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當中,何則林對何蕭是感情最深的,所以何蕭一說要改過自新,何則林就差一點熱淚盈眶了。而我與何連成,被何蕭害慘的次數太多,對他的信任度不高,縱然聽得有些感動,心裡還是抱有懷疑。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改,再表態。
何連成看何蕭與何則林之間馬上要演苦情戲了,馬上笑著說:「何蕭能出來也是好事兒,現在幾家公司都直接讓我管,有點太忙了,明天我就把翰華的管理權交出去吧。」
何則林剛要開口,就被何蕭搶了先。他連連擺手說:「不不,讓我哥管著吧,我原來從集團套出了一大批錢,現在正在國外的一支基金里滾著,今年的分紅報告快要出來了,到時錢也充到公里吧。」
何則林讚許地點了點頭笑道:「這樣就好,以後兄弟兩個人有事好好商量。你們要一起打理公司,我也該真正退休了。」
何蕭認真地表示自己會的,保證所有的事都和何連成商量。
說到這裡,時間也不晚了,大家都略微動了動筷子,吃了一點夜宵,然後上樓休息。
此時曹姨從外面走進來說:「何先生,何蕭的房間我收拾好了。」
何則林笑笑:「以後就回家裡住,還是你的那間房。最近經營上的事,明天讓連成和你說說,你看你準備從哪裡接手。」
何蕭滿口應下來,然後我們各自散去。
何連成跟著我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鎖上,問我:「你覺得這一次何蕭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搖頭說:「不知道,聽著像真的。但是他說的話,聽起來都像是真的,先看看再說吧。」
「嗯。」他應了一聲說,「看看吧,對他我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們彼此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苦笑。
雖然何蕭辦事經常是做一套,說一套,但是這一次我感覺確實有些不一樣。真心希望他能就此改過。
看到何蕭,我就不由想起白露,洗了澡以後我就問何連成:「你覺得白露跟何蕭能成嗎?」
他想了想說:「白露雖然有點嬌氣一些,但本性很善良,而且有點死心眼兒。也不知道是怎麼看上了何蕭,就一門心思跟定他了。」
「女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母性泛濫,遇到一個不幸的浪子,就會把自己偽裝成堅強的聖母,想要拉著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惜,大部分浪子都是不會回頭的,白瞎了一群好姑娘。」我說。
何連成笑笑:「你挺有經驗的樣子。」
「心理學上管這個叫救世主心理,總覺得自己是別人的救世主,不計回報的付出,付出越多越捨不得分手,總覺得距離成功還有一步。」我笑了笑,「當時我十**歲的時候,我老媽教我的,生怕我被某個不成器的浪子給拐走了。」
說到這裡我嘆了一口氣:「這一種浪子我們家防住了,但是沒想到會遇到楚毅這樣的鳳凰男。我媽千防萬防,還是讓我走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對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楚毅從裡面給你寄了一件快遞出來。」何連成說。
「啊,裡面還能寄東西出來?」我問。
「他雖無優點,但有錢呀,通過一些渠道弄出來的,我放在門廳柜上了,你明天再看吧。」何連成說完又道,「你這麼多擇偶的條件,不傳給下一代太虧了。」
「我會告訴三個孩子的,某些錯誤不想讓他們犯。」我說。
何連成笑著湊過來說:「兒子自然不用你管了,你管管女兒就行了。」
我抬眼看著他近得不能再近的眼睛問:「哪兒來的女兒呀,三個都是禿小子。」
「咱們努力努力,爭取明年生個女兒出來。」他靠得更近了。
忽然間,我覺得房間有點小兒,兩個人靠一起顯得擁擠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來的時候何蕭和何則林已經餐桌前等著了,我自己晚了十分鐘,弄了個大紅臉。
還好有孩子們在一旁打岔,我才不至於太尷尬。
元元和童童對何蕭並無好感,只是坐在椅子上吃自己的飯。寬寬對何蕭卻是有一些記憶的,好像寬寬對他有點害怕,坐在我身邊弱弱地問:「他為什麼在咱們家?」
何則林聽到這話,笑著摸了摸寬寬的頭說:「叔叔以後就和咱們一起住了,寬寬叫叔叔。」
何蕭也含笑看著寬寬說:「寬寬長得真快啊,個兒都這麼高了。」
寬寬得了何則林的話,臉上露出不高興,埋頭吃飯誰也不理。
在送孩子們上學的路上,寬寬才不情不願地對我說:「媽媽,我不喜歡那個叔叔住到家裡,能趕他出去嗎?」
「他也是爺爺的兒子,和你爸爸差不多的,所以他住不住在家裡,媽媽說了也不算。你要是不喜歡他,少和他說話就行了。」我說。
對何蕭,我自己的心結尚未解開,真沒辦法昧著良心勸寬寬接受他。
寬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我趁著等紅綠燈時,回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兒說:「乖,咱們家房子大,放學不想和他玩就在自己房間玩,四層的露台等過幾天裝修一下,爺爺說給你們改一個遊樂室。」
「真的?」寬寬眼睛一亮問。
「是呀,今天晚上你可以親自問爺爺。」我說。
他聽了我的話,馬上高興起來。孩子就是簡單,只要有點開心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馬上就好了。
我每天先送元元和童童,再送寬寬。
轉眼間就到了兩個孩子的學校門口,我拉開車門把他們兩個叫下來,拎著書包要送他們進校門。
元元手裡拿著一信封遞給我說:「媽媽,這上面有爸爸的名字。」
我一看正是我早上出門前從門廳柜上取出來的快遞,昨天晚上何連成提醒的那封。
「媽媽還沒看,等我到公司再看,可能是公事。」我說著,把他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走吧,快要晚了。」
元元和童童站在校門口和我揮手說再見時,目光還落在我手上的快遞信封上。我回到車上,頓時也來了好奇,這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呢?正準備打開來看,就聽到寬寬在後座上催我:「媽媽,我快要晚了呢。」
我知道寬寬的脾氣,上了這麼久的幼兒園從來沒遲到過,每周都能拿到全勤小紅花。對家長來說那一朵小紅花沒什麼意思,但對孩子來說,卻意義重大。
我不敢耽誤,把快遞袋子又扔回到座位上,發動了車子笑著對寬寬說:「放心,媽媽技術很好的,晚不了。」
這樣一耽誤,我到了辦公室才有時間打開那封快件。
裡面是很厚的一摞資料,外面套著一個檔案袋。
我覺得有些奇怪,楚毅會寄什麼文件給我?我和他之間能用得上文字資料的,也就只有孩子的撫養權了。他現在裡面服刑,不可能再和我打撫養權的官司,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是放棄撫養權的授權書。
滿懷疑惑我打開了檔案袋,入目的三個大字竟然就是「授權書」,我有點奇怪地繼續看下去,才發現竟然是關於公司管理的。
看完文件袋裡的東西,我不由苦笑。
什麼時候起,我成了香餑餑了?個個都搶著把公司授權給我?何連成把這一塊兒的事交給我理所當然,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何家人丁稀薄,萬一何蕭的事牽扯到了何則林與何連成兩人,我能接受。但是,楚毅為什麼這麼做?
他家的親戚很多,單是能幹的堂兄就有三四個,還有一堆叔叔大爺,表兄表弟也不少,什麼時候也輪不到我來幫忙吧?何況,他家的那堆爛事,我離婚才脫離了出來,不想再回去蹚渾水。
但是授權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只欠一個我的個人手寫簽名,一切就生效了。
我想了想,置之不理也不是處理辦法,就決定再去探望他一次,問問緣由。
下班以後,何連成過來單位接,去赴與沈末的約會。我把楚毅寄來的快件給他看了,他冷笑兩聲說:「什麼意思,當我是死人呀!」
「我準備再去探望他一次,問問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你如果有時間陪我去一趟,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我不能裝不知道,對吧?」我揉了一下他的眉心,把他緊皺的眉頭展開說。
「好吧,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兒上。」何連成重重地說。
我們就此說起楚毅,何連成對他恨意更甚,罵道:「為了自己的兒子,害別人的孩子,也不知道這種人是什麼想法。如果不是和你有這層關係,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讓他在裡面老實服刑都是便宜了他。」
「那件事是何蕭他們兩個一起乾的。」我提醒了他一句。
「那不一樣。」何連成馬上就否定了我的說法。
我無奈地笑:「明白,遠近親疏不一樣。我對他,也沒一點好感,現在剩下的也只是他是孩子爸爸這點情分了。」
說到這裡,我們都沒說話,一直沉默到見到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