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的一大早,天氣清冷,隱約見晴。
吳濤起床後吃完了豐盛的早飯,家裡的保姆張姐便過來提前拜年,他順手一個紅包發出去道:「這半年來,張姐辛苦了。」
張姐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蘇小姐已經給過俺紅包了,俺不能再要了。」
吳濤將紅包塞到對方手裡道:「她給算她的,我給算我的。對了,她人呢?」
張姐一臉感激地收下道:「蘇小姐一早就起來,現在在院子裡張羅年貨呢……」
吳濤走出別墅一看,門口三輛車子的後備箱裝得滿滿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貴重禮物。看得吳濤久久無語,蘇桐俏臉上儘是忐忑地道:「濤,你看這麼些年貨,還差些什麼?」
「你準備這麼多,小心我媽說你敗家啊!」
「啊?」蘇桐頓時大驚失色道:「真的嗎,那怎麼辦?這些禮物,我看都需要的,少了哪個都不行啊……」
吳濤一看把她嚇得這樣,立刻改口道:「看把你緊張的,我開玩笑的,你都聽不出來?」
蘇桐氣咻咻地捶了他幾拳道:「你明知道人家最緊張這事了,偏偏拿這事開玩笑!」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吉普車緩緩停在門口。一身正裝、帥氣白淨的葉歡從車上跳下來拱手道:「吳兄,嫂子,兄弟來給你們拜年了。看樣子,還不算晚哈!」
「喲,你來幹什麼?」吳濤眯著眼道。
葉歡打開後備箱道:「吳兄,按說作為兄弟,我早就該上門拜訪二老。可是今年既然是嫂子初次登門,我就不適合去叨擾了。這裡有兩廂茅台,六條特供香菸,你帶回去孝敬咱爸,這兩盒蟲草,帶回去孝敬咱媽。」
吳濤眯著眼道:「我怎麼覺著你這禮物送的,透著陰謀呢?將來我回送你爸你媽的時候,是不是得付出更大的代價?」
「嘿嘿,兄弟就是用來坑的!你要非這麼想,我只能說,想得太對了!」
「滾!」吳濤作勢要踢道。
葉歡一蹦躲開道:「那這禮物要不要?我看嫂子把車子後備箱都塞滿了。」
「要!不要白不要!」
九點整,車隊正式啟程。吳濤的家鄉也在本省,是最不發達的城市,宿北市。當然,作為東部地區的地級市,即便是全省墊底,依然比西部很多城市發達很多。
宿北距離寧安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倒也不算太遠。只是因為不通高鐵,交通上算是全省最不方便的一個地級市。
高速公路兩旁依然散落著些許未經融化的白雪,間或露出些許未被掩蓋的麥苗,顯得不那麼單調。
但在此時的車裡,蘇桐卻毫無心情去欣賞這一切。她焦躁不安地動個不停,就差沒在俏臉上寫上『我很緊張』四個字了。
「濤,你說我今天穿這身衣服去見伯父伯母,到底行不行?」
吳濤認真地打量了兩眼道:「醜媳婦見公婆,有所緊張是不足為奇。親愛的,你那麼漂亮,幹嗎如此緊張呢?」
蘇桐努了努瓊鼻道:「雖然這話我愛聽,但是一點建設性意見都沒有。快說,到底怎麼樣?」
吳濤頓時敗給她道:「好,很好!」
「可是,會不會華麗了點?萬一你爸媽覺得我不夠簡樸,不是持家過日子的好媳婦呢?」
……
沒過多久,蘇桐又問道:「濤,你說伯父伯母會出來迎接我們嗎?」
「當然會!」吳濤隨口道:「以往每次我回家,我媽都等在村頭,多晚都會等。」
「伯母好有愛喲……」
「桐,今天那麼早起來準備,這路還長著呢,你安心睡一會兒,醒了就到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困。」
「看來昨晚折騰得還是不夠……」
「討厭!」
也許是臨近過年放鬆下來,吳濤靠在舒適的座椅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直到被蘇桐搖醒道:「濤,你快看,想不到宿北市的過年氣氛這麼濃郁,路邊插滿了彩旗啊!」
吳濤睜開睡眼,朦朧地發現車隊已經拐上一條嶄新的柏油路。道路兩旁彩旗飄飄,燈籠高掛。仔細一看,這不是老家所在的鄉鎮柏油路嗎?
忽然,車隊緩緩停下。前面似乎有一隊身著嶄新制服的交警,攔在了車隊前方。
難道是車隊違章了?吳濤疑惑間,只見方勇和對方交涉之後,小跑過來匯報道:「吳總,前方有一隊交警同志,請求為我們開路。」
「什麼情況?」
「說是市里專門迎接你的儀式。」
反正就要到家了,吳濤隨意揮揮手道:「讓他們開路吧,不過你們都小心點。」
「是!」
隨後,一行六人的交警摩托車隊,護佑在車隊前方、左右以及後方,向三賢村開去。
嘹亮悠長的警鈴聲驟然響起,道路兩旁的村民們紛紛露出頭來,議論道:「警車開道,這是哪個大領導下來視察了?」
「喲,你還不知道吧?三賢村的吳濤,今天回家過年。聽說市裡的領導都來了!」
「老吳家的兒子啊,聽說在外面大有出息了!」
「是啊,光宗耀祖,衣錦還鄉!」
「走,看看去……」
轉眼間,車隊抵達三賢村頭。只見前方一片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車隊停下之後,村頭的鑼鼓聲立刻響了起來。
推開車門,父親吳福來和母親章翠蘭已經迎到了面前。
「爸,媽,你們怎麼帶著大紅花,這是什麼情況?」
吳福來一臉自豪地道:「這是市里領導專門為了迎接你搞的歡迎儀式。濤啊,這回你是光宗耀祖,給我們老吳家漲臉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一路上彩旗飄飄,燈籠高高掛。一時間,吳濤看見父母臉上高興的笑容,不禁滿腔自豪。
章翠蘭盯著蘇桐道:「濤,這位就是咱家未來媳婦桐桐了吧?」
「哦,爸,媽,這是蘇桐,我女朋友。」
蘇桐連忙上前見禮,落落大方地道:「伯父,伯母,你們好。」那溫柔馴從的樣子,和在公司雷厲風行的作風,簡直判若兩人。
說著蘇桐親密地挽上章翠蘭的手臂,吳濤被父親拉著道:「濤,跟我走,我帶你去見見市里來的領導,你可要穩重點。」
「知道了,爸,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