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會議室大門緩緩閉合。
「回爐班」的幹部們在各自的座位,動作謹慎,輕輕地落座。
整個會議大廳漸漸歸於平靜。
在這一片靜謐中,台上的省委班子的成員顯得心情愉悅。
他們的臉上掛著被恭維後的滿意笑容,相互之間交換著得意的眼神。
相比之下,坐在台下的幹部們則正襟危坐。
作為這期主講的李達康,似乎也感覺到台下的緊張氣氛,不由得皺起眉頭。
因為他知道。
這一期的「回爐班」的培訓。
表面上是對有問題的幹部進行再教育。
實際上是一次給關係戶鍍金的大會。
來到這期的幹部,幾乎都是收到風聲的。
這個情況,在體制內並不奇怪。
開會或檢查前,互通有無,早已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
這不僅僅是為了確保相關事項的順利進行。
同時也是為了避免了出現意外,確保各方面的體面。
當然,這一切除了沒有任何資源的孫連城。
目前這個冤大頭還被蒙在鼓裡。
之所以把孫連城拉到這一期的「回爐」班進行殺雞儆猴。
一方面為了讓這樣的課程。
在未來仍能保持其教育和警示作用。
而不是變成一場形式主義的鄭智秀。
另一方面。
因為丁義珍的出逃,光明峰項目幾乎面臨停擺。
而孫連城這樣的總指揮,總是要條件,找理由。
占著茅坑不幹活。
如果繼續任由他拖慢整個項目的進程。
對今年京州的經濟發展,將產生十分負面的影響。
所以,無論是為直播的節目效果,還是為了他李達康的烏紗帽。
孫連城也必須就地下崗。
李達康環視台下。
除了陳畫是半靠在椅子上,神情輕鬆。
其他人的目光都是游移不定。
似乎心事重重,仿佛在等待什麼不好的事的發生。
這讓李達康疑惑不解。
突然,會議室內的空氣被一陣刺耳的高頻聲打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講台上。
李達康熟練地調整了麥克風的位置,輕輕拍了拍麥克風,確認聲音已經穩定,然後清了清喉嚨,開始說道:
「同志們。今天是京州第一期的幹部『回爐』班。」
「這次活動,得到了省委班子的大力支持。」
「請大家珍惜這次機會,注意課堂紀律。」
「現讓我們用掌聲歡迎沙書記給我們講話。」
啪啪啪......
沙瑞金開口說道:
「同志們,今天的幹部『回爐』班,是我提議創辦的。」
「為了把今天的活動做好,我了些準備。」
「到下面跑了一跑,做了些調研。」
「調研結束,又碰上我們京州市一起重大網絡輿情。」
「就是前不久,發生了一起,我們的執法人員。」
「對一家民營企業,進行粗暴執法,引發的群眾事件。」
「這一起事件不簡單啊。」
「所以,我在決定來之前,特地讓大家給省委寫信,說說自己的想法。」
「我了解了一下。」
「有個初步判斷。」
「這起干群矛盾,是由我們幹部濫用職權,引發的情節惡劣的選擇性執法事件。」
沙瑞金頓了頓,語重心長道:
「漢東近年來的經濟成就很大。」
「但是問題也不少。」
「最嚴重的問題。」
「就是我們幹部隊伍的素質問題。」
「坦率地說。」
「我們一些幹部,其素質已經遠低於一般國民的素質。」
說著,便舉起了陳畫的那封信件,說道:
「這是執法件當事人,寫給省委的一些心裡話。」
「我想,大家應該都很好奇這封信上都寫了些什麼吧?」
好奇個der,我們早看過了。
台下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緊緊地盯著沙瑞金手中的那封信。
不少人的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而在角落裡,陸亦可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內心默默祈禱著能出現一個奇蹟。
讓那封信如同灰燼一般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奇蹟並沒有發生。
沙瑞金繼續說道:
「今天我們的省委參與的目的也很簡單。」
「就是只做一件事情。」
「解剖一隻麻雀。」
「我們常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通過我們認真的解剖,大家認真思考一下,以前工作中出現的一些問題。」
什麼?
還要認真解剖?
聽到沙瑞金這麼一說。
陸亦可他們覺得這下可真完蛋了。
大家冷汗直流,紛紛望向陳畫。
只見陳畫泰然自若,仿佛是個局外人似的。
陸亦可心想:「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好man啊。」
孫連城心想:「要是我有陳畫一半的勇氣就好了。就不用那麼窩囊!」
其他人心想:「為什麼陳主任還那麼淡定,我都快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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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故意停頓下來,觀察了一下大家有沒有認真聽講。
畢竟他們這一批,是李達康同志所說的,幹部中的殘次品。
一般上課都是心不在焉,玩著手機,左耳進右耳出的。
然而此時,台下的幹部們一個個僵硬地坐著。
仿佛是被時光雕塑成了冰雕,沒有人敢於大聲呼吸。
他們的表情凝重,眼神緊張地盯著台上的沙書記。
這種緊張氛圍讓整個會場變得異常靜謐。
沙瑞金注意到了這一切,心中暗自點頭。
在他看來,這反映了幹部們對此次教育的重視,這是他們少有的專注態度。
他心情大悅。
他決定升華一下主題,繼續道:
「既然這樣大家都如此有興趣。」
「我想,很有必要,在這裡重溫一下,我們光榮的命革歷史傳統。」
「戰爭年代,我們的同志。」
「為了祖國的獨立,民族的解放。爭的是什麼?」
「是扛炸藥包的特權。」
「可今天,我們有的同志,爭的又是什麼?」
「是錢和權,是前赴後繼,為了升官發財。」
「他們把封建官場那一套都弄來。」
「把一個單門,一個部門是搞得烏煙瘴氣。」
「咱們的陳畫同志。」
「作為當事人,他心裡應該對這件事。」
「有很深的體會。」
「陳畫同志,你是否願意,我將你向省委所表達的心聲,念給大家一起聽聽嗎?」
沙瑞金的話語猶如冰霜一般,在空氣中凝固。
不過,大家還心存僥倖。
認為沙瑞金的這次詢問。
意圖是給予陳畫一線生機。
畢竟陳畫還是被沙瑞金稱呼為同志啊。
於是,他們在心裡狂瘋地吶喊道:「不要同意,快說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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