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秦四世 第109章白雪

    劍還未至，猛烈的寒氣卻已至，絢麗亮眼的劍身划過，嬴政只覺周圍的空氣都被高漸離的劍，凝成了無數小冰粒。

    這就是高漸離的成名絕技——易水寒。

    嬴政冷哼一聲，未發一言。

    一條藍色的綢帶如幽靈般飄出，卷在易水寒的劍身上，死死的將易水寒綁住。

    去勢猛烈的易水寒，再也無法向前動彈半分。

    但卻不是因為綢帶的阻止，而是因為他的主人已經失了心神。

    看著忽然出現在嬴政身前的女子，高漸離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來人面容精緻完美，一頭白色的長髮披散及臀，藍色的舞衣穿在身上，將其婀娜多姿的身形完全包裹住，就像每一次演出時那樣，既不保守、又不放蕩，卻最能顯示少女身材完美呈現。

    環佩玎璫、金銀為飾，各式各樣精緻華麗的飾品將其襯托的更加高貴華麗，猶如神仙中人。

    「雪女，你……怎麼會？」高漸離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嬴政面前之人。

    雪女冷冷的瞄了高漸離一眼，隨即面向嬴政跪下，開口說道：「雪女見過陛下。」

    清風掠過大殿，將雪女的長髮高高吹起，露出雪女修長潔白的頸部。

    一個青色的蜘蛛紋身，正趴在那裡，猙獰的面向著高漸離。

    嬴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經被趕來的甲士重重包圍的高漸離，「朕其實早就知道你這次行刺之事。」

    高漸離仿若聽不到嬴政的話一般，也看不見脖子上的柄柄利刃，只是不敢置信看著雪女，顫聲問道：「為什麼？」

    雪女仿佛沒有聽到高漸離的話一般，依舊一臉冷漠的保持著跪的姿勢。

    嬴政玩味的看了高漸離一眼，開口說道：「你跟他說。」

    「雪女本就是羅網中人，入燕不過是為羅網探聽情報而已。」雪女沒有說更多，只能說後面發生的事，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只是想探聽一下燕國的情報，沒想到卻混成了墨家的高層。

    「原來……是這樣……」高漸離閉上雙目，靜靜的等候嬴政對自己的判決。

    嬴政抬起手，正要下旨處決高漸離，忽然聽見一旁的雪女開口說道：「求陛下給奴婢一個手刃逆賊的機會。」

    對於美女，嬴政的耐心一直是不錯的——雖然雪女坑過自己，但是考慮到衍兒說過的什麼「相愛相殺」之類的東西，嬴政覺得自己應該做過大方的皇帝。

    #愛看熱鬧的不僅是小市民，皇帝也概莫能外！#

    高漸離睜開眼睛，看著表情冷漠，舉止卻優雅無止的雪女，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是你的話，也好……」

    雪女從懷中掏出一管玉簫，紅唇輕啟，如水晶般剔透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剛才你奏了一曲《陽春》，那我就以《白雪》來送你一程好了。」

    北嶺有燕，羽若雪兮。朔風哀哀，比翼南飛。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風凜凜，終不離兮。

    在空靈的樂曲之中，高漸離微笑的閉上了雙目，眼前出現了一幕他想了很久很久的情景。

    白雪紛飛，竹林蒼翠，竹林深處有一間小屋……

    經此一役，墨家實力大減，曾經墨家的高層只剩下雪女、盜跖、端木蓉、班大師與徐夫子五人。

    沒有被墨家識破真實身份，依舊奉命潛入墨家的雪女，雖然武功無損，但因為高漸離之死，常常心神恍惚，再加上有孕在身，不能動武，只得將諸事託付給墨家巨子荊天明。

    盜跖雖然輕功高明，但武藝卻只是平平，且並不擅長處理墨家內部事宜。

    而端木蓉、班大師、徐夫子三人，更加是非戰鬥人員，因此除了墨家巨子荊天明之外，整個墨家已經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了。

    這年頭以武力為尊，雖然因為現任墨家巨子的原因，只要墨家不出現作死，嬴政已經不怎麼主動折騰墨家，但江湖上的勢力他卻管不了。

    以前，墨家在外一向以「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為處事之根本，雖然因此而交了不少朋友，但同樣也得罪了不少江湖勢力。

    墨家強盛的時候，這些鼠輩只能看著墨家乾瞪眼，但墨家一旦勢微，他們立刻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般，統統都跳了出來。

    你一口、我一口，恨不得將墨家活活咬死。

    前有首領不斷作死，中有嬴政時不時折騰一下，後來鼠群吞噬，三重打擊之下，曾經被稱為天下兩大顯學之一的墨家，曾經在上竄下跳不斷在反秦第一線刷存在感的墨家，漸漸的消聲匿跡，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當中。

    「其實勢微也很好，首領不擅長武功也很好，至少這樣不用再擔心他們被張良忽悠了。」秦衍喝了一口酒，不得不承認張良的忽悠水平很高，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自己根本說不過他，要不是……自己不是真得荊天明，搞不好就要奔著荊軻的後塵去了。

    「不過嬴政也真是的……殺了人就殺了人，你就不能做個安靜分屍棄屍的美皇帝嗎？玩什麼將屍體懸掛城門示眾？你這不是逼我嗎？」秦衍又喝了一口酒，透過簾外的雨幕向城門口看去。

    城門之上，掛著一個人，但從對方僵硬奇異的動作，秦衍一眼就能分辨出，這是一個死人。

    高漸離的屍首！

    秦衍再次喝了一口酒。

    其實秦衍並不喜歡喝酒，但是一想到自己等會要做的事，秦衍就覺得必須得多喝點酒，沒有酒怎麼有膽呢？

    秦衍舉杯痛飲，喝盡杯中最後一滴酒，然後猛得將酒杯往桌上一拍，右手拿起墨眉，左手將斗笠戴上，又理了理身上的蓑衣，大步走出酒坊向城門口走去。

    平心而論，秦衍覺得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不管能不能好好下葬，屍體都會爛發臭最後化為枯骨，他實在不想為了一個死人，還是一個自己不怎麼喜歡的死人，去拼老命。

    但是，為了收攏殘餘墨家弟子的心，為了震懾那些對墨家有想法的江湖敗類，新任墨家巨子必須要干一件大事來證明自己。

    搶回高漸離的屍體，不過是正巧碰在這個時間點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