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出了營帳,又過一會兒,徐忠才入內帳,脫去衣服,躺在她身邊。
她怕他又來強迫,繃緊了身體。
不一會兒,聽到他發出均勻的鼾聲才慢慢松馳下身子。
「若能有孕就好了。」她突然冒出個念頭。最起碼躲過與徐忠同房。
來軍營幾個月了,除了癸水那幾日,他沒落下過一天。
怎麼一直懷不上孩子?
經由初夜事件,金燕翎後怕很久。
養成一個習慣——
凡事過篩般思慮,直到把所有漏洞都考慮進去。
懷不上孩子,要麼是徐忠的問題。
要麼是她自己的問題。
她決定先查自己。
不幾日,她便說身子不適,要去縣裡瞧大夫。
軍中有隨軍大夫,不過多是處理外傷的好手。
說要看女人病,軍醫直搖頭。
徐忠便允了。
金燕翎思來想去,決定看看圖凱究竟是個什麼貨色,值不值得與之合作 。
除了那張美貌無雙的臉,他還有什麼別的本事。
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對方的底細。
故意沒把軍師要查他底細的事傳遞出去。
她在軍中時間長了,也知道混入細作是多麼嚴重的事。
萬一圖凱真是細作,同他拉扯在一起,將把她拉扯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好在這關圖凱過了。
老軍師行動很快。
將圖凱身份落實,他真的只是一個沒落世家的最後一個兒子。
讀過書,識得字,會一點拳腳功夫。
家中還有些余財,但與大世家不能相提並論。
他來投軍,在途中遇到遊騎兵,才打起來受了重傷。
養好傷,他就向徐忠表了忠心。
徐忠的貼身衛隊所選之人都是受過他天大恩情的。
要麼就是戰場上互相搭救過性命的生死之交。
不然不能入選親衛隊。
圖凱雖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卻並不驕矜任性。
沒有世家子弟的習氣,為人慷慨,很快就被老兵接納了。
徐忠聽了軍師匯報,鬆口氣,「那日應該真的遇到搶錢的匪徒吧。本想搶姑娘們的賣身錢,卻不巧遇到我們的兵。」
軍師對他對望,緩緩點頭應道,「也許吧。」
這樁案子就這麼過去了。
徐忠很怕自己看走眼,挑個奸細。聽到軍師調查的結果,暫時相信了圖凱。
不過禁止士兵去縣城胭脂巷。
沒幾天,軍中開始傳起謠言來。
徐忠耳聞一些,很苦惱,結束一天的練兵。在帳中召見軍師和圖凱。
軍師沒聽到傳聞。
他是將軍心腹,沒人敢在他面前胡說。
徐忠叫來圖凱就是為了問清,到底傳些什麼話。
士兵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圖凱一臉為難,「將軍,這話不好聽,圖某說不出口。」
「講來!」
「大家都說,將軍自己夜夜弄女人,卻不把兄弟們當人。」
徐忠啞口無言,也難說得清。
這事怨他,也怨燕翎,但他的責任更大。
燕翎不願意與他親近,次次用強,初時她還忍著不作聲,後來便哼哼,再後來有時會大聲號叫。
士兵哪裡知道,只當是將軍的閨房之樂。
一群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哪裡聽得了這種聲音。
一個月一次的假期壓根不夠用。現在還被禁了。
一肚子火氣,只敢說點風涼話敗敗火。
徐忠知道問題所在,圖凱也知道。
「這次死了兩個兄弟,取消假期,大家意見更大,說……將軍之前,愛兵如子,都是假裝。」
徐忠眉頭皺成疙瘩。
「圖某有個辦法,不知將軍願聽否?剛好軍師也在,看看是否可行。」
他所說的就是設立軍伎營。
這種事朝朝都有,哪怕現在,曹家安營之處也不會少。
徐忠剛開始不想設軍伎營,一怕有奸細混進去。二嫌管理麻煩。
他沒成親時,士兵有意見,但沒話說,將軍能忍之事,下屬為何忍不得?
可將軍成了親把女眷帶來就不一樣了。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謠言四起不利於安定軍心。」圖凱補充說。
軍師也是從年輕過來的,也覺得不能不管。
把士兵散出去最大的問題,被對方活捉拷打逼供,若將我方實力全盤托出怕是不妥。
還有一點,傳出去徐家軍保不住自己的兵,能給人捉走,對徐忠是種恥辱。
兩邊各有弊端,相權輕重,還是設立軍伎營更能減少風險。
軍師同意,將軍就更沒話說了。
燕翎一直在內帳偷聽,聽到此處,才曉得那日,圖凱拐回頭是去殺人了。
沒有這樣的巧合,她剛提出要圖凱說服將軍。
士兵無端遇到襲擊,死了兩人。
她一面高興自己實現了第一步,一面驚懼圖凱的大膽和決斷。
就在她提出任務時,他恐怕已有了主意,接著便馬上實施了殺戮。
連謠言都起得太是時候了。
簡直是剛著了火,便起了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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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環扣一環,兩招便讓軍中建起了軍伎營。
看來他不但貌美,還有膽量、智謀與狠辣。
不知他那道傷是自己砍的,還是找人砍的呢?
若自己砍,傷口是騙不過老軍醫的。
他的幫手是誰?
…………
沒多久,她就得了答案。
軍營推出一個新規定,凡隊長以上職位,每月仍可出去一天。
需兩兩結伴方能成行。
燕翎讓小白送信,在飯莊包房等著。
圖凱與一個小隊長一同出現,隊長去胭脂胡同尋自己相好的姑娘。
他則來到飯莊與燕翎相會。
此時,燕翎已確定自己身子沒有任何問題。
她正當年,能生育,可一直不孕,是不是應該排除一下夫君的問題了。
自上次見面,已有月余。
燕翎急不可耐先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你可有同夥?」
圖凱搖搖頭,樣子有些焦灼。
「若說同夥,以前沒有,現在只有你。」
他衝著燕翎一笑,笑得燕翎渾身發冷。
他提醒道,「你太冒失了,也太小看你的夫君。」
「你以為上次的事過去了?不信你躲在一邊向街上看看。」
燕翎照做,看到街上有兩個精壯男子明顯與平民不同。
「那是什麼人?」
「盯梢的,也許是專門盯我的。」
圖凱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條狡詐的狼。
「我們不能在此處見面,早晚暴露,到時私通之罪你我誰也承擔不起。」
「哪個與你私通了?」燕翎臉紅上來,辯白著。
圖凱欺身上前,將她抵在牆上,低頭看著她,「你的投名狀我已交過了,現在輪到你了。」
「我們的確還沒有私通,你認為有人信?有人在意嗎?」
他的嘴唇在燕翎耳朵廝磨,低聲耳語,「再說,你真的這麼堅定,不與我私通?」
「那你為何薰香?」
燕翎被他說中心事,惱羞成怒,用力推開他,再向外看,那兩人不見身影。
「有話快說,一會兒他們就會到這樓里找我。」圖凱回到椅子前,坐下。
「你的傷怎麼弄出來的。」
「刀有刀架,把刀放在加架上就可以刀刃向上,利用自重背向下做個背摔就可以,注意別砍了自己腦袋。」
他輕描淡寫,聽在燕翎耳中如同雷鳴。
「以後送信讓金小白給我送,不過,你得拔了金小白的舌頭。」
他說完拉開門就跑掉了。
從飯莊後門繞了一圈,跑向胭脂胡同,鑽進第一家青樓門內。
同他所說的一樣,那兩個軍漢搜過青樓便來飯莊,還偷偷打開她的門瞧了一眼。
如圖凱所說,兩人再在外面相會,實在太危險。
私通的罪名,她擔不住。
通過這次跟蹤之事,她發現徐忠是個粗中有細的男人。
她便把那輕視的心思,好好收攏起來。
徐忠不是紈絝子弟,小小年紀送到宮中學習。
又扔進軍營跟隨國公,他沒得到過多少女性溫情與愛憐。
性子剛直暴烈,都為此而來。
這不代表,他沒腦子,一個統御千軍的人,沒腦子干不到將軍。
燕翎再次為自己的大意嚇出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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