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室的光線很弱,以至於紅肩垂死的源能激發,紅藍色透體的光芒變得清晰和奪目,在佩格芒特看來,這光有些刺眼,像是一種挑釁。
「源能激發?臥槽!」
米特利的天才說了一句標準的華系亞語,這並不奇怪,因為在源能戰爭時代,這世界幾乎每個人都會幾句華系亞髒話和俗語。
「你特麼的挺倔強啊?要不是不想浪費源能塊,老子直接一刀……」
作為火星第一高手,佩格芒特開始有些惱火了。
但是,「嗡!」就在他的威脅聲中,又一次源能激發。
紅肩垂死的信念,在激勵著它:「為了種族,為了神聖的炎朽文明,一定要送這個傻x人類離開,回家。」
而後,種族的大軍就可以按照它們計劃的那樣,最終安全的降臨,「不能再給人類太多時間了,一切都將很快結束於普嗒爾和彌望的刀鋒之下。」
「還來?!嫌命長是不是?」
佩格芒特本身,其實是不想砍它的,在紅肩依然能進行源能激發的情況下,只憑身體力量的出手,並不能直接洞穿它致命處的鎧甲……不想浪費源能,佩格芒特本想等它自己慢慢死去。
可是這玩意它,竟然還想還手?!
「嗡!「第三聲了。
源能波動在空氣里,再一次如水紋盪開。
「唉!」紅藍色的光芒映在臉上,光影斑駁中,佩格芒特慢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他討厭這個戲碼,「在這場戰爭中寧死不屈的明明是我們人類好麼,你跟我這演你祖母呢?!」
而且,三次了。
藍星的古老文明華系亞有這樣一句古語,叫做事不過三。在他們的邏輯里,「三」似乎是針對某些錯誤、挑釁行為的一個禁制極限數字。
比如沉默到三就是默認和不服,數到三就要干你……
但是,大尖文明顯然不存在類似的古訓,否則它們也不會把連接飛船動力系統的源能激發次數,設定為4次。
「最後一次,馬上就要成功了。」
第四次源能激發,紅肩拼上了最後的生命能量,一邊努力啟動,一邊掙扎著扭頭想去看佩格芒特。
「學會了吧?」紅肩想著,如果可以交流對話,它此刻甚至準備表現得善意和友好一些,「人類,你現在可以……@#¥¥@#**」
「呼!」破風聲短促而尖銳。
一抹藍光,映在那個人類背後的艙壁上,他的手上刀鋒幽亮,帶著快速劃破空氣的虛影,迎著它的目光斬下來。
這一瞬間,紅藍色的光芒剛從它的肋部開始湧起……
「欻!」
滅了。
一刀兩斷。
結束了。
……怎麼偏偏就是4次呢?一個不上不下的數字。如果是三次,剛才飛船就已經啟動了,佩格芒特再怎麼不理解,也不可能不去注意和思考。
但是,就是這1次之差。
「浪費源能塊老子也要砍你!」佩格芒特收刀,關閉裝置,消氣的同時有些心疼和懊惱。
「老子好心想當你是智慧生物,你特麼的非要當食物。」
「老子只是想走而已啊?不讓是吧?好的,那我不走了,留下來一隻一隻宰光你們再說。」
等我宰光你們……蔚藍的歷史,將來會怎麼記錄這一戰呢?比如火星大捷,佩格芒特的星球大戰……等等,剛才飛船是不是稍微震動了一下?
身體的記憶先給出了訊息,佩格芒特凝神回憶,似乎剛才,在自己啟動源能出手的時候,整艘t型母艦確實有一個輕微的震顫。
敵襲?
佩格芒特連忙走在艙壁邊,貼在縫隙上觀察了一會兒……但是,外面並沒有任何動靜。
大概是底下的沙土太鬆軟了吧,一刀就塌了。
這麼想著,放了心,佩格芒特轉身回到了紅肩的屍體邊,蹲下來,像剝一隻螃蟹一樣將它身上的死鐵鎧甲剝開……
「溪流鋒銳那個混賬到底是怎麼吃這玩意的啊?」
「這,死了就是一團爛肉啊,總共也就這麼兩塊地方勉強可以下咽。」
一邊嫌棄著,一邊,佩格芒特依然切了一小塊硬肉,皺眉閉眼塞進嘴裡。
作為一個人類,他覺得自己需要吃東西,哪怕是全人類前四的高手,也不可能持續太久不進食。
「嘔!」
因為噁心,佩格芒特把肉吐出來了,整個人蹲在地上,一直吐到沒有任何東西可吐。
這不是第一次……
「似乎已經很久,我沒有真正吃下過什麼了……我好像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了。」佩格芒特疲倦地靠坐在艙壁邊,有些惆悵和擔心地這樣想著。
當他認為自己會因為缺乏食物而變得虛弱……
佩格芒特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弱了。
當然,他暫時並不認為自己會虛弱至死,他只是人生中第一次這樣清晰和明確的,感覺到了孤獨和無助。
透過艙壁上很小的縫隙,佩格芒特仰頭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星空,他猜想那其中也許有一顆是藍星。
那是人類的家園,他的家園。
「喂,餵?有人能聽到我嗎?」
「我是佩格芒特。」
「聽到請回答……」
這個通話器,它,不會是壞了吧?
…………
藍星,蔚藍,華系亞。華系亞唯一目擊軍團總部。
這幾年,沈風廷的身影變得愈加蒼老了,作為曾經華系亞方面軍第九軍的軍長,老人如今更響亮和為人所知的形象,是溪流鋒銳沈宜秀少尉(人間鐵甲)的親爺爺。
作為一名軍人,沈風廷已經退役許多年了,而他現在要去看望的那個傢伙,比他更老,但是一直沒有退役。
只不過,這個世界現在正在傳說,他可能已經死了。
當然沈風廷絲毫不覺得他會就這樣死去,否則他也不會來了。
「嗒,嗒……嗒。」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的響聲,突然停住了。
年輕的上尉站在一處農家院外,示意那扇爬了南瓜藤的籬笆門,說:「我的權限就到這裡,老軍長請自行進去吧,軍團長就在裡面。」
「好的。」沈風廷點了點頭,推開籬笆門。
上尉在他身後轉身遠去。
穿過院子,沈風廷停在兩扇木門前……敲門沒有回應,他猶豫了一下,試著雙手去推。
「吱呀!」虛掩的木門直接被推開了。
「臥槽,你搞什麼東西?!」抬頭第一眼,沈風廷忍不住直接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