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六百四十六章 流浪漢唐奇閣下

    「來了！」

    唐奇正因為芙洛拉給出的答案，而遏制不住的發散著靈感，直到祂的呼喚，直接將唐奇的注意力完全拉了回來。

    這場「實驗」，以唐奇也未曾想到的方式來到了結尾，作為第一個目標實驗體，芙洛拉帶給唐奇難以想像的驚喜收穫。

    如果後續不會別的變故，簡直像是一次大機緣，如同天命的主角，意外獲得了神靈的遺贈。

    「不能放鬆警惕，尤其是這種時刻。」

    唐奇腦海，一道念頭浮現。

    從各方面進行考慮，似乎芙洛拉都沒有坑害唐奇的理由。

    他也完全確信，芙洛拉必死無疑。

    這位命運多舛的瘋狂女神，若非藉助「真理荊棘」的幫助，此刻早已變成無比瘋狂，沒有自我的恐怖神性怪物。

    死亡對於芙洛拉來說，其實是解脫。

    唐奇心神凝聚，一手依舊捏著真理荊棘，守護咒無聲施放，暗自也預備好了其他的手段，眨眼間準備就緒，他才用肅然、凝重的目光看向芙洛拉。

    「與你的交易，我會在確認一切沒有錯誤之後，認真履行。」

    鄭重的，唐奇給出一個承諾。

    當然，若是認真計較的話，唐奇這承諾也不算多麼有誠意。

    可到了此刻，芙洛拉卻好似已完全不在意，祂燦爛笑著，氣質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但開始褪去那種絕美妖異的誘惑，那種足以引動大部分生靈體內欲望的氣息，俱都在消退。

    祂的身上，漸漸開始找不到那種屬於「真愛、肉體與欲望之神」的神性力量。

    無比妖異、美麗的女神，眨眼跌落位格，失去力量。

    祂，似乎是在退化？

    不，更像是一種時光倒流般，恢復祂最原始的狀態。

    「我相信你！」

    熟悉的嬌憨聲音，鑽進唐奇耳中。

    下一秒，他便看到已完全變成人類純真少女般的芙洛拉，吐出那一句之後，竟又繼續退化，就在唐奇注視下，祂變成女孩，又變成女嬰……最後，祂消失了。

    仿佛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位喚做「芙洛拉」的女神。

    唐奇眼睛眨了眨，看著那原本介於不規則瘋漲和無限衰敗之間的兩團神性之源，祂們先是如同被凍結，而後在裡面發生了一種，唐奇如今無法觀測，也無法理解的變化。

    兩團源，都崩解了。

    轟！

    夢幻高塔頂端的巫師實驗室，一場「神秘大爆炸」出現。

    沒有衝擊波，也不存在火焰。

    無聲發生的畫面中，唐奇看著大量代表著「魔法知識」的符號，自源中分離，旋即是無比純粹的神性力量，一紅一灰，分別呈現不同的特性，對血肉的絕對控制，以及影響靈魂。

    神性之後，是靈魂與自我意志，祂們是無比純淨、原始的細小光點。

    祂們飛快出現，又飛快消失。

    那種「可觀測狀態」，僅僅持續了極短的時間。

    祂們消失之處，出現了一件奇物。

    那是一本畫冊！

    它的封面、內頁，一切細節，仿佛都有由純粹的，不可毀滅的「光」凝聚而成。

    就如同真實的芙洛拉般，它美到了極致。

    唐奇的目光，即刻凝聚在封面上，那裡畫著極為古老，充滿神話氣息的景象，像是一個「神靈樂園」，凡人無法想像的歡愉，充斥其中，彈奏音樂的提羅斯魔怪，跳舞的精靈仙女……。

    樂園之內，兩道身影無比醒目。

    不著寸縷半躺在浴池中的女神「芙洛拉」，祂正抬起頭顱，用熾熱的目光看向身前，朝著祂俯身下來的另一位女神，祂們即將接吻，既純潔又神聖，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伊斯帕特拉妮！」

    唐奇即刻生出判斷，眸中也顯現出那女神的身影。

    祂同樣顯露著自己豐腴、迷人的神軀，上面蒙著一層輕紗，卻完全無法遮擋每一處白皙肌膚釋放出的誘惑之光，祂身處於一種奇妙的氛圍光影中，濃郁的生機與死寂的灰暗混雜著。

    祂的一隻手中捧著沾染露水的鮮花，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中，捏著一把小巧的鐮刀，緊貼著祂的肌膚，一滴鮮血，沿著刀鋒，緩緩滴落下來。

    「這……？」

    唐奇發出一道驚嘆，他忽然理解了。

    為什麼芙洛拉這位真愛、肉體與欲望之神，卻會愛上另一位女神。

    即將親吻祂的伊斯帕特拉妮，祂的軀體，足以讓任何生靈都失去抵抗力，祂就像是兩種極端氣息的綜合體，無比迷人，且無比危險。

    腦海中，一團團幽光爆開。

    「奇物：真愛寓言，以幾乎永不磨滅的光，記錄著芙洛拉與伊斯帕特拉妮兩位女神之間的愛情經歷，祂們相處，共享歡愉的過程……裡面，沒有經過任何刪減，或是遮掩。」

    「芙洛拉的靈魂注入，使得它的超凡等級飛快提升……但它並不完整，它還需要伊斯帕特拉妮的靈魂……」

    就在唐奇想要繼續看下去時，倏然此時，他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霍然間，唐奇只覺自己回到了之前，面對「查爾斯一世」時。

    那是一種極致的污染，足以毀滅一切的負面力量。

    他親眼看著，那「畫冊」之後，一團嬰兒頭顱大，仿佛要吞噬、污染一切的「黑泥」憑空浮現。

    在顯露出來的瞬間，唐奇腦海之內，預想畫面浮現：

    那黑泥，倏然之間無限制膨脹，並發生無法阻止的爆炸，充斥每一寸空間的黑線，將所有的一切都污染，不論是生靈還是神性，或是神奇的「奇物」，都無法逃離。

    虛無之書和夢幻國度，將遭受一次難以想像的重創。

    芙洛拉的聲音，自過往時空傳來。

    「你只有一次機會！」

    唐奇忽然更加理解，超凡世界到底有多麼的危險。

    「就算是神靈，也可能在意外中死亡，墮落，或是變得瘋狂。」

    「甚至，祂們的概率還要更大一些。」

    時間變得緩慢，似乎唯有唐奇的念頭不受影響。

    實際上，這是種錯覺，極度兇險的錯覺。

    唐奇沒有沉浸，在第一道思緒泛起之前，他便按照仿佛已經演練了無數遍的計劃，開始動作。

    他的腳下，原本無比巨大、奇妙的「神性觸手」，張開巨口，迷離的光輝投射下來，將黑泥一絲不漏的「吞」了進去。

    轟隆！

    觸手內，那團讓芙洛拉變成終日遊蕩神秘的瘋神的污染，徹底爆開。

    同一時刻，唐奇意念如刀，斬了下來。

    「嗤！」

    「放逐！」

    直接從靈魂深處蔓延出的劇痛，讓唐奇面目剎那變得猙獰，他將自己的一條神性觸手硬生生斬斷，感受痛苦時，無窮盡的幻彩迸發，頃刻形成迷離蟲洞。

    蟲洞另一端，仿佛是另一個宇宙，一個迷離、虛無的世界。

    那團無限制膨脹的「黑泥」，爆炸著進入該世界。

    來不及感受成功放逐污染的喜悅，也來不及將痛苦驅散。

    唐奇身後，又是兩條夢幻、虛無的「神性觸手」出現，它們小心翼翼的，各自張開了巨口，開始吞噬往「神秘」中瀰漫的兩種不同的源。

    祂們，無比純粹，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污染。

    咕嘟！咕嘟！

    一種「進食」般的感受，占據唐奇心靈。

    同一時刻，他意念翻騰。

    長滿了混沌蘑菇的虛無之書顯現，書頁再次嘩啦啦的翻動起來，很快定格一張空白頁。由神性驅動的旋渦自動生出，將那朝著神秘逃逸，代表著大量魔法知識的符號，吸扯入內。

    空白的書頁，開始一點一點，填滿新的，觸及神靈領域的知識。

    「這一頁，就喚做『芙洛拉』。」

    唐奇剛為自己虛無之書收穫的第一張神靈之頁命名，一如既往的取名廢。

    他還未仔細閱讀龐大的血肉魔法知識，感受豐收喜悅，忽然間，一種無法忽視的飽足感湧來。

    源頭，不在軀體內，而是從靈魂之內傳來。

    「吃撐了？這才幾秒鐘，第幾口？」

    唐奇看向那兩條正在吞咽「無主之源」，但速度已經變得無比緩慢的神性觸手。

    這一刻，他只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地球時，在那充斥著琳琅滿目食物的自助餐廳內，明明垂涎欲滴，卻無力再進食，那種絕望、無奈的感受。

    他的一張臉，變得無比糾結。

    之前還很模糊的一個概念，此刻在他心底變得真實。

    「我大概才是……最弱的神。」

    「不，正確的說法，我是一個假的神，我還未曾越過那極限，我可以藉助夢幻國度，藉助特殊能力，獲得堪比神靈的戰力，但這無法改變本質，我仍舊只是個人類巫師。」

    「再繼續吞咽下去，那些根本無法消化的源，會帶來極為可怕的後果……無法消化祂們，意味著我會被祂們同化，雖然祂們是無主的，沒有自我意志在裡面。」

    「可涉及『血肉』與『靈魂』的兩種特性力量卻會直接讓我的軀體和靈魂成為某種養料，我會因此失控，我會變得瘋狂……貪婪的下場，就是今日之後，神秘中會多出一尊終日遊蕩的瘋狂男性神靈。」

    「神靈中的流浪漢，唐奇閣下。」

    一念及自己可能獲得的新稱號，唐奇狠狠打了個冷顫。

    貪婪，從不在唐奇的行事準則中。

    但放棄？

    唐奇立刻搖頭，他此刻已經能感受出來，隨著吞咽的一部分「無主之源」融入夢幻國度，反饋自身，唐奇所掌控的諸如「生命咒」、「控身咒」、「分魂咒」等咒語，威力正在暴漲。

    它們，正在變得名副其實。

    「既然暫時無法消化，那便先儲存起來吧。」

    快速動念，唐奇以極快速度找到了一個方法。

    已將所有魔法知識吸收的虛無之書，再次快速翻動起來。

    夢幻國度那幾乎無窮無盡的神性觸手，也對應著大量世界，未知的國度。

    唐奇掌控之前，夢幻國度被變態瘋巫師弄得亂七八糟，時時刻刻進行「野蠻生長」，以神性觸手抽取力量，致使國度膨脹的同時，也不斷被污染，讓國度滑向墮落。

    唐奇成為主宰之後，他暫時關閉了所有的觸手。

    而現在，他正在挑選兩個合適的國度，作為剩餘「無主之源」的收容之地。

    只是眨眼間，他找到了目標。

    意念翻滾，又是兩條神性觸手出現，隨著通道浮出，兩個仿佛完全是「空白」的世界被打開門戶，裡面沒有別的生物，也沒有特別的力量，如同兩張白紙一般。

    在他的引導下，一紅一灰兩團不規則的光，各自流淌入內。

    門戶關閉時，眼前的不可思議也跟著消失。

    唐奇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靈魂中傳來的「飽足感」，在實驗台之前坐了下來。

    這一刻，唐奇整個人處於一種恍惚狀態。

    他的思維和意志，都顯得遲緩。

    他正在消化著兩種不同的「源」，儘管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但卻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變化，是一種從靈魂深處而來的蛻變，他無法打斷這狀態，也不能打斷。

    一些奇妙的真實錯覺，如同一顆顆氣泡，不斷生出。

    「我能創造生命……任何生命。」

    「我能賦予任何死物生命……我是造物的主宰。」

    「我是篡奪死神的權柄……任何生命的靈魂都將隨著我的指尖起舞。」

    ……

    「有些糟糕，我不能沉浸進去，這些或是真實或是虛假的感覺，很可能影響我的性格，造成極其細微角度的陣營偏移。」

    「必須轉移注意力，思考或是……？」

    忽然間，唐奇艱難睜開眼眸，看向自己身前。

    卻見實驗台之上，除了虛無之書外，便只剩下了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的那本畫冊，正在誕生中的「奇物」。

    真愛寓言！

    他的目光看過去，之前未完的信息碎片繼續爆出。

    「觀看此畫冊，可獲得大量與神靈有關的秘辛和知識，其中大部分源自芙洛拉和伊斯帕特拉妮……兩位女神的『日常』並無太大危險，但祂們享受歡愉的過程需謹慎觀看，每一次都需經受判定，否則會被欲望污染，陷入瘋狂。」

    「通過判定，有幾率在觀看過程中，獲得兩位女神擁有的知識和力量。」

    「很……很好，我只看日常就是了。」

    唐奇雙眸一亮，忽然變得口吃，旋即探出雙手，將有著不可思議氣息，由幾乎不可磨滅之光繪製的「畫冊」，取到了手中。

    迫不及待的，他翻開了第一頁，對應內容浮現：

    「欲之樂園，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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