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女士我們需要你
厄運魔女的反應讓星空上的幾位都是驚愕，誰也沒有這位執掌「厄運」的女士會因為見到唐奇而如此憤怒。
作為命運相關神靈，如果厄運魔女真的要離去，無垠神秘幾乎沒有萬靈可以阻止。
眼看計劃還未開始就要宣告破滅，莎莉極為焦急，正打算做些什麼。
就在此時，唐奇的聲音突兀響起。
一句句冰冷，內里仿佛是絕對真理般不容反駁的話，鑽進魔女耳中。
「你將隕落！」
「在那浩瀚廢墟之上，命運神殿之下，你的軀體將被漆黑鹿角撕裂，你的權柄將落入那噁心的鹿口，你哀嚎不止，你痛苦不休，但那時一切都沒有意義，你將永遠的凋零，那是你早已被註定的命運。」
「轟」
唐奇話音落下，卻見那灰黑霧氣猛地倒灌，被黑花環繞著的魅惑魔女立刻轉頭用仇恨的目光盯著唐奇。
祂那足以讓大部分生靈都跪伏下來親吻祂腳背的美麗臉龐，這一刻有些扭曲。
祂一字一字，滿是怒火道：「卑劣的欺神者，你又想欺騙我對麼，用這無恥的，讓人噁心的手段。」
祂的話，讓唐奇即刻露出輕蔑笑容。
唐奇甚至不屑於去進行反駁，他只是毫無異色的與魔女對視，面上滿是嘲諷之色道：
「這位執掌『厄運』的女士，你曾說厄運在同一條路上漫遊，時而降臨於這個人，時而是另一個人，但它總是眷顧著你。」
「你的預言是對的，厄運總是眷顧你，所以你被撕碎，被吞噬，不是早已註定好的麼。」
「命運長河就在那裡，去窺視啊，你早已有了答案不是麼？」
這幾句話，顯然刺痛了厄運魔女。
根據莎莉所看見的那「最終幕」，唐奇所說並無錯漏。
事實上不止是厄運魔女會有那樣的下場，所有與命運相關的神靈，幸運少女、命運支配者、無名之霧等等，也都是如此。
命運！
無垠神秘中最特殊的神性權柄，強大又神秘。
那個婊子擁有超越其他相關神靈的份額，祂還不是「主宰級神靈」，但擁有的力量卻足以讓大部分主宰都生出恐懼。
而祂所做的一切，正是為了晉升至命運主宰。
唐奇還未感受過「命運主宰」有多強大，但可預見的，一旦那婊子成功，除非是至高級神靈出場，否則祂大概率將是無敵的。
厄運魔女很想憤怒的離去，但理智讓祂停了下來。
尤其當唐奇收起嘲諷，認真吐出兩句之後。
「我這裡，還有最後的希望。」
「我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們，這是一次註定會發生的合作。」
幾番話後，厄運魔女留下了。
祂站在星空之上，被灰黑霧氣籠罩，黑色花朵綻放，隔著古老者馬爾克斯，用一種毫不掩飾憤怒但又夾雜著其他情緒的目光看著唐奇。
如果易地而處，唐奇仍舊是個無法反抗的人類，毫不懷疑這位魔女殿下會抽出鞭子來，狠狠的鞭笞唐奇。
不過凝視半秒後，魔女殿下只是發出感嘆道：
「當初你只是一個卑微的凡人，卻用卑劣手段壓榨了的我一具分身。」
「我曾想過報復你，讓你厄運纏身，只是後來我所窺視到的一些意外讓我不得不收回這個想法。」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感知告訴我，存活下來的希望的確在你和這個愚蠢少女身上。」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再次欺騙我，你們想和我簽訂契約，必須是公平公正，權利與義務互相符合的契約。」
最後一句話，警告意味濃郁。
中間的「古老者馬爾克斯」兜帽下的嘴角露出笑意，作為一個旁觀者，兼主動型受害者，祂很理解厄運魔女的感受。
任何一個曾受過唐奇欺騙，被哄騙著簽訂契約的神靈，對於第二次和唐奇簽約，恐怕都是這樣的反應，甚至再過激一些也非常正常。
要舉例子的話，比如光明主宰，又比如天空與雷霆之主賽撒羅。
如果這二位能再見到唐奇，反應或許都會很有趣。
當然，唐奇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他強自辯解道：
「女士，只要和我簽訂契約的存在沒有惡意，那麼契約必定將是公平公正的。」
「所謂的『欺神者』稱號，其實都是誤會。」
「很多萬靈都能作證，我可是秩序善良陣營的……」
「呵」
厄運魔女的回覆，簡單粗暴。
嘲諷呵呵一笑之後，魔女又盯著唐奇和莎莉，道：
「是不是公平公正，還是看看契約內容再說吧，我始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想要怎麼去瓦解那個婊子的計劃，祂已經執掌了很大份額的命運權柄，祂已經完全推動了命運齒輪，河潮早已開始涌動暗流……那最終幕的到來，根本是不可逆的。」
「不管是我，還是『幸運』那傢伙，或是其他幾個躲躲藏藏的傢伙，都想像不出出路。」
說到第二第三句時，這位魅惑眾生的女士聲音裡面也有了一絲絕望。
祂已經躲避許久，但祂知道無法一直躲下去。
一旦那最終時刻來臨，祂必定會被強制召喚，而後被殘暴吞噬。
聽到祂的問題，唐奇和莎莉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想到了提前商量好的計劃。
唐奇準備先行開口，按照過往他對莎莉的理解，相關契約內容可能會讓少女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就在此時，莎莉卻意外先開口。
而且她的聲音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難為情，甚至猶豫遲疑，語氣堅決，仿佛是在吐出真理般，對著厄運魔女道：
「我們能幫助你們，不讓你們隕落，甚至我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但你，還有幸運少女等幾位，都需要臨時性的付出一種代價，那是計劃是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什麼代價？」
魔女帶著不妙預感，下意識反問道。
下一秒，祂聽到了答案。
「權柄！」
「你所執掌的所有命運權柄，都必須在某個時刻全部轉贈給我們，不能遺留哪怕一丁點。」
「轟！」
當莎莉吐出這句話時，唐奇和古老者馬爾克斯，都清晰看見厄運魔女那再次失態的全過程。
灰黑霧氣仿佛海嘯般要爆湧出來，怒火充斥魔女的眼眸。
這一刻祂只覺預感成為現實，和卑劣騙子在一起的少女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秩序善良？
祂完全沒有看到這二者，祂看到的是無恥與貪婪。
霧氣與黑花環繞中，魔女瘋狂咆哮：
「你們要我的全部神性權柄？」
「你們知道失去了『厄運』，我會有怎樣的結局麼？」
「我會隕落，我會消失，這與被那個婊子吞噬有什麼區別？」
……
厄運魔女的反應完全在唐奇的預料中，他早知道這是個高傲又有著不小野心的女人。
祂和伊斯帕特拉妮有些類似，甚至和命運婊也很類似。
不同的是祂沒有前者那般激進，也沒有後者那般卑劣。
祂也渴望更高的位格，更多的權柄，所以才會派遣分身進入起源星，必定也是為了那正在孕育中的「永恆之源」。
這樣的神靈，向祂要求全部的神性權柄，自然算是觸及祂不可接受的部分。
只是這的確是關鍵，缺少了厄運魔女這部分命運權柄，唐奇和莎莉的計劃不太可能成功。
聽著這瘋女人的咆哮，唐奇正打算做些什麼讓祂冷靜下來。
有些意外的是，莎莉再次先開口。
「女士，你需要冷靜。」
雖然是息壤版莎莉，但與真實莎莉並無區別，她同樣是命運少女的身份。
她的位格不如厄運魔女，但奇特的是，她的聲音壓過了魔女的咆哮。
同時裡面蘊著的神秘特性，也讓厄運魔女真的平靜下來。
莎莉在此時接過主導權，她的身影突兀挪移至魔女身前，或許是因為莎莉曾消化過祂一份神性本源的關係，魔女並未阻止莎莉的靠近。
甚至於，祂也沒有阻止莎莉伸手，將祂身前一朵黑色鮮花摘取下來。
那代表著「厄運」的花，落入莎莉手中之後，非但沒有枯萎，反而盛開的愈加鮮艷魅惑。
同時，環繞著魔女的所有黑花，與那些灰黑色的迷霧，都不由自主朝著莎莉涌動過去一些，似乎這些代表著厄運的神性徵兆，都想要改換門庭？
這一幕，讓唐奇也不由露出訝色。
也便是這個時候，莎莉那極具說服力的聲音響起：
「女士，你和我都知道，誰也無法阻止命運河潮席捲翻湧，迎接那至高無上『命運神殿』的到來，那頭牝鹿婊子將會在神殿內加冕。」
「我們無法阻止神殿降臨之前的一切，但神殿降臨後的『未來』是可以被更改的。」
說到這裡，莎莉頓了一下，而後認真的看著厄運魔女，又接著道：
「女士，你認為『命運』，它有自我意志麼？它有選擇權麼？」
莎莉的兩個問題極為跳躍，不止是厄運魔女微微怔住，古老者馬爾克斯還有唐奇，也同時陷入思索。
最先明悟過來的，是唐奇。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眼眸愈加明亮。
曾經他認為擊敗命運的把握並不算很高，但這一刻，唐奇看到了極其濃郁的勝利曙光。
很快的，厄運魔女似也終於想通了什麼。
但祂依舊有些不甘心，微一動念，讓莎莉手中的黑花先行消散，而後回歸祂的身邊，同時止住灰黑霧氣和其他黑花。
高昂著頭，嘴硬嘲諷道：
「愚蠢少女，你認為『命運』會選擇你？憑什麼？」
「我不知道。」
「不知道？」
魔女又因為莎莉的回答愣住，莎莉的臉上，滿是真誠神色，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這並不妨礙莎莉接下來的展示，她也動念，以更弱小位格，讓回歸厄運魔女軀體的魅惑黑花又一次出現在她手中，且更多的黑花與灰黑霧氣開始涌動過來。
「這或許是一個徵兆，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命運』似乎和我很親近。」
「我曾經想在那婊子身上進行嘗試，但我忍住了，那不是個好想法。」
這一刻，厄運魔女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眼前的畫面，讓祂很難接受。
一個小小的「命運女巫」，竟然能撬動祂的神性權柄，這意味著這少女天生便擁有極高的命運特性。
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不，並不是沒有先例。
「那個婊子，那個婊子似乎就是如此，所以才能靠著陰謀掠奪，執掌越來越多的命運權柄。」
「這或許也是那個婊子，一定要將這少女囚禁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厄運魔女思索著，此刻祂已是放棄了離去的想法。
不過唐奇和莎莉的計劃，對於祂而言仍舊是不可接受的不平等契約。
祂有些掙扎的，憤怒質問道：
「就算你和那個婊子很像，你也不能肯定『命運』會選擇你。」
「不，你甚至沒有被選擇的機會，你會在第一時間被那婊子殺死。」
「而被那婊子攪動起來的河潮，會托著祂進入命運神殿，讓祂加冕。」
「這一切，是註定會發生的。」
當厄運魔女這質問吐出，唐奇和莎莉都露出笑意。
莎莉在開口前，忽然先伸手牽起了厄運魔女的白皙手掌，然後用一種溫和真誠的語氣道：
「是的，那個婊子畢竟執掌了太多份額，祂占據著絕對優勢。」
「所以女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加大砝碼，讓『命運』看到我的存在。」
莎莉話音落下時，唐奇的身影也出現在祂面前。
他倒是沒有去牽厄運魔女的手，只是看著祂，無比篤定道：「莎莉，她不會被殺死，我保證。」
說完，唐奇沒有猶豫，直接一揮手，在星空中展現出浩瀚景象。
第一幅是命運婊那無比龐大複雜的陰謀圖，而緊跟著顯現的，是一顆顆閃爍著夢幻光輝的「種子」，赫然與命運婊的路徑出現了大面積的重合。
「最終幕時，命運河潮將不會完全聽從於那個婊子，我將進行干預。」
「祂無法順利進入神殿，祂也無法拿到那一頂冠冕。」
「我們不會搶奪你的『厄運』，我們只是臨時性的借用。」
「女士，在無垠神秘徹底寂滅前，你都將是執掌『厄運』的存在，這一點不會改變。」
「您的分身曾降臨在我軀體內，所以您必定知曉，我與您，與那個婊子，並不是同一類存在，我從未想過成為『命運主宰』，我所知所想，您應早有感知。」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你唯一的機會。」
……
星空之上，作為契約見證方的古老者馬爾克斯，此刻兜帽下滿是驚訝。
祂看著那個男人，以及那個少女，兩人一句又一句，讓原本憤怒不已的厄運魔女漸漸消去怒火，甚至於放下謹慎。
在數秒後，厄運魔女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然後在馬爾克斯見證下，在那無比簡潔的契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