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七百八十章 鹹魚少女

    儘管折騰一番之後，唐奇確認並無異常。

    與他相關的不管是超凡者，還是普通人，除了主動離開的莎莉，以及先後踏上新冒險的夜獸和妖精，其餘都沒有遭遇任何兇險。

    「我的錯覺？」

    腦海中剛生出這念頭，即刻被唐奇搖頭否定。

    神秘側，自然有錯覺，有妄想。

    但到達唐奇這樣的境界，那每一次的「心血來潮」都必須重視。

    尤其唐奇腦海，隱隱有了懷疑的對象。

    他得罪的敵人、勢力很多，事實上就在剛剛結束的正義法庭審判事件中，他就先後得罪了納美爾、奧莫斯兩族，得罪了那病態的混血姐弟，以及天使族的公主。

    但這些，都不足以發起讓唐奇感覺危險的陰謀。

    他真正的懷疑對象，仍舊是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那團陰影，比「光明主宰」更讓唐奇忌憚的存在。

    「起源神族！」

    這四字吐出時，唐奇心底也浮現出那神秘、至暗的宇宙，想起那覆蓋一切的黑泥，以及黑泥之下的偉岸巨人。

    雖然有種自己嚇自己的可能，但唐奇依舊不打算停下來。

    「就算真的只是錯覺，是自我恐嚇，也必須先試過所有的可能性。」

    「我可不想成為那種被暗中算計，直到最後一刻才發覺的傻子，相比之下，謹慎的被害妄想症患者更加可以接受。」

    自嘲的嘀咕了兩句，唐奇開始動用其他的手段。

    他可不是尋常的超凡者，如今擁有的手段之多，他自己一時之間也難以統計。

    若是以往，他第一時間會讓白梅林進行占卜。

    當初「荊棘之主大事件」，梅林雖然沒能將事件的全貌都占卜出來，但至少讓唐奇知曉了爆發之地是威廉古堡。

    可惜，梅林與獨角獸正在尋找莎莉，無法分神。

    唐奇不得不求助於其他的奇物，使用他已經增長許多的神秘學知識。

    但很可惜，皆以失敗告終。

    他不厭其煩的翻閱諸如極樂的塗鴉作品「微縮宇宙」，得自收斂者的「窺秘之球」，那一塊「湮滅生命之槍」的碎片這些與起源神族相關的奇物。

    在夢幻國度內，唐奇不需要顧忌什麼，不斷動用萬物通曉試圖解析出隱秘來。

    他也試圖挖掘出「萬物通曉」的秘密，利用自己在靈魂這一領域內極為初級的造詣。

    結局，依舊是收穫寥寥。

    但他仍沒有放棄懷疑，甚至心底生出了一些偏執想法。

    這一刻，他的身前，是一個微縮的，不斷旋轉著的神秘宇宙。

    宇宙內部是夢幻的泡泡，碎裂又迷離的星雲，包裹著大量無序、混亂的時空碎片。

    源自另一個時間線上的奇物，一尊半神級「極樂巨人」的作品。

    在那個時間線，大災變的結局是整個起源星被毀去了，世界變成末日廢土，所有的一切都被更改。

    極樂被困在時空氣泡內，它無聊時記錄下了它所有的觀察。

    「重啟時間線……這種力量，就算是拉斐爾、光明主宰這種級別的神靈也無法做到。」

    「而且並不是單一星球或者某個區域的重啟，而是整個神秘側被重啟，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起源神族。」

    「根據極樂的觀察，起源神族的手段，似乎就是從一個小事件、小細節開始，漸漸更改，最後掀起時間線上的恐怖風暴，讓所有的歷史徹底被改寫。」

    「可以確信的是，因為『萬物通曉』，我已經被某一尊起源神族盯上，祂應該只是懷疑，或者祂也受到了一些限制，不能全力對我出手，否則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抵擋不住。」

    「所以是一種警兆？我剛剛提高了在聯邦境內的力量權柄，殘酷的現實就進行提示，我仍舊是一個弱小的，遠遠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存在？」

    感嘆著，唐奇隨手將微縮宇宙收起。

    方法都已經嘗試過，他確信以他現在的手段，的確很難發現什麼跡象，如果有的話。

    「芙洛拉遺留的神性力量已沒有殘留，該進行新的冒險了，增加新的手段。」

    唐奇默默感應了一下本體和夢幻國度內的狀況，暗自道。

    之前他和夢幻國度，都在消化著芙洛拉的「饋贈」，後者贈與唐奇的兩團神性之源，蘊著真愛、欲望、生命等神靈領域。

    消化它們，可以讓唐奇和國度都有大幅度的成長。

    但對應的代價，是他暫時無法進行「虛無冥想」這種危險，但能獲得新力量的動作。

    距離上次危險冥想，已過去很長時間。

    「虛無冥想，某種程度上是一種低效且危險的力量增長方式。」

    「如果我的力量足夠，或者我已經晉升真正的神靈，乃至於主宰，那只要我一動念，無窮無盡的神性觸手將紮根於億萬國度、多次元宇宙，自動汲取無垠神秘中的龐大能量。」

    「當然，如果我願意付出失控的代價，現在也可以這麼做。」

    「但要維持自我，便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謹慎探索。」

    「不過相比最初的時候，現在不管是我本體，還是夢幻國度本身，都已強大穩定了許多，雖然依舊有著被污染，陷入癲狂的風險，但至少是可控的。」

    「開始吧！」

    有著緊迫感的唐奇，絲毫沒有耽擱時間。

    無聲中，虛無之書顯現，書頁開始「嘩啦啦」翻動。

    已變得磅礴的純粹神性，裹挾著一粒粒自「混沌蘑菇」中溢出的孢子，夢幻光輝中，光怪陸離的無窮世界顯現出來。

    作為「夢幻主宰」本身，他不需要在腦海中勾勒幻象。

    他自己，本就擁有夢幻之軀。

    藉助虛無之書，唐奇盡力控制著大量粗壯、夢幻的觸手，揮舞著，搖曳著，開始選擇想要汲取力量的世界。

    不夠強大時，他只能被動選擇，類似購買彩票，儘管他的中獎率還不錯。

    現在，他獲得了部分選擇權。

    唐奇只覺自己化身為「觸手怪」，控制著約莫十幾條觸手，摸索著觸碰一個個陌生又怪誕的世界。

    每一次觸碰，他都會進行感知，一旦出現符合要求，能進行汲取、掠奪甚至是偷竊的世界，他將即刻動手。

    首先出現的，是那一尊許久未見，但仍感覺熟悉的朦朧巨人，祂躺在無邊無際的大地上，如同嬰兒一般，純真而原始，還發出一陣陣鼾聲。

    但祂散發出的氣息，卻是無比危險，充滿著異化的力量。

    與過去不同，祂的鼻孔處，不再放出一顆顆能映照出荒唐、毫無邏輯畫面的泡泡。

    「祂即將醒來，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數百年之後。」

    處於特殊狀態的唐奇，悄悄用自己的觸手，捅了一下巨人，感知出了極度危險的結果。

    「合格的小偷都知道，房屋的主人即將醒來時，最好不要再留戀，那可能會被捉住。」

    「這朦朧巨人絕對是混亂陣營的神靈，而且明顯是完全體，一旦被祂抓住，後果會非常嚴重。」

    「下一個！」

    無比痛快的，唐奇放棄了第一個目標。

    沒有讓他等待多久，隨著孢子噴薄，充斥著夢幻磷光的觸手，捲來了一顆特殊的星球。

    星球表面籠罩著黑霧，熾白的電漿在裡面穿梭。

    星球內部，傳來一道暴虐無比的氣息。

    撥弄、觸碰間，唐奇明悟這顆星球的狀況。

    「一頭無限接近神靈位格的超凡怪獸，力量源頭應該是一尊在久遠年代隕落的雷神？」

    「雖然進行搶奪的話，有機會搶來一些雷霆神性力量，但也意味著要和一頭暴虐兇殘，體型為星球級的怪獸廝殺，很不划算，放棄。」

    不過數秒而已，唐奇做出決斷。

    很快下一刻，其餘觸手紛紛有了目標，唐奇開始進行篩選。

    「嗯，被蟲族玩壞的宇宙，所有的高等級力量都被蟲族吃光，要竊取就只能和蟲族女皇干一架，那東西在精神力領域幾乎和神靈沒有差別，非常不划算，放棄。」

    「一個特殊的幽靈態國度？可怕的集體意志，倒是有機會進行掠奪，但又被污染的風險，萬一出現失誤，很可能會造成我人格分裂，分化出億萬個唐奇，成為另一種生命形式，風險太大，劃掉。」

    「咦，腐爛父神控制的宇宙，太噁心了，放棄。」

    「黑暗維度？難度太高，據拉斐爾所說，當年祂和光明聯手，加上秩序女神、光明之母等一大票神靈，都沒能成功入侵。」

    ……

    顯然，就算是在冥想之中，唐奇也是充分貫徹從心的原則。

    之前沒有選擇權的時候，他不得不進行危險的賭博。

    現在實力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唐奇這位未來的「夢幻主宰」卻是愈加的謹慎。

    不過當選擇變多時，合適的世界出現的概率也就高了。

    冥想持續片刻，唐奇的思緒出現一絲漣漪波動，他那虛無、浩瀚的眼眸裡面，隨之映照出一個瀕臨崩壞，但散發著莫名吸引力的世界。

    他的神性觸手正在那世界內，似乎觸碰到了某個特殊的點，被吸附住。

    唐奇可以動彈，但他很懷疑自己一動，那世界就原地崩潰。

    「無垠神秘內，每時每刻都有宇宙、世界或者某個國度在崩潰，在死亡。」

    「一般情況之下，不管是神靈也好，流浪的超凡怪獸也好，都會躲開那些世界，因為崩潰時爆發的輻射洪流，有時候足夠殺死一尊真正的神靈。」

    「不過這個世界……值得冒險去一趟。」

    不知道唐奇感知到了什麼，虛無雙眼裡面忽然爆發出磷光異彩。

    沒有掙扎，他順著神性觸手，讓自己的心靈主動進入那個即將崩潰的世界中。

    ……

    伴隨著一團刺目的光輝，唐奇感覺自己的雙腳踩踏到了堅實的地面。

    他睜開眼睛，映入目中的是一個潮濕、混亂的地下室，此類地方特有的淡淡臭味傳來。

    很真實！

    不止是世界真實，唐奇以心靈投影進入這個世界，但在降臨這一刻，他便擁有了真實軀體。

    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友情贈送，而是唐奇控制著紮根於這世界內神性觸手，在瞬間製造出來的肉體，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不至於被瞬間碾壓排斥。

    「實力強大之後，不但不需要冒更多風險，還能進行先期投資。」

    心底嘀咕時，唐奇直接看向面前。

    堆滿雜物的陰暗地下室，匆忙清理出來的空地，鐫刻著一個粗糙凌亂的魔法陣。

    以唐奇的眼力，即便不施放萬物通曉，也是瞬間辨認出來，這魔法陣的布置者是個絕對新手，不但粗糙，而且出現了一些明顯的錯漏。

    不過就算是這樣，魔法陣也起效了。

    陣法的作用，是召喚。

    而被召喚來的「異域生物」，自然就是唐奇。

    「你就是我的使徒？一個人類？」

    前方，一道明顯屬於青春期少女的聲音傳來。

    唐奇感知敏銳，他從這聲音裡面聽出了濃濃的失望。

    站在魔法陣內，唐奇直接看向聲音源頭。

    臨近地下室出口的一條破爛沙發上，躺著一位氣息很喪，像是沒骨頭般的柔軟少女。

    少女穿著很「禁慾」的斑點長裙，五官普通，滿臉雀斑，一雙灰藍眼睛很吸引人，但裡面無法遮掩的厭世色彩，讓人很難對她生出任何欲望來。

    「一條厭世的鹹魚少女！」

    見面的第一秒，唐奇給出了精準的評價。

    這少女布置了召喚異域生物的魔法陣，特意在出口處等著，勉強算是謹慎的舉動，應該要匹配謹慎小心的表情以及動作才對。

    但少女沒有，她就如同一條融入沙發的鹹魚般，癱在那裡，仿佛完全不擔心召喚出一頭怪獸，將她直接生吞活剝了。

    而在發覺自己召喚來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普通，平平無奇的人類青年之後，她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勉強彈起身子，雙手拿著一張精美、華麗的「卡牌」，翻來覆去的檢查。

    一邊檢查，一邊也不顧忌在場的唐奇，大聲嘀咕道：「沒理由啊，說好的我這張是最強大的『神秘王者卡』呢？」

    發出疑問的同時，不忘抬頭又瞟唐奇一眼，繼續發起人身攻擊。

    「所謂的神秘王者，難道是個弱雞人類？」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至少給我一條龍啊……」

    在唐奇滿臉黑線中，少女發出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