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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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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二房嫡出的女兒,秦家的老么四小姐秦玉瑤, 還有三月便滿十三了。
身後有兩名貼身丫鬟隨身伺候著。
此刻秦玉瑤正雙手托腮撐在小几上,一臉認真的盯著盯盤,見了來人, 不過略微側眼瞧了一眼, 又不甚在意的收了回去,甚至都未曾打上一句招呼, 只一臉緊張的對著對面的人催促著:「大姐,該你了···」
對面之人卻未曾立即應她, 只將目光從棋盤上移開, 微微側過臉,往門口瞧了去。
而那不經意的一眼, 便足矣令人呼吸頓住。
那是怎樣一雙眼。
只見那雙鳳眼浸含春水, 眼角上揚,目光流盼、婉轉多情, 兩彎楊柳彎彎、飽含風情的吊梢眉, 明明不過那般隨意的目光,卻眉間自帶笑, 眉目自傳情。
此人不過二八年華,卻生了一張艷壓群芳的鵝蛋臉, 那眼, 那鼻, 那唇, 那眉眼間無法藏匿的濃艷,妖艷風情,極具風韻,只覺得這世間竟有人美得如此濃烈,如此張揚,一時竟令人難以用言語來描繪。
媚而不俗,妖而不惑。
以十幾歲的面容竟撐起了遠山芙蓉之姿,撼美凡塵、艷艷人寰之色,著實乃是一位絕佳秒人也。
這人正是這玉樓東的主子,也就是這秦家大房嫡出的大小姐秦玉樓是也。
秦玉樓這日晌午本是在小憩,不過才將醒,便被算著時辰趕來的四小姐給纏上了。
四小姐性子向來鬧騰,近來難得迷上了圍棋,只無奈棋藝太差,棋品太臭,二房上上下下皆避而遠之,然四小姐心癢難耐,便只好來折磨這位好脾氣的長姐來了。
是以,長姐秦玉樓此番還未來得及整理儀容,洗漱綰髮。
這會兒身上不過隨意穿了一襲玉色素錦上衣,下著蘭花提花暗紋凌裙,頭上不過隨意的別了一隻玉簪,將垂至臀處的三千青絲略為籠住,耳後一縷長發置於胸前,沿著妖嬈的身段輕輕垂落到了腰際。
明明脂粉未施,明明該算作是蓬頭垢面的,然在她身上,卻偏生瞧不到半分狼狽,反倒是平添了一絲慵懶、風情,只覺得百般韻味。
秦玉樓見秦玉卿到訪,忙吩咐丫鬟看茶,請秦玉卿上座。
只對著秦玉卿笑著道著:「二妹也來了···」
又扭頭看著秦玉蓮、秦玉瑤笑著道:「你們幾個今日倒像是約好了似的,只瞧我這會兒蓬頭垢面的,還真是沒法見人,若是父親見了,怕又得拿長姐風範說事了罷,不過,所幸都是自家姐妹,便是家醜定也不會外揚的···」
秦玉樓笑著,目光流盼無情也是含情。
雖是如此說著,身後的兩名丫鬟芳苓、芳菲卻是心思細膩,極有眼色的去取了衣裳、梳子等一應首飾過來伺候秦玉樓綰髮梳洗,不肖片刻,便已裝點完畢。
秦玉樓又道:「咱們四姐妹倒是難得相聚到一塊兒···」說著,只招呼近處的芳菲去重新泡了一壺新茶,又將今日府中一早送過來的,這會兒已放到井裡冰鎮好的荔枝奉上。
秦玉蓮素來有些貪嘴,這會兒頭一個拿了一顆荔枝,翹著小拇指撥了外頭的紅衣裳,露出裡頭晶瑩剔透的肉身,對著秦玉樓笑眯眯的道著:「還是大姐這兒好東西多···」
殷虹小嘴輕輕的咬了一口,一抬眼,見坐在對面,打從一進門便未曾言語的秦玉卿,眼尾一挑,忽而輕笑著:「大姐說的在理,雖同在一處府里,但幾姐妹倒是難得齊聚一堂,今日倒算是稀罕,大姐也知,我呢歷來是個不得閒的,倒是隔三差五的跑來嘮叨大姐,倒不像二姐姐,整日拘在院裡潛心修學,如此勤奮好學,怪道能謀到這元陵四美的美名啊···」
秦玉蓮話音將落,便見對面的秦玉卿眯著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秦玉蓮沖她嫣然一笑。
正在此時,忽而聽到旁邊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冷哼聲,隨即,頗有些諷刺似的道著:「吃的也堵不住嘴···」
聲音雖小,但足以令所有人聽到。
秦玉蓮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臉上似有些掛不住,似想要發作,但瞧了一旁秦玉樓一眼,到底忍了下來,只裝作沒聽見似的,對著秦玉樓道著:「還是大姐這裡的東西好,便是這荔枝,也覺得唯有大姐這裡的格外的甜···」
話音將落,便又聽到了一聲嗤笑聲。
秦玉蓮神色惱怒,便是再好的性子,此刻臉上也掛不住了,只扭頭直直看向那挑事精,語氣微微薄怒的道著:「四妹今日怕是吃了炮仗罷,一臉陰陽怪氣的模樣···」
秦玉瑤抬眼,滿臉譏諷道:「終歸不是吃多了荔枝,不會上火嚼爛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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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臉面色一黑。
秦玉瑤喉嚨里又是一聲冷哼,張了張嘴,似乎還要諷刺幾句,秦玉樓瞪眼瞧了過去,秦玉瑤見狀小嘴嘟囔了兩下,到底沒有在吭聲了。
秦玉樓見兩人一個面黑,一個一臉譏諷,只無奈的搖了搖頭。
二房這兩姐妹便是一對死敵。
其實說起來,也是有些緣故的。
話說這秦玉瑤的性子歷來是隨了她母親,也就是二房正房太太姚氏,滿府皆知,母女兩個性子驕縱,脾氣火爆,似乎並不得二叔喜愛。
反倒是二房姝姨娘柔弱可欺,三小姐秦玉蓮嘴甜心甜,得了二叔歡心。
是以這兩頭水火不容,早些年還好,二叔雖有些花心,到底還敬著正房那頭,而這兩年麼,竟是處處緊著偏袒著妾氏,儼然已有著寵妾滅妻的趨勢了。
兩方現如今勢均力敵,連便是面上的樣子也不曾做了。
可想而知,這秦玉蓮與秦玉瑤的關係能夠親厚到哪裡去。
而秦玉樓縱使是長姐,也委實不好過多干涉二房的事兒,見秦玉蓮猶在氣結,只耐心安撫了幾句,又道著:「這荔枝還是早起府里送來的,雖每個院子分了,但我這幾日有些上火,吃不了多少,是以,這一份還原封不動的留下來了,既然妹妹喜愛吃,待會兒捎些回去便是,橫豎我也用不了多少···」
秦玉蓮聽了,倒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只道著:「這原就是屬於姐姐的那一份,妹妹如何好意思惦記···」
話雖如此,卻沒有應下,倒也沒有推拒。
秦玉樓笑了笑。
倒總是從方才那一場小小的風波中走了出來。
秦玉樓不由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身後芳菲忙湊過來低聲詢問了一句。
秦玉樓只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只一抬眼,卻見秦玉卿正直直的盯著她瞧著,見她看過來,便垂下了眼。
半晌,只忽而起了身子,進了屋子到現在一直不言不語,這會兒才將開口說話,卻是要辭行。離行前,又神色淡淡的對著秦玉樓道了聲:「這是姨娘特命我給大姐送過來的——」
外頭的蒹葭聞言只端著托盤恭敬的走了進來,走到了秦玉樓跟前。
秦玉蓮見了,柳眉頓時一挑,只立即笑著道:「瞧我倒是忘了,方才在院外撞了二姐,二姐原就是要給大姐送東西來著,方才說著話,一時興起倒是忘了這一茬,大姐,您瞧,這筱姨娘的手藝可真不錯,怕是連府里的繡娘也比不上——」
秦玉蓮說這話時,只見秦玉卿忽而扭頭眯著眼盯著秦玉蓮一字一句道著:「三妹妹,說話請慎言——」
秦玉蓮忙拿團扇擋著臉,似有些不知其意,只眨著眼看著她道著:「二姐,妹妹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
秦玉卿盯著她瞧了片刻。
秦玉樓瞧了二人一眼,只忙從將上頭那個香囊拿在了手中細細觀摩著,片刻後,又抬眼瞧了秦玉卿一眼,只笑著道著:「這些物件我很喜歡,姨娘費心了···」
秦玉卿盯著她,抿著嘴未曾說話,不多時,便轉身離去了。
走了幾步,似乎聽到身後傳來四小姐秦玉瑤的聲音,似撒嬌道著:「大姐,這個好看,給了我吧···」
片刻後,便是那道慢條斯理的聲音響起,似乎回絕了,聲音懶懶酥酥的,便是出了院子,那道柔媚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纏繞。
回去時,依舊是秦玉樓、秦玉卿與秦玉蓮三人同坐在一輛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