚妻,我是現任的,坐在一起能這麼平淡的說話,也是不易。
「何蕭的事,何叔叔就這樣決定了?」白霜突然問。
我一怔,點了點頭:「是的。」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說:「我覺得何連成和你在一起以後,性格收斂了很多。原來遇到何蕭,他都是連瞧都不正眼瞧的。現在,居然能這麼寬容。」
「和我關係不大,可能是時間教會了他一些東西吧。還有就是,男人做了爸爸,性格可能會柔和一點兒。」我說。
白霜話里話外,都在問何則林與何連成有什麼計劃,我假裝聽不懂都糊弄了過去,她問了幾句就不再問了。
又在她的房間坐了一會兒,我們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走樓。
才到大客廳,就聽到白臨啟說:「我看你們家寬寬就挺可愛的,要不我認個干孫子,就怕你不捨得。」
何則林哈哈笑著說:「淘得厲害著呢,你兩三天就煩了。」
「爸。」白霜叫了一聲,白臨啟回頭看了看我們問:「露露呢?」
「她還在休息,看著精神好多了。」白霜說。
「這孩子,知道家裡有客也不來,真是讓我慣壞了。」白臨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孩子身體重要,咱們都是熟人。」何則林笑道。
看著這場裡的情形,重要的事情應該都談完了,我和白霜可能是被這兩隻老狐狸刻意支開的。
他們又閒聊了幾句寬寬的話題,然後我們告辭。
出了白家,何連成臉上就笑不出來了。
何則林還好,神情淡淡的。
一路無話,我們到了家,何則林神色有些疲倦,就先去休息了。何連成這才對我說:「白臨啟的如意算盤把老爸惹怒了,不過最後勉強達成了共識。」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大事,就是生意的利潤怎麼分成的問題。白露到底怎麼樣?」他問。
「還好,身體上沒什麼大礙,精神不太好。」我想著白露,「她對何蕭真是一門兒心思的好,不知道何蕭是哪一輩子燒了高香。」
說起白露,我們兩個都沒話說。
這個女孩子為了何蕭付出的不可謂不多,但是最後還是這樣一個結局。我只想說的是,還好她有一個實力雄厚的家,要不然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收場。如果是一個家世普通的女孩,真的一門心思愛上了何蕭,又執意生孩子,這一輩子就算是徹底毀了。
聊到這裡,就不由想起了於淼。
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勢利一點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我想這幾天,如果有時間去看看於淼,聽說她還在醫院住著,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何連成說。
「行吧,畢竟是我撞了她的車,也算是個理由。」我滿口應了來。
現在於淼是事情的關鍵,從與白家溝通的情況來看,於淼並不是白家收買的人,那她現在的話很重要,能幫我們找到還有誰在背後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件事。但是我不指望著她能對我說實話,畢竟一直以來我對她沒什麼好臉色。從一開始她和何蕭合作,來算計何連成,我就對她成見頗深。這種成見,一時半會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