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袁長青安頓好後,齊鳴便要沈牧之二人隨著他離開,可林長纓還在此處,沈牧之又豈能就這麼走了!
齊鳴見他站著不動,眉頭一動,冷聲問道:「還有事?」
沈牧之道:「倒也不是有事,就是之前的傷勢太重,得休息一會兒。」話音剛落,便咳了起來,像是忍了許久,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咳嗽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更比一聲用力,不過幾息功夫,整張臉就已漲紅,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
許一見狀,稍一遲疑,便湊上來,假裝替他順氣,實則以心聲繼續企圖說服他解開靈宅的封印。
沈牧之依舊充耳不聞,片刻過後,這咳嗽聲才漸漸平息下來,拿開捂著嘴的手掌,掌中滿是鮮血。沈牧之恍若未見,隨手往衣服上擦了一下後,便拿了丹藥出來服了下去。
服下後,也不管齊鳴和許一是什麼想法,原地坐了下來,開始打坐療傷。
齊鳴皺起了眉頭,他並不想在這山中停留太久,那袁長青雖然在門中不受待見,可眼下突然身死,大明劍宗不可能不聞不問。想必用不了多久,大明劍宗應該就會派人來此查看情況。他們若不儘快離開,等大明劍宗的人到了這山中,眼前這兩人肯定不會安生。
至於這個林軒,確實有傷在身,這一點倒是做不了假。可是不是真的傷到了沒辦法行動的程度,齊鳴不能確定。
一開始的時候,他其實是想殺了這個林軒的。
許一悄悄跟大明劍宗的人分開單獨來找這個林軒的時候,他便能確定那座靈宅一定在這個林軒身上。
那座靈宅並非一般器物,是不能夠收入空間法器中的。所以,那東西此時應該就在這個林軒身上。他若殺了他,也不用擔心因為打不開空間法器而拿不到那座靈宅。
可是林軒與袁長青的那一戰,改變了他的想法。
袁長青與林軒交手三次,三次都輸了。前兩次,他並未親眼所見,心中多少會覺得或許是這袁長青太過大意,而那林軒運氣好。可這一次,他親眼所見,從那袁長青與這林軒交手開始到結束不過片刻時間,袁長青從一開始就輸了。整個過程,林軒無論是出劍還是出刀,無比地乾脆利落。甚至,最後袁長青重傷逃走,齊鳴都隱隱覺得是那林軒故意所為,並非無力殺他。
尤其是那把古怪長刀,那些煞氣的濃郁程度,就連他都有種驚心的感覺。
如此實力,雖然齊鳴有把握能殺他,但並沒有在短時間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他的把握。而一旦弄出大動靜,時間一長,必然會引來注意,到時候他未必就能殺得了這個林軒,甚至連之前的謀劃也會付諸東流。
所以,他只能壓住想殺了林軒的這個念頭,暫時留著此人的性命。
不過,這林軒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卻不簡單。這一點,從他先前開口要求她殺了袁長青一事,便能瞧出。
此時他又藉口傷重,不肯離開此地,想來還是不肯死心,在謀求脫身之策。
想到此處,齊鳴便眯了眯眼睛,盯著沈牧之的目光深處有殺機一閃而過。
「一炷香時間!」斂起心頭那些心思後,齊鳴冷冷說了一句。
沈牧之恍若未聞,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一旁許一一臉的黑沉,看看沈牧之,再瞄一眼齊鳴,心頭既煩躁又絕望。
如果說落在林軒手中,他尚有可能將靈宅給奪回來,那麼落在齊鳴手中,他連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都很難說。這齊鳴的心狠手辣,在大明可是出了名的。
可這林軒,到了這一步了,都不肯與他合作,到底是他心中已有對策呢,還是這林軒真打算就這麼屈服了?
許一心中狐疑不定,又不敢輕舉妄動,琢磨來琢磨去,最終也只能按捺住心中許多衝動,靜觀其變。
時間靜靜流逝,齊鳴所說的一炷香時間很快便到了。
「該走了!」齊鳴居高臨下地瞧著沈牧之,冷冷吩咐道。
沈牧之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卻沒動。
齊鳴見狀,冷哼道:「怎麼?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們?」
「齊長老既然看出來了,又待如何呢?」沈牧之神色平靜,淡淡說道。
齊鳴目光一寒,道:「林軒,你這是在找死!」
「齊長老要敢動手,早就動手了,不是嗎?」沈牧之依然坐在那,絲毫不懼。一旁的許一倒是已經開始冒冷汗了。齊鳴身上散出的森冷殺機,讓他不寒而慄。
齊鳴臉色難看,盯著沈牧之,冰冷目光,猶如利劍一般,仿佛要將他凌遲:「你就這麼篤定老夫不敢殺你?」
沈牧之忽然笑了起來:「若是剛才袁長青沒死,你或許會出手。但是現在,我確定你不敢!」
齊鳴眉心一跳,這小子竟然在這等著他!
「你以為你能等到人來救你們?」齊鳴陰沉著臉,冷笑道。
沈牧之咧咧嘴,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說話間,忽有一道劍光從金國方向而來,劃破長空,直奔這邊。
來人速度極快,以至於捲起了隆隆雷聲,在湛藍天空之下,滾滾而過。
「來了!」沈牧之瞧了一眼後,便輕輕笑道。
齊鳴盯著那道劍光瞧了一眼,神色愈發陰沉。來人境界不低,至少也是神宮境。此人已經不遠,他就算現在動手,也沒辦法趕在此人到這裡之前殺掉林軒。甚至,萬一被此人攔下,事情會朝著什麼方向發展,更加難以預料。
轉瞬功夫,齊鳴已經有了決定,盯了沈牧之一眼後,忽地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不等沈牧之與許一反應過來,齊鳴就已出現在許一身後,一掌切下,許一根本來不及反抗就已失去知覺。而沈牧之雖然有能力可以阻攔一二,但他並不想出手。
一來,他身上確實傷勢挺重。之前與那袁長青一戰,雖然結束得很快,他也占了上風,可實際上長生刀煞氣的反撲,讓他受傷也不輕。此時若是再和齊鳴交手,實在過於冒險。
二來,許一落在齊鳴手裡,短時間內應該並無生命危險。那塊玉飾也還在他手中,想必與那齊鳴,也還是有再見之日的。
齊鳴打暈許一後,拎著他就御劍衝上天空,接著,突然一個揮手,數道劍光從天而降,直撲地上的沈牧之。
沈牧之慌忙御劍抵擋,有些吃力,但好在那齊鳴並未盡全力,倒也有驚無險。
等到風平浪靜,周圍已是一片狼藉。而那道劍光也已在附近落下,玄誠的身影顯現出來。
「你終於來了!」沈牧之看著他,笑了笑。
玄誠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那道已經遠去的劍光,問:「是什麼人?」
「三合門的齊鳴,他想要這個!」沈牧之說著,便將那塊玉飾拿了出來,遞給了玄誠。
玄誠接了過來,看第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聯繫玄誠是昨夜的事情。昨夜,於新擔心他十五那天寒氣逆行一事,便讓他聯繫了玄誠,原本是說好了今天清晨在金國邊境處匯合的。
但今日事情有變,玄誠左等右等不見人影,自然著急。
而先前許一出現的時候,沈牧之便知事情恐怕不妙。林長纓又是那個情況,他就借著與許一動手的時候,放出了訊號。
所以,此時玄誠趕至,不算早,不過,還好,也不算晚。
「先收起來,林姑娘情況有些棘手,被我安置在了其他地方,我們先去找她。」沈牧之說完,便帶著玄誠離開了這裡,去了林長纓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