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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於林柏的出現有些詫異,「你怎麼會來這裡?」
「沒時間解釋了,我需要引爆炸彈,這裡有其他的出路嗎?」林柏急迫的問。
「有倒是有,可是...」沈清安有些為難,他之前選定這個地方,是因為兩邊都不好撤退,只能容納一兩個人逃跑的小路。
而且引爆炸彈,必須留下一個人才能完成,否則爆炸根本不能全範圍的引爆。
「那你們先走,剩下的我來。」林柏直接的道。
「不行!」沈清安和王子柯一同反對了。
他們怎麼可能讓他留下,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他們費了這麼久的籌謀,怎麼能輕易讓他這樣白白犧牲。
「你已經受傷了,再不治療,就沒時間了...」林柏看著王子柯道。
從一開始見到兩人,林柏就看到了王子柯背後的槍傷,他臉色煞白,汗水不停地滲透出來,沈清安由於位置原因,沒能察覺。
聽到林柏這麼說,沈清安才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子柯,發現了他肩胛骨下面的槍傷,已經染紅了一大片衣服。
他回想起兩人往這裡撤退的時候,王子柯曾擋在他身後,一定是那個時候,為了救自己而受的傷。
「子柯...你...」沈清安一臉愧疚。
「我沒事,你們走,我來引爆炸彈。」王子柯說著,將沈清安推到了林柏旁邊。
「不可以!」沈清安堅決地反對。
「我已經受了傷,跟著你們也只會拖慢時間,所以我留下來是最好的選擇。」王子柯分析道。
沈清安搖頭,他不能這樣做。
「我同意。」林柏卻一改口徑,一口答應了。
沈清安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王子柯欣然地看著他,「趕緊走吧,沒時間了。」
林柏點頭,拉著沈清安往隱蔽的小路找去。
王子柯看著兩人的背影,滿意的轉過身,等著時間引爆炸彈,可是下一秒,口鼻便被人堵住了,很快便昏迷過去了。
「帶著他,沒問題吧?」林柏看著昏迷在地上的人對沈清安道。
「你.......」沈清安心情有些複雜。
「答應我一件事,別告訴梁瑜我的毒有解藥。」林柏真誠的看著沈清安道。
「你這是何必呢?」沈清安痛心疾首的說。
「你說得對,我心裡一直沒有過去,所以這便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林柏看著他,隨即扯出了一抹笑。
沈清安看著那笑,咬咬牙,將王子柯背著離開了...
林柏看著兩人走遠,盤算著時間,拉開了手上的拉環....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齊鳴的槍口冒出一縷輕輕的白煙,南家的人躋身前鋒,與盲的人廝殺起來...
齊鳴的槍聲斷斷續續的開著,混沌的場景漸漸被無數濃煙遮掩起來,各種聲音混亂的交織在一起,腥紅色的味道慢慢擴散開來...
濃煙散去,地上躺滿了十幾具屍體...剩下幾人身負重傷癱坐在地上...
寧秋第一時間跑到了對面,這裡空空如也,唯有一個空空的藥瓶蓋子孤獨的被遺棄在角落...
梁瑜拖著傷,尋找著那個身影,卻一無所獲...
終於再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三天後。
梁瑜猛地從病床上驚醒,身邊坐著的是寧秋。
「林柏呢?」梁瑜有些驚慌失措的問。
寧秋低著頭,沒有回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梁瑜心上蒙上了一層迷霧。
「對不起,他讓我不要告訴你...」寧秋道。
「他人呢?」梁瑜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她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那天引爆炸彈的人,就是他...」寧秋聲音沉悶的說。
梁瑜一下子怔住,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或者現在還是在夢裡...
隨後她諷刺的笑著道:「是他和你們商量好,故意嚇我對吧...」
寧秋看著她,眼裡滿是悲傷,「對不起...我也想是在騙你,可是....」
寧秋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情不自禁的落下來,她哽咽著說「對不起」...
梁瑜嘴角抽動,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好像有話想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梁瑜吸了吸鼻子,淚眼已然婆娑。
「我們已經到處都找過了,什麼都沒有...只有這個...」寧秋說著,拿出了那個木塞瓶蓋兒。
那是林柏之前住院的時候,醫生開給他的止痛藥,為了以防萬一他一直隨身帶著。
梁瑜接過來,手一直發著抖,她顫抖著將那個東西捏在手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跑...
「我想..休息...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梁瑜帶著哭腔,磕磕巴巴的說完了一句話。
寧秋擦了擦眼淚,起身朝門外走去,臨關上門前,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兩眼,梁瑜依舊木訥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寧秋帶上門,無力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徐逸走了過來。
「她怎麼樣?」徐逸關心的問。
寧秋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徐逸抿唇,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恐怕她一時根本接受不了。
「給她點兒時間吧...」徐逸嘆息道。
「她會不會...?」寧秋緊鎖著眉頭,有些擔心。
「不會,她不是那樣的人...」
徐逸知道她在擔心梁瑜想不開,但是他們了解到的梁瑜,並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兩人難過的坐在椅子上,清河提著清粥出現在了走廊那頭,她的臉色並不好,想必大家都一樣,這幾天根本都沒有睡好。
「小瑜姐呢?」清河站在問道。
「她想一個人待會兒...」寧秋回答。
清河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猛地推開門,病床上早已空無一人,只剩下不斷吹進冷風的窗戶敞開著。
她就知道,梁瑜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這個事實。
「去那天的樹林!」寧秋當即喊道。
幾人一同跑下樓,開著車去了那天的樹林。
等到他們到的時候,梁瑜早已渾身泥濘,她不停地翻找著什麼,仿佛那堆灰燼里,藏著她僅剩的希望。
寧秋走過來,有些心疼的喊:「梁瑜,別找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別管我,我會找到的。」梁瑜頭也不抬的說。
她穿著單薄的衣衫,手被那些斷掉的樹杈刺破了皮,滲透出鮮艷的紅色液體,但是她還是不休不止的在翻找著,試圖將這裡的廢墟倒置過來。
「小瑜姐!你別這樣好嗎?木白哥哥的事,我們都不希望發生,可是現在...」清河用力的喊著,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可是他...已經死了!」清河嘶吼一般的說完,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梁瑜整個人一下頓住,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的手緊緊攥住,強忍住淚水。
時間過去了一秒、兩秒、直到過了好幾分鐘,梁瑜一下子泄了氣,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她將自己抱成一團,無聲地抽泣著,清河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
寧秋抹了一把臉,走過去將外套蓋在她身上,輕輕將她抱住,「我們回去吧...」
徐逸走過去,攙著清河上了車。
一個小時後,梁瑜手上的傷被護士小心的包紮起來了,「病人現在並沒有完全痊癒,不宜再受到感染了。」
「好,我知道了。」徐逸說完,憂心忡忡的看向房間。
梁瑜背對著他們側躺著,一動不動,從回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
清河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帶著紅腫的眼睛,「你們照顧好她,我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徐逸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清河說完,失魂落魄般的離開了。
寧秋坐在病床邊,默不作聲的替梁瑜蓋好被子,眼裡里滿是心疼。
梁瑜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瓶蓋兒,緩緩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浸濕了枕頭...
徐逸無力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嘆息聲連綿不絕,心裡的難受再一次像決堤的洪水般,侵蝕著他們...
他看著灰濛濛的天,自言自語一般的嘀咕著:「你倒是走的乾脆,連手術台都不躺了...」
徐逸莫名想到了那天分別的場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那是最後一次的再見...
早知道是這樣,他倒不如和他們一起了...
寧秋看著梁瑜的背影,心中不免想到:現在這樣的結局,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那種不確切的真實感,讓人總覺得虛無縹緲,他們總是忍不住回想,也許某天清晨夢醒了,那個人便出現了。
要是一切只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事情依然還是之前的樣子,一樣的空白和悲傷,令人喘不過來氣的絕望...
那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對面的那個人究竟做了什麼,就只聽見了振聾發聵的爆炸聲,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那一場濃煙,最後如大霧一般散去,卻只餘下了遍地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