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十四章 這個國度屬於我

    （ps：明天有三更。）

    血肉深淵之前，身著鎧甲的焦炭王子薩米恩以詭異能力出現在奧爾加身側，他體內湧出一些黑霧，似乎有著某種製造幻象的力量，仍保持著清醒的半龍人術士們無一能發覺他的存在，也無法聽到他的聲音。

    薩米恩的目光之中充斥著深情以及憤怒，他在提示奧爾加的同時，那龜裂露出內里蒼白肉塊的手掌小心翼翼就要搭在奧爾加肩頭，連半神也無法察覺的能力即將發動，他要帶走奧爾加。

    「薩米恩！」

    間隔漫長歲月的稱呼，卻依舊讓焦炭王子陷入短暫的呆滯。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久遠的時代，他作為使者前往斯拉夫邦國，在那盛大繁華的「百花節」首次見到這世界上最為美麗、純潔的奧爾加公主殿下。

    她的出現對於薩米恩來說，就像是黑暗中一道熾烈的閃電，就像是雨中飛舞的精靈，這世間的萬物因此失去光芒，她那一雙如同星辰般澄澈純潔的眼眸，讓他直接失去了自我。

    從那一刻開始薩米恩就知道了，他一定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願意去摘取下來。

    「薩米恩，我不會離開。

    「轟隆」

    奧爾加的第二句話，讓薩米恩從恍惚中醒來。

    他那焦黑的眼球裡面，映照出了此時的奧爾加。

    她依舊那般美麗，足以讓周遭魅惑無比的森林女妖、湖中仙女們失色的那種美，但讓薩米恩無比心痛的是，奧爾加眼眸裡面那好似星辰般澄澈的目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意，是殺意。

    這些情緒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提及的那個名字。

    亞伯！

    薩米恩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心靈深處掀起不可遏制的狂喜。

    但很快，化作擔憂。

    薩米恩身上焦紅色的光輝開始湧出，他以急促的語氣道：「奧爾加，不管你想要做什麼，先離開這裡好麼？」

    「那個無恥的牲畜已經成為了『萬靈』之一，他用卑劣的手段竊取了那深淵下一位強大主宰的部分權柄。」

    「這些半龍人術士都是他的爪牙，現在想要復刻當初的儀式，大量超凡者的鮮血、王室血脈、虔誠的眷屬……它們想要再度打開通道，讓那個牲畜降臨，繼續竊取那位主宰的權柄，他會越來越強大。」

    「讓我帶你離開好麼奧爾加，我不會奢求你還能成為我的妻子，但請讓我繼續守護你好麼……」

    這一幕的圍觀者，如唐奇、老僕，以及貝克法斯特之椅，都生出感嘆來。

    「一位痴情者。」

    「愛到極致的可憐人。」

    「嗚嗚嗚……法克又要哭了，這傢伙讓我想起了自己，我的本體你死的好慘啊。」

    旁觀者都被感動，作為事主之一的奧爾加也不例外。

    但很可惜，感動就只是感動，奧爾加也無法欺騙自己。

    面對薩米恩的祈求，奧爾加堅定的搖了搖頭，道：「薩米恩，我需要再見亞伯一次，我想問問他。」

    「……你快離開吧，你擁有自由，珍惜自由，不要再因為我而失去它。」

    「不！」

    再度被拒絕的薩米恩痛苦之極，他掙扎著，有種強行帶走奧爾加的衝動。

    可就在此時，狂熱的嘶吼傳來。

    龍巢內，深淵之前，不知何時起，由紅唇老婦人帶領下的半龍人術士們已經在地面刻畫出了一個龐大魔法陣，猩紅、複雜的符號線條密密麻麻的連接在一起。

    魔法陣周遭，半龍人術士各自盤坐下來，它們低垂著頭顱，以古烏拉爾語頌念著一些充斥精神污染的音節。

    而在最前方，恢復本體的弗拉基米爾則以另一種前所未有的晦澀語言，頌念著其有些類似，但本質截然不同的咒語。

    一些特有的音節無法辨認，但其中涉及的神靈尊名卻很熟悉。

    「在隱秘中低語的無面者，掌控著飢餓與繁衍，扭曲無盡血肉，遠古龍族的復興者……您最虔誠的信徒和追隨者祈求您的降臨，我願獻上軀體、靈魂，作為您降臨的容器，這是我的榮光，是……」

    「不好，奧爾加快走。」

    仿佛就是為了驗證薩米恩的預感，隨著弗拉基米爾和半龍人術士們的兩種吟誦。

    那龐大魔法陣內一根根猩紅血線蠕動起來，它們即將暴起，將陣法內所有超凡者連同「安娜」這位皇室血脈一起切割成最細碎細碎的肉末，將所有的血肉榨取乾淨，獻祭給這座龍巢，再度打開通道。

    這也意味著，新神亞伯即將降臨。

    就在薩米恩無比焦急時，他製造出的「幻象領域」內，一道本不該出現的響指聲音響起。

    他猛地轉過頭顱，焦黑的眼球看到了被他忽略許久的工具人「唐望」。

    不過此時，唐望正在展現神力。

    眼眸內，有關儀式的碎片浮現。

    「龍巢獻祭儀式：由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神性血肉形成的龍巢，掌控它的模糊意志不具備高等智慧，只要遵循某種規律，獻祭一定程度的超凡者血肉，一種皇室血脈，外加頌念『血肉主宰』的尊名，即可獲得意志承認，打開內部通道。」

    「邪神召喚儀式：半神『弗拉基米爾』正獻祭自我，換取新神亞伯短暫降臨……。」

    唐奇無視召喚亞伯的弗拉基米爾，首次展現他晉升之後的力量。

    這一刻，響指落下時。

    包括「安娜」這總統女兒在內的所有超凡者，臨時調查員們都被唐奇轉移離開……離去前她們的血肉之軀被完整複製一份，替代她們本身被魔法陣絞碎成為肉糜。

    由於「幻想」權柄的增長，唐奇擁有極高層次現實扭曲力量，已經初步跨越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能進行模糊、控制甚至是改變。

    做完這些，現實好似什麼都沒有改變。

    除了被抽離在外的奧爾加和薩米恩，他們看到了真相，而深淵前「殘忍」的畫面仍在繼續。

    薩米恩陷入呆滯，直到奧爾加的聲音傳來。

    「薩米恩，這是一位仁慈博愛的真神，祂執掌著夢幻權柄，是祂將我從沉睡中喚醒，也是祂幫助我維持自我，沒有墮落成匍匐在亞伯腳下的扭曲龍母……」

    奧爾加說到一半時，薩米恩已忍不住要跪伏下來，向唐奇表達謝意。

    唐奇看了薩米恩一眼，作為「真愛」權柄的擁有者之一，唐奇能看出薩米恩對於奧爾加的愛戀。

    甚至他表現在外的恨意，也多是因為龍巢的影響。

    他在這裡死亡，他獲得了一些力量，但也受到了龍巢意志的約束。

    原本唐奇下意識的想要做些什麼，不過念頭一轉，暫時沒有動作，只是笑了笑，示意變故來了。

    半龍人術士們的「血祭儀式」，以及弗拉基米爾的「召喚亞伯儀式」各自進行到一半時，這被血肉覆蓋著，無比惡臭詭異的地方，陡然出現一道道紅色身影，他們在虛空中顯露出身形來。

    每一位，都是身穿著紅色僧侶衣袍的術士。

    他們面色冰冷，殺意涌動。

    無聲無息中，這些術士軀體自我崩解，化作大量柱狀體血蟲，似是介於虛幻與真實中的「生物」，它們蠕動著鑽進所有半龍人術士體內，曾經在「維克博物館」內發生的一幕再度發生。

    但這次，並沒有後續的暴走。

    包括紅唇老婦人在內的半龍人們，被血蟲寄生之後只是顫抖幾下，眼眸重新睜開又很快閉上，間隙顯露出的氣息變得陌生，他們被取代了，但獻祭的儀式卻完美接續，沒有被打斷。

    正在召喚亞伯的弗拉基米爾憤怒無比，正要加速召喚。

    可就在這一刻，轟隆巨響中。

    一面鋪滿了「血毯」的洞壁破碎，巨型柱狀體蠕蟲格里高利湧出，一口咬向弗拉基米爾。

    儘管處於召喚中，但作為半神，他本該擁有眨眼擊殺格里高利的力量。

    但此時不同，格里高利的頭頂，站著一道陌生身影。

    他穿著繁複、華麗，布滿猩紅符號的僧侶衣袍，軀體之高大比弗拉基米爾還要高出近一米，他手中握著一柄奇特的紅色權杖，臉上戴著布滿觸手、眼球和血齒的面具，自他體內湧出的氣息，正好比弗拉基米爾強一些。

    他的身份，即刻揭曉。

    「超凡生物：血肉教皇，斯拉夫邦國境內「無盡血肉教派」現任教皇，他沒有名字，他將一切都獻給了偉大的血肉主宰，他渴望幫助主宰脫離被囚禁之地……」

    「卑劣的叛徒，吾剝奪你的力量。」

    充斥著惡意的嘶啞聲音中，一個血色領域籠罩下來。

    這領域內，洶湧的怪異眨眼滋生。

    長滿肉刺的觸手洞穿弗拉基米爾的軀體，柱狀體血蟲沿著他的雙耳、眼球、鼻孔乃至於皮膚上的毛囊，蠕動著鑽入，弗拉基米爾的召喚被打斷了，來自更強半神的偷襲，使得他失去先機。

    如那教皇所說，弗拉基米爾的力量開始被剝奪。

    他試圖反抗，但只堅持數秒。

    下一刻便聽見「咔嚓」一聲，由格里高利生殖器所化的怪物一口將弗拉基米爾吞吃。

    輪狀血齒開始進行切割，鮮血四濺中，條狀肉糜如同「麵條」般垂落下來。

    血肉教皇緩步而下，取代了弗拉基米爾的位置，雙手高舉權杖，開始進行新的祈禱。

    「吾主，偉大的吾主……遠古龍族的祖先，吞噬神靈的惡龍，拖拽群星的邪神，混亂與瘋狂的傳播者，無盡血肉的主宰……」

    顯然，這位教皇的目的也是召喚邪神。

    只是他想要的，是血肉主宰。

    這變故發生的太快，奧爾加和薩米恩都沒有反應過來。

    信仰新神「亞伯」的扭曲之龍教派，數秒內便被無盡血肉教派偷襲殺死？

    這麼輕易結束了？

    就在二人陷入懷疑時，唐奇又搖了搖頭，新的變故隨之發生。

    「咕嘟~咕嘟」

    這種血泡涌動的聲響，在龍巢內無比平常。

    只是這次，咕嘟冒出的，卻不只是血泡。

    就在洞窟的上方和後方，數道純粹由血肉組成，與龍巢完美融合的身影走出。

    空間在他們踏出第一步時失去意義，他們並未襲擊開啟通道的「血肉術士們」，他們的目標是那位幾乎到達半神極限的教皇。

    他們的動手一刻，掩護也跟著出現。

    那惡臭、醜陋的格里高利忽然爆炸，原本已成肉糜的弗拉基米爾從血瀑中躥出，他以「半龍人」之軀發出嘶吼，化作血影沖向教皇，已開始祈禱，但仍有餘力的教皇眼眸中閃過不屑之色。

    他能看出弗拉基米爾的虛弱，他的後腦處，一顆真正的「惡龍」頭顱生出，對著衝殺過來的弗拉基米爾噴薄猩紅風暴。

    那風暴內，充斥著混亂、瘋狂，夾雜著血蟲、紅線與骨屑，足以將一尊半神軀體絞殺乾淨。

    可就在這一瞬，這位帶領沉浸了多年的無盡血肉教派復甦的教皇雙眸猛地瞪圓，他似乎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畫面。

    不只是如此，如果斯拉夫邦國的數億居民都能看到直播，此時也會是一樣的表現。

    教皇的軀體各處，都被一隻血肉扭曲，覆著龍鱗的手掌洞穿。

    他擁有的力量，正在被瘋狂竊走。

    而竊賊，一共有四人，他們正在顯化出真實的人類形體。

    每一位在斯拉夫邦國都是名人，都是讓數億民眾崇拜、尊敬的統治者。

    副總統維克托！

    明星議員列昂尼德！

    軍方大將米哈伊爾！

    總統大女兒卡捷琳娜！

    當這四位原本不可能出現的人，同時以「半神」姿態降臨，並襲殺血肉教皇的一幕出現。

    即便提前洞悉痕跡的唐奇也忍不住露出一道訝色，原以為腐蝕一位紅場兼軍方高層已很不可思議，可現在看來，依舊低估了扭曲之龍教派對於斯拉夫邦國的滲透程度。

    四位斯拉夫邦國統治者，都是半神級強者。

    其中那位「卡捷琳娜」最讓人驚訝，她身上有著驚人的魅惑氣息，她的肌膚、髮絲都沾染著血光，穿著無比暴露、誘人的術士衣袍，看也不看魔法陣內她妹妹「安娜」的碎肉屍體。

    「……你們都是無恥瀆神者……信徒？」

    「你們背叛了國家……你甚至殺死了自己的妹妹……」

    血肉教皇面具下，嘶啞的聲音之中充斥著不甘。

    他的控訴，在此時顯得有些可憐。

    他眼睜睜看著卡捷琳娜探出另一隻手，刺入他的胸膛處，取出一顆龐大的，正在跳動的心臟。

    卡捷琳娜一臉迷醉的聞著散發出的新鮮血肉味道，用一種讓任何雄性聽了都無法遏制衝動的聲音回答道：

    「這不是背叛，可憐的傢伙。」

    「偉大的神早已允諾……這個國度，它屬於我。」

    「嘭」

    就在那顆心臟被卡捷琳娜捏爆的瞬間，已經積蓄了剩餘力量即將反擊的血肉教皇，他遭遇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