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秦四世 第62章父親

    天明跟在公輸翼身後，走進他的房間。

    一進到房間裡，天明剛迫不及待的想問對方月兒的下落，就聽見公輸翼忽然開口說道：「天明公子，你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應該餓了吧？桌子上有糕點，你先墊墊吧，我讓人準備上菜了，你想吃什麼？」

    吃什麼？當然是烤山雞啦！

    看著滿嘴都是「烤山雞烤山雞烤山雞」的天明，公輸翼一邊吩咐下人去烤幾隻山雞上來，一邊為那個叫「月兒」的女孩子默了一個哀。

    長得那麼漂亮，結果在天明公子心裡還不如一隻烤山雞。

    公輸翼雖然不是陰陽家的人，但在蜃樓上的地位還是挺高的，沒多一會兒，酒菜就如流水般送了上來。

    「雖然不如宮中食物，不過味道還不錯。」公輸翼指著擺在最中間的一隻烤山雞，笑著開口說道：「天明公子，請慢慢品嘗。」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天明飛快搶過中間的烤山雞，大大的咬了一口。

    真是滿口留香，好吃得不得了，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烤山雞了。

    「好吃！真好吃！」天明一邊吃，一邊不住的誇獎著。

    看著吃東西跟餓死鬼投胎，毫無半點昔日姿容一樣的天明，公輸翼一臉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睛，要不是名字和長相都沒錯，他真懷疑自己認錯了。

    聽說天明公子失憶了，可是他怎麼會失憶呢？不會是假裝的吧？可是上次自己都那麼過分了，他還能表現的完全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

    什麼時候，他的演技有這麼高了？難道是因為那個叫「月兒」的小姑娘在，所以天明公子不敢認自己？

    公輸翼越想，心中疑惑越深，遂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開口問道：「天明公子，你還記得我嗎？」

    「你？你不就是公輸翼嗎？就是那個搶了我衣服……算了，看在你請我吃這麼好吃的烤山雞份上，那件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天明很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油，看著公輸翼大大咧咧的開口說道：「還有，你也不要叫我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就叫我的名字天明好了。」

    「別別別！你別害我了！直接叫你的名字，你這是想讓陛下收拾我呢。」公輸翼拼命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上一個對天明公子不夠尊敬的人，被陛下丟去修長城了，他可不想重蹈重轍。

    雖然天明公子本人不一定在意，但那是因為他知道，陛下一定會幫他在意的。

    「閉下？閉下是個什麼下？為什麼要閉起來？怎麼完全沒有聽說啊？」天明停下吃烤山雞的動作，歪著頭很認真的想著，自言自語道：「不過……閉下……聽上去好耳熟啊？不對啊，我應該沒聽過啊，怎麼會耳熟呢？」

    「天明公子你別鬧好嘛！這裡只有我和你，沒有外人！陛下就是皇帝陛下！」公輸翼看著一臉苦思模樣的天明，聲音略為有些抓狂的說道：「你是想說，你連皇帝陛下都不……」

    「啊！皇帝陛下！我知道了！」天明恍然大悟的表情讓公輸翼一喜，他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聽見天明又繼續說道：「不就是嬴政那個大壞蛋嘛！就是他派人追殺我和大叔，還殺了月兒的父親、少羽的家人，還有好多好多人！他是個大壞蛋！」

    「天明公子，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公輸翼一臉震驚的看著天明，開口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陛下呢？陛下可是你父皇啊！」

    「父……父皇？父皇是什麼？」天明眨了眨眼睛，滿臉疑惑的看著公輸翼。

    「就是爹！父親！」公輸翼沒好氣的回答道。

    不是說只是失憶嗎？為什麼感覺是變成白痴了？連「父皇」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在故意裝失憶逗我吧？

    「什麼？你是說嬴政是我……父……父皇？你在逗我嗎？」天明抬起頭看著公輸翼，一臉不快的說道：「我爹可是荊軻，大英雄大豪傑來者，才不是嬴政那個壞蛋呢。」

    「我像是在逗你嗎？」公輸翼鬱悶的吃了一口酒菜，他最討厭別人不相信他的話了，「你要不是陛下的兒子，不是大秦的十七公子，我救你幹什麼？直接讓你在幻陣里活活跑死不是更好？雖然我是捉弄過你一次，但那次只要你以十七公子的身份命令我，我哪又可能不把衣服給你？」

    「不會吧？」天明驚訝的張大開嘴，看著公輸翼反問道：「他要是我爹，他幹嘛派那麼多人追殺我……還有大叔啊？」

    「陛下的心思我怎麼知道？」公輸翼無奈的一攤手，看著天明說道：「我只知道，我們都曾經接到過留活口的命令……就說昨天晚上吧，要不是有這個命令在……蒙將軍肯定也認出了你，不然早讓黃金火騎兵把你踩死了！那麼多人呢，一人一腳也踩平墨家駐地了。」

    「可是……」天明還想再說什麼，但隨著公輸翼的話出口，他腦子裡卻隱隱浮現出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父王……父王……抱抱……天明想去看燕子，你肩膀借我踩一下……」

    「嗚嗚嗚……父王……羊媽媽不讓我摸小羊……天明要小羊天明要小羊嘛……」

    「父王壞壞……天明不想讀書不想寫字……天明想去騎大馬……父王帶天明去騎大馬嘛……」

    「不可能！你就是在騙我！騙子騙子騙子！」天明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份記憶甩出腦中，然後猛得將手裡的烤山雞丟在地上，站起來指著公輸翼，氣憤的說道：「聶大叔說……聶大叔說……聶大叔明明說我父親……是荊軻！是個大英雄！大豪傑！才不是嬴政那個壞蛋呢！我是天明！我是荊天明！才不是什麼『十七公子』、『天明公子』！」

    天明說著，只覺得鼻頭一酸，聲音中竟然已經帶有一點哭腔。

    怎麼可能呢？自己的父親明明就是大英雄大豪傑，怎麼可能是嬴政那個大壞蛋呢？

    「怎麼可能是荊軻？荊軻不是你下令處死的嗎？」公輸翼上下打量著天明，見對方不似作假的模樣，開口說道：「怎麼？你不記得了？荊軻刺秦王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我還不在，但我聽人說過……當時就是你，你讓陛下將荊軻斬成肉醬，做成包子送還給燕丹，還說讓燕丹『吃飽了好等父王派人來取他項上人頭』什麼的，可拉風可帥氣了。」

    公輸翼聲音略帶羨慕和佩服的說著，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創意和想法，難怪每次討論機關術的時候，他總是會有與眾不同的想法。

    爺爺說了，干我們這一行的，製作機關術的水平高不高，那是死的，最關鍵的是創意和想法。

    沒有想法沒有創意，就算技術水平再高，也只是一匠人而已，成不為真正的機關大師。

    「怎麼可能是我？斬成肉醬……還……做成包子？我……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殘忍的事？」天明心中又驚又恐。

    驚得是，自己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恐得是，自己似乎……

    「按照秦律，行刺王族者以謀逆罪車裂……不過父王的意思是，兒臣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嗎？」

    「兒臣以為首級懸掛咸陽城三月，隨後傳首大秦諸郡，以震懾天下；而身體則斬為肉醬……嗯，再做成包子，送還給燕丹……告訴燕丹，這是父王送給他的斷頭飯，讓他吃飽了好上路，洗乾淨脖子……等著父王派人來取他項上首級……如何？」

    忽閃忽現的記憶在天明腦子裡出現，天明試圖去抓住這記憶的一角，卻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如墜冰窖一般冷，身體忍不住開始發抖。

    天明「趴」的一聲摔在地上，四肢不停的顫動著，嘴裡夢囈一般的說道：「好冷好冷……可是脖子……好燙……」

    「天明公子！天明公子！你怎麼了？」公輸翼跑到天明身邊，看著他脖子上忽然多出來的，如活物一般在收縮的圖案，心中一緊，開口說道。

    「疼……冷……燙……」天明面如白紙，嘴角哆嗦的說著。

    終於，天明雙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