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初秋,下得山來,入目便是蔥翠的田野,雲瑤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舒心地展開雙臂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也不等南宮墨,自己撒開雙腿往田間跑去,留下那兩人相視一笑。
「宮主,你這次莫不是動了真心?」雀翎停在原地目視雲瑤歡快的背影,面露姨母笑問南宮墨道。
南宮墨被她突然這麼一問,不由窘了一下。他看看雲瑤,搖頭嘆息一聲,道:「走吧,這丫頭瘋起來沒個完,我去看看。」說著,他也不再去管雀翎,展開身形便追著雲瑤去了。
雀翎嘻嘻一笑,伸手叫過一個神女宮的下屬,命他速去準備,幾人等下要先去探一片密林。
雲瑤早在決定要下山之時就換了一雙輕便的運動鞋,這會兒跑在田間沒有半點阻礙。她撒著歡地奔向一片金色的稻田,跟其間勞作的農人親切地打著招呼。
南宮墨幾步趕到她身後,那些農人忙對他躬身行禮,他也點頭回禮。揮手命眾人自行其事後,他便問雲瑤道:「你喜歡這裡?」
「是啊,難道你沒發現只有土地才是我們最忠實的朋友嗎?只要你肯付出,它就一定會給你回報。」雲瑤點頭答道。
南宮墨深深看她一眼,道:「是,只要付出,肯定會有回報的。」
兩人站不多時,有人牽過來三匹矮馬,南宮墨扶著雲瑤上馬道:「走吧,咱們要去的地方有些遠。」
其實他更願意抱著或者背著雲瑤去,可惜,她一定不會願意。
三人上馬,雀翎一馬當先在前引路,一路無話,不久就到了神女宮屬地的邊緣。
前面是一片山谷,山谷前有密林擋路。三人議事趕路已花費不少時間,此時已近正午,可就算陽光燦爛,面前這片密林上卻還似籠著一團迷霧。那霧氣在微風輕拂下鼓盪不已,泛著粉色的柔光,看起來奇幻詭麗,恐怕其間瘴氣十分厲害了。
南宮墨走到林邊時,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他翻身下馬,又把雲瑤扶了下來,伸手指著密林道:「這就是我們今天要探的地方。」
雲瑤站在他身邊探頭仔細看了看,見那密林中已被人開闢出了一條窄窄的路,筆直通往那一邊的山谷。只可惜那條小路並沒能打通密林,而是在半途就斷了。
「你們已經開發過了?怎麼不繼續?」什麼防護也沒有,雲瑤沒敢往裡走,只站在外圍好奇詢問。
雀翎搶先答道:「你之前給我們的防具不夠用,只能派十多人查探伐木,剛進行到一半時那防毒面具便失效了,只好停了下來。」
雲瑤點頭,又問:「知道林子那邊是什麼地方嗎?」
這次南宮墨接過話道:「先父在世時曾派高手去探過,林子那邊是個山谷,裡面有大片豐饒的土地,水源也很乾淨,可以容納數萬人居住。」
雲瑤一聽這話,頓時大感興趣,道:「那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南宮墨點頭,從背囊中取出防護衣,又拿出三隻防毒面具,道:「你不是說可以換濾毒盒的嗎?怎麼換?」
雲瑤在趕來的路上便已經回現代去採買了一些補充裝備,她忙打開自己的背包取出濾毒盒,按說明書的提示換好,遞給那兩人道:「現在可以了,效果跟新的一樣。」
三人把馬留在林外隨意吃草,各自穿好防護衣戴上防毒面具,頓時成了三個現代生化戰士模樣。
南宮墨一向注意形象,這會兒做這身打扮,滿身都不自在。他看看雀翎,再看看雲瑤,見那兩個美人也形象全無,忍不住嬉笑出聲,道:「走吧,我給你們開路。」
三人沿小路往前直入密林,天氣燥熱,防護衣又厚,雲瑤走了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但想到雪音,想到神女宮那些淳樸的信徒,她只暗暗咬牙堅持。
雪音,你等著,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主人一定要帶你回來!
南宮墨和雀翎都有內力護身,他們兩個走得還算輕鬆,只是走著走著,雲瑤的步子漸漸慢了。南宮墨只心思一轉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停下腳步,問雲瑤道:「受得了嗎?要不要我背你?」
「我沒事,還能堅持!」雲瑤搖頭,咬牙繼續往前走。
自從為一點守宮砂與蕭楚寒鬧翻之後,她在這些古人面前便注意了許多,再不肯如從前般言笑無忌了。
南宮墨已經伸出的手又慢慢縮了回去,掩藏在防毒面具下的俊臉一黯,悶著聲音道:「不行了就告訴我,不要逞強。」
雲瑤不答他的話,只咬著牙往裡走,三人不多時便走到了小路的盡頭。
面前是一片濃密的樹林,與入神女宮路上遇到的林子不同,這裡從未開發過,裡面沒有機關,卻隱藏著無數天然的危險。
「你小心!」南宮墨伸手拉她一下,揮手放出碧兒探路,自己也提高了警惕。
這林子不知在此處生長了多久,層層腐草敗葉,再加上積年的動物屍體堆積,散發出各種毒氣,風吹不散。若沒有絕世毒功,一般人恐怕走不到一半就會栽在這裡,化為毒氣的一份子。
三人好在有防毒面具,走在這致命的地方也不過悶熱一些。南宮墨拔出護身寶劍,雀翎也抽出雙股劍,遞給雲瑤一把,示意她站在二人身後,幾人一起往前走去。
雲瑤半點武力值也沒有,拿著劍也只是個擺設,只得跟著那兩人,一路不斷打量四周。
原始森林她從前還真沒去過,跟唐霈要裝備時騙他說是要去野外求生,現在還真是在野外求生了呢。
想起那些裝備,雲瑤又不禁想起了唐霈,想起這些天兩人每晚例行的通話。雲瑤自受兩次情傷之後,仿佛開了竅,大牛、方良玉、唐霈、南宮墨,這些男人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再不是從前那樣的朋友情。
若說只是朋友,誰肯為她捨身忘死?誰肯為她日夜牽掛?誰肯為她不顧身份地位,一心只要哄她開心?
雲瑤走著走著,就走了神,不覺落在了後面。她看著南宮墨防護衣下臃腫的背影,腦子有些迷糊,竟連自己的腳脖子被一根枯藤纏繞上了也沒發覺。
這是南漳特有的殺人藤,平時和其他植物看著沒什麼兩樣,只在有活物走近時才會順勢而動,緊緊纏繞令獵物窒息,最終化為滋養它的肥料。
南宮墨雖在前面探路,卻一直分出三分心神在雲瑤身上。耳聽她突然驚呼一聲就沒了聲息,他忙回頭查看,見雲瑤已被一根褐色藤條纏住脖子,身上也被漸漸勒緊。
南宮墨自小在此長大,自然認識這殺人藤,見雲瑤中招,他再顧不得其他,搶步上前揮劍便砍。
那藤條堅韌,急切間砍削不斷,南宮墨幾秒之內就急出了一身汗。見雲瑤的臉色漲紅呼吸短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不管不顧地撲過去一手拉藤條一手便去砍劈,頓時一隻左手也被幾根細藤纏住。
「宮主,你不要亂動。」雀翎見他二人遇險,忙跑過來撿起雲瑤遺落的寶劍,雙劍齊動,先解救了雲瑤的脖子,這才斬開束縛南宮墨左手的藤條。
南宮墨脫出控制,顧不得自身安危,揮劍對著地上一根粗藤砍個不停。這殺人藤大約也有些靈性,被砍斷許多枝節後,很乾脆地鬆開雲瑤縮了回去,雲瑤這才跌在地上,急促地喘息不止。
「你怎麼樣?」南宮墨不顧自己的胳膊,搶先上前扶起雲瑤,右手貼在她背心送去一股內息。
雲瑤又怕又痛,直到那清涼之氣遊走全身,這才驚魂稍定。她靠在南宮墨身上,感覺全身一點力氣都沒了。
半晌,她才開口道:「我沒事……」只是那嗓音沙啞,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雀翎手執雙劍站在一邊道:「宮主,不如讓屬下在前面開路,你保護雲姑娘要緊!」
雲瑤胸悶氣短,全身一點力氣都沒了。這下她再不敢逞強,只得對南宮墨道:「麻煩你扶我一下,咱們早點走出去吧,這裡好嚇人!」
「唉,你呀!早說要背你你又不要,現在知道怕了吧!」南宮墨低下身子道:「上來吧,我背你走。」
雲瑤雖想跟他保持距離,但此時大家都身處險地,她實在是不好再彆扭了,只得道聲辛苦,伏到了他的背上。
隔著厚厚的防護衣,雲瑤只覺南宮墨一邊背著她往前走,一邊不斷向她輸送內力,令她體內的燥熱與悶痛消減許多。
雖然不會功夫,但她好歹也看過許多的武俠,知道他這麼做消耗很大。雲瑤的心有一絲起伏,趴在他耳邊說道:「我真的沒事了,你不用管我,專心探路就行。」
南宮墨輕輕呵了一聲,一句話都不說,內力卻不停息。他一手托著雲瑤,一手揮劍劈開擋路的樹枝枯藤,幾步趕到雀翎身邊,兩人一起開路,速度又快了少許。
雲瑤的身子舒服了,內心卻更加煎熬。
這些人一個個的對她掏心扒肺,她卻陷在對蕭楚寒的愛恨之中不能自拔。幾個月了?她不願去想,卻感覺仿佛有一個世紀般漫長。
那個男人,他還好嗎?他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他還愛著她嗎?他跟燕姬的婚約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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