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兩百一十八章 最終戰場起源星

    嘩啦！

    霧氣中河水的涌動，原本應帶來讓人心情愉悅的體驗。

    但此刻，眾神與眾神所感受到的都只有震撼，祂們的靈魂都為之戰慄。

    幾乎要將無垠神秘打碎的那一個個跨位面戰場中，不論是混亂、中立還是秩序，任何陣營的生靈都在此時凝滯。

    他們同時昂起頭顱，看向星空。

    弱小的生命無法看清楚全貌，不，應該說此刻沒有存在能看清楚正在發生景象的全貌。

    哪怕是主宰級神靈，也只能看見一部分。

    祂們不可遏制的將目光投向無垠神秘最深處，遮蔽一切的迷霧涌動，虛幻並映照著完整無垠神秘的「河水」開始緩緩流淌出來，無窮盡的漆黑命運之線在其中穿梭。

    任何注視者，在這一刻都升騰起了一種「無力感」。

    仿佛自己的軀體、靈魂乃至於所有，都失去了掌控。

    平凡的生靈，超凡生命，亦或是萬靈成員，此時面對那漸漸湧出的河潮，忽然都變得平等起來。

    「命運長河！」

    眾神的心靈，都開始顫慄。

    尤其一眾主宰，祂們在看到命運河潮湧動出來之後，終於明悟了什麼。

    祂們曾察覺出的不對勁，曾試圖去探究的秘密，無垠神秘接連不斷爆發的災難事件……等等這被迷霧遮掩，被誤導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少數擁有極高智慧的主宰級神靈，甚至已經開始預見一些未來的畫面。

    但很可惜，一切都遲了。

    轟隆！

    沒有任何預兆，原本溫和涌動的「命運河潮」於這一刻變得洶湧暴虐。

    它從不止多麼遙遠的時空而來，但時間與空間法則似乎同時對命運失效。

    混雜著迷霧、線條與虛幻的命運河潮以無法想像的速度翻湧過來，從初始的純淨，很快河潮內就變得「渾濁」。

    原本命運河潮內不應存在與命運不相關的物事，不論生靈，還是死物。

    現在規則被打破了，已經渾濁不堪的河潮內裹卷著大量古怪又可怕的神性生物，祂們光怪陸離，有著超出凡人想像力邊界的形態。

    祂們仿佛根本不是無垠神秘的物事，又或是不被萬靈所知的物事。

    祂們甚至無法用「是否死亡」來進行定義，祂們讓河潮變得暴虐。

    當命運河潮開始席捲一個個戰場時，迷霧中，驀地響起一道冰冷高傲的聲音。

    「取悅我吧，蟲子、戰士以及奴隸們。」

    「轟隆！」

    再一次，眾生與眾神靈魂都開始顫慄。

    唐奇曾有過的感受，此刻完全占據他們的心靈。

    「稱呼眾生與眾神為……蟲子？戰士？奴隸？」

    「這是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卑劣。」

    那聲音唐奇很熟悉，而這些念頭，唐奇過去與那位女士的數次博弈都曾升騰起過。

    雖然很讓人憤怒，但事實是，那位讓唐奇幾乎無法忍耐殺意的噁心女神，祂的確擁有折磨眾生與眾神的力量。

    且祂的折磨，除了為了樂趣外，還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

    現在，正是最終實踐的這一刻。

    命運婊在迷霧中吐出的聲音，並不是嘲諷，祂是在召喚。

    讓眾神陷入恐懼，根本無法抵擋的召喚。

    轟隆！

    幾乎就是在那冰冷聲音落下的瞬息，本就變得暴虐的命運河潮倏然如同洪水海嘯般，翻湧著沖刷過一個個戰場。

    大量擁有強大戰力的「萬靈們」，祂們陷入迷霧，被漆黑命運之線捆縛，被虛幻河水包裹，歸入河潮深處那莫名生出的一個個命運旋渦。

    祂們試圖掙脫，但沒有意義。

    誰能抵抗命運呢？

    即便是主宰，也不行。

    第一位「主宰級神靈」受害者，在下一刻出現。

    最新主宰黑暗之王被認為是極幸運的神系掌控者，祂從孕育到降生，再到執掌著「天空與雷霆神系」。

    過程快到了極致，哪怕從起源紀開始計算，似乎也找不到比祂更快完成揚升的主宰。

    祂的母親是「原初」，祂以醜陋父親作為孕育所，祂所擁有的權柄都源自贈予和掠奪。

    祂為了實現母親的願望，帶領被迫參戰的神系去征伐生命母神的神國宇宙。

    祂的瘋狂和殘暴，讓偉大善良的母神損失慘重。

    原本有著億萬繁榮生命、種族的宇宙，一點一點被「黑暗」所侵蝕。

    可就在此時，伴隨著「轟隆」聲響，河潮湧來。

    黑暗陡然被偉力撕裂，下方的邪惡王者那不可直視的身軀被一根根命運之線捆縛著，往河潮內部拉扯。

    尋常奇物，哪怕攀升到神物的層次，也無法去撼動一位主宰級萬靈的身軀。

    但命運之線不同，它們堅韌到無法想像。

    「不！」

    本質上還是個「孩子」的黑暗之王，在迷霧中發出嘶吼。

    祂開始掙扎，與命運之線角力。

    祂呼喚自己的屬神、眷族和信民來幫助自己，對抗那虛幻的命運。

    祂的努力獲得短暫成功，命運之線豁免主宰級萬靈的污染，但也無法像席捲其他邪神惡靈那樣，直接將黑暗之王拖走。

    祂以為自己有了生機也有反擊的實力，祂已想好要親自將那稱呼自己為「蟲子」的婊子抓出來。

    可下一秒，祂發覺自己無力再掌控自己搶奪來的權柄力量。

    伴隨著「嗤嗤」聲響，祂的體表，一道道數不清的印記浮現出來，灼燒著祂的軀體與靈魂。

    印記內，是迷霧、黑線與河水，以及那高傲昂著頭顱，有著無窮延伸鹿角的面孔。

    「命運婊子！」

    黑暗之王，終於還是嘶吼出了這句褻瀆之語。

    但這改變不了祂開始被「切割」的悲慘厄運，命運之線捆縛著祂，命運印記切割祂的軀體，切割祂所執掌的黑暗、天空、雷霆權柄。

    河潮翻湧過來，一個巨型旋渦漸漸生成。

    自那旋渦內，一條條粗壯漆黑，流淌低落這黑色粘液，遍布著猩紅眼球與利齒的神性觸手湧出。

    拖拽著被切割了大部分權柄與軀體的「黑暗之王」，往旋渦深處而去。

    這恐怖悲慘的一幕，使得眾神都陷入驚駭。

    祂們聽著黑暗之王的嘶吼與怒罵，也能感受到祂的虛弱。

    而更可怕，更讓眾神顫慄恐懼的是，同樣的一幕在無垠神秘各大跨位面神系戰場內發生。

    轟隆！

    轟隆轟隆！

    前所未有的「災難」，自起源紀開始也未曾上演過的景象。

    以黑暗之王這新生主宰作為開始，接下來包括深淵祖神、恐怖之主、腐爛父神、血肉主宰、末日主宰……等等一眾主宰級萬靈，同時遭受一模一樣的可怕對待。

    深淵神系與大地神系的戰場，無盡的命運迷霧已經充斥著一個個宇宙內。

    遮蔽所有窺視的迷霧，讓深淵眾神與大地諸神都無所適從。

    祂們能看到戰場中央處，那偉大的「祖神」正在被捆縛，被切割，被河潮倒灌淹沒。

    ……

    恐怖神系與自然神系的戰場，原本節節敗退的自然諸神倏然間壓力消散。

    那散步恐怖的「主宰」，祂曾豢養群星，祂以眾生恐懼為食。

    這一刻，祂自己正深陷其中。

    祂原本以為擁有的強大力量使得祂不需要畏懼任何神靈，但現在祂仿佛成為平凡的生命，感受到了濃烈之極的無力與虛弱。

    祂已經使用了漫長歲月的軀體和權柄，正一點一點被分割出來。

    仍屬於祂，但不是真正的祂。

    ……

    腐爛宇宙內，荒誕滑稽的父神正毫不吝惜自己的屬神、眷族和信民，祂自己也親自上陣，與那一個個死亡國度對撞著。

    剛剛從惰性狀態中甦醒的父神，再度與死神陣營開戰，這使得祂無比興奮。

    但很快，祂就不得不從興奮轉入「迷茫」狀態。

    祂同樣被捆縛，被切割。

    但祂似乎沒有辨認出命運女士的身份，唯一沒有變化的，是祂仍舊堅稱自己是命運女士的「父親」，並嘶吼著讓祂溫柔一些。

    ……

    震撼眾神的一幕幕瘋狂上演，不需要再多贅述。

    所有被捆縛切割的主宰，祂們的屬神、眷族和信民都能聽見自家主宰發出的哀嚎，憤怒的嘶吼，都想要前往幫助。

    但悲劇的是，祂們做不到。

    翻湧中的命運河潮，讓眾生與眾神都無法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任何事。

    他們仿佛變成了無數艘小木舟，在命運的驚濤駭浪中翻滾，根本無力再進行有效干預。

    唐奇注視著那一個個被命運迷霧籠罩著的跨位面戰場，以及下方涌動的河潮。

    從翻湧到覆蓋，速度太快了，時空法則仿佛徹底失效。

    「這是命運長河的力量，但不是那婊子的力量。」

    「祂從極久遠的紀元開始布局，用一顆顆棋子，擾亂命運原本的流淌方式。」

    「祂讓冥冥中維持無垠神秘穩定的『鏈條』崩斷，最終讓新的大災變突兀爆發，那一瞬產生的『混亂』終於推動那原本虛幻的命運長河，顯現在了無垠神秘之中。」

    「祂污染了河潮，並將這種難以想像的力量暫時占為己有。」

    「所有戰爭的參與者，都是被迫的『幫凶』，也包括了我。」

    就在唐奇吐出這些時，所有主宰的哀嚎與嘶吼，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唐奇腦海深處，近乎要成為烙印的一幕畫面，於這一秒成為現實。

    轟隆！

    出現了，一條清晰無比的命運河潮，破開迷霧，往最終戰場而去。

    河潮內旋渦與波濤無數，每個旋渦內都束縛著邪神惡靈，或是混亂主宰。

    祂們與神國的聯繫被完全切斷，祂們果真成為了命運婊口中的蟲子、戰士與奴隸。

    原本就想要阻止那一切發生，歸屬於秩序中立或是善良陣營的主宰與眾神們。

    當祂們看到河潮隱隱顯露出的「目的地」之後，更是完全陷入驚懼之中。

    儘管祂們仍舊無法知悉命運女士的全部計劃，但祂們的智慧和本能都在瘋狂敲響警鐘。

    阻止祂！

    一定要阻止祂！

    可惜，仍舊是太遲了。

    未被選中的秩序、中立和善良陣營主宰與眾神們，祂們的對手並未消失。

    一個個浩瀚的迷霧戰場中，那些混亂邪惡主宰被切割之後的「殘留部分」，似乎因為某種緣故陷入極致瘋狂，帶領著同樣瘋狂的神系，開始了比之前更加酷烈的戰爭。

    大地、生命、自然、機械……等等神系越是想要快速解決對手，去阻止命運女士，提供的「混亂因子」便越多，命運河潮的力量也就愈加強大。

    某種程度上，眾生與眾神都是以個體在對抗無垠神秘之上，那近乎完整的命運長河，那是不可能勝利的。

    轟隆隆！

    轟鳴中，河潮終於翻湧到了目的地。

    唐奇，以及擁有觀測力量的眾生眾神們，也都看清了最終的戰場：

    起源星！

    因大災變而被隔絕，被修改時間線的起源星，重新融入無垠神秘未多久。

    各國民眾還在適應著新時代，在小心翼翼探索著這個浩瀚、瑰麗的神秘世界。

    包括聯邦在內，各國都在起源星之外投放了「奇物衛星」之類的物事，以時時刻刻知悉域外的世界，並警惕隨時可能降臨的入侵者。

    這一刻，這些物事來不及起作用，它們只偵測到了籠罩一切的迷霧，以及那無比神奇的，河水涌動的聲音。

    而後，起源星被淹沒了。

    這顆以「起源」為名的古老星球，它的軀殼內，海洋、天空與大地，那些國度與城市，都在這一刻被遮蔽所有的迷霧所籠罩。

    虛幻的河水開始瀰漫，無數種只要直視就會使得億萬人瘋狂的「異物」被束縛在那些漩渦中。

    噠噠！

    噠噠噠噠！

    古怪的踩踏聲響起，起源星之上，一道偉岸的身影出現了。

    祂從迷霧深處而來，祂高昂著頭顱，無窮盡的黑色鹿角向著虛無蔓延。

    祂用充斥愚弄嘲諷的目光，看著眾生與眾神，看著被束縛的邪神惡靈以及主宰們。

    祂的聲音，是一種讓億萬生命靈魂都想要厭惡嘔吐的聲音。

    「開始取悅我吧，卑微的蟲子、戰士與奴隸。」

    「就在這處古老的戰場，你們將為我而戰鬥，以死亡為終局的廝殺。」

    「你們需血流成河，你們需軀體粉碎，你們需靈魂崩解。」

    「你們將與這數十億『起源星人類』一起，共同堆成那命運廢墟。」

    「我行走於你們的血肉殘骸之上，我將去往那最高處，迎接那終末命運神殿的降臨，我將加冕，我將是至高無上，執掌無垠神秘完整命運的偉大主宰。」

    「轟！」

    伴隨著進入狀態顯現本體的命運女士那嘲諷眾生眾神的宣言，河潮之內，一團正在蠕動翻湧著的巨型肉塊，祂的龐大超越了過往所知一切神靈。

    夢魘之主！

    被唐奇重創的「夢魘」，祂在最終幕扮演的角色終於揭曉。

    祂的軀體墜向起源星，祂的每一條觸手都裹卷著邪神惡靈，乃至於被命運漩渦束縛著的混亂邪惡主宰。

    在起源星的排斥偉力將祂驅逐前，祂釋放自己的「夢魘」權柄，在這一瞬與起源星數十億人連接在了一起。

    唐奇眼眸內，最後的疑惑被解開，信息碎片爆炸洶湧。

    「祂是鑰匙，打開最終戰場的鑰匙。」

    「祂是戰場維護者，祂用自己的權柄使得原本無法容納這麼多蟲子、戰士與奴隸的起源星，成為一個可供大量邪神惡靈主宰互相廝殺的夢魘世界。」

    「一旦廝殺開啟，數十億起源星人類將不可逆轉的死去。」

    最後一道碎片落下時，唐奇忽然感受到了注視。

    讓祂無比厭惡的目光從起源星高處投射過來，本體為「巨型牝鹿」的命運女士。

    祂看著無垠神秘高處只能散發出微弱光輝的唐奇，並未說話，只是祂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弧度。

    祂在嘲諷唐奇，也是在向唐奇展示自己竊取來的偉岸力量。

    祂也很篤定唐奇接下來的選擇，所以祂的笑容越來越肆意，越來越讓人厭惡。

    唐奇已經不能再使用「君主冠冕」，強迫這女士低頭了。

    即便還有，對於此時撬動命運河潮的婊子，或許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但這並不能阻止唐奇開口，已是夢幻主宰的唐奇，做出了極為人性化的動作。

    祂蠕動著夢幻之軀，而後衝著高昂著頭顱的命運女士啐了一口。

    「醜陋的婊子，你讓我感到噁心。」

    「你想要揚升為『命運主宰』，除非我已隕落。」

    「你想要戰爭，我給你戰爭。」

    「轟隆」

    一直把自己當做是燈塔的夢幻主宰，在這一刻動了。

    祂啐出的那口水泡泡雖然未曾真的落在命運婊的腦門上，但唐奇卻在瞬息打破虛幻與真實，洞穿所有屏障，無視了濃郁的命運迷霧，眨眼便與「夢魘主宰」撞在了一起。

    觸手，對戰觸手。

    因夢魘之主入侵，數十億起源星人類同時陷入夢魘。

    灰暗腥紅，扭曲恐怖的噩夢世界拖拽著他們，也藉助他們的身份抵消了起源星的斥力。

    一個比真實起源星要龐大無數倍的「夢魘戰場」正在成型，數十億人作為螻蟻被拉扯進來。

    等待他們的，是悲慘的命運。

    這戰場很快就有無數邪神惡靈、混亂主宰降臨，祂們會瘋狂的互相殘殺。

    而他們將作為戰場中的數十億螻蟻，在餘波中灰飛煙滅。

    就在恐懼瘋狂蔓延時，數十億人同時看見，這恐怖的噩夢世界忽而開始閃爍起了夢幻光輝。

    大量帶來夢幻氣息的泡泡，咕嘟咕嘟冒出。

    他們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一道充滿大愛的溫和聲音：

    「起源星的朋友們，很抱歉，我來晚了。」

    「你們之中有我的好朋友，有我的學生，有我的夥伴，或許你們也曾聽過我的名字。」

    「我是唐奇，我也是夢幻，我將竭盡所能的守護你們。」

    「請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麼，請好好睡一覺吧，祝美夢。」

    ……

    ps1：五千字大章，另外威信公主號【鹹魚守衛】更新了一篇：被放棄支線——第一腐首滅世大事件，是被放棄的支線劇情，直接搬運到那邊去了，大家可以關注下，等這段緊張情節寫完，胖魚會嘗試寫一些番外的。

    ps2：最後，求月票和章說，大決戰了，胖魚太太太需要鼓勵，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