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見阿秀笑了,微嗔道:「姐姐還笑?夫君如今是何等身份,怎麼能寫這種東西?!」
原來紙卷是一副對聯:
上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
下聯:世間多痴男痴女痴心痴夢況多復痴情痴意是幾輩痴人。
橫批:花國尋夢
阿秀忍了笑,對蓮兒說:「自己的夫君難道自己還不懂麼?這又是從哪裡抄來的?」
蓮兒臉漲紅了道:「書桌下撿的,也不知是幫人寫的,還是寫來打趣我們的。姐姐也不生氣,只顧得在那裡笑,這是我撿到了,若是哪個拿了傳出去,怎得了?!」
阿秀笑道:「這你就錯怪他了,他本是個隨性的人,怎會寫這種東西來編排我們?」
&妹看來竟不知他興致起來,連和尚廟都去住過了!這樣的人,還會為了打趣我們特意寫這個?」
&且倘若他真是想打趣,為何寫了不拿給我們看,倒丟在地下單等被你撿了去?可見是寫著玩笑的,要不然就是哪個青樓楚館出了銀錢,請他寫的。」
蓮兒想想,覺得有理,便也收了怨氣,笑著說:「姐姐說的是,倒是我唐突了,也看低了夫君。」又想一想,似要說什麼,卻閉了嘴。
阿秀怎會看不出,便笑著問:「有什麼話,是連我也不好說的?難道剛剛是看低元璋,如今又看低了我麼?」
&姐的嘴巴還是如此不饒人!蓮兒斷斷惹不起姐姐,方才我聽人說趙姨娘和棣兒惹得姐姐起了火,姐姐並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因此我才奇怪,姐姐恁的就把趙姨娘趕去小院了?」
阿秀喊人給自己和蓮兒倒茶,見身邊沒了人,方答道:「子不肖父,必是孽障。」
蓮兒聽了一驚,這句話意思很重,便問:「姐姐此話何意?難道不是夫君骨血?」
阿秀搖頭嘆氣道:「不是說他非是夫君骨血,是他小小年紀,戾氣太重,才多大的孩子,竟將標兒臉抓花了,你說這成何體統?」
&都說打虎親兄弟,標兒是他兄長,竟抓破了臉,如今才多大的年月,就咬走了幾個奶娘,這樣下去,將來又要是何等的頑劣?」
&見不得這麼暴戾的孩子,標兒樉兒棡兒都是好孩子,近朱者赤,所以趁早遠遠的罷!」阿秀無奈道,忽又想起什麼:「幸好你來了,看見你才想起有件事沒有了結呢!」
正好下人上了茶,阿秀便道:「去叫人喊了朱文正來!」那人領命去了,阿秀方回頭和蓮兒道:早前我說將素心給那朱文正,你是在旁邊的,今日我才想起了!如今我便了卻了這公案。」
蓮兒也笑道,「素心如今是府里的大丫頭,上上下下什麼東西辦不齊,都找她。如今姐姐捨得她去?到時要是誰接了她的位置,我看未必能做的如她一半好。況且約定還未滿,下次姐姐再有了孕,誰照顧姐姐呢?」
阿秀一怔,確實忘記了這個,略想了想道:「把你屋裡的鶯兒借我吧,我見那孩子雖然年紀小,卻是個伶俐齊全的孩子,最難得是不嚼舌頭會看眼色!明日我叫人另找兩個送你。可好?」
蓮兒掩嘴笑道:「我也不訛姐姐,姐姐不用去找,把廚房孫媽媽家的小四給我就好了。」
阿秀想了想道:「是上次送蓮子銀耳來的那個孩子?虧你眼睛毒,單就你選我才答應,原本我也看好了,奈何我房裡不缺小丫頭。倒便宜了你!」
兩人如討價還價般,定了屋裡下人的人選,又聊起衣服料子來,朱文正正好來了,見兩人聊得起興,就在門外台階下候著。
阿秀抬頭,見帘子上一個人影,就問:「誰在那裡?」朱文正這才進來請安:「給母親大人請安。」又對蓮兒行禮,「蓮兒姨娘好。」
蓮兒想起上次這個小子騎馬狂追自己的樣子,笑道:「那日裡我沒好氣,倒是委屈文正了!」
朱文正忙答道:「是我糊塗,害死了坦妹姑娘,況且姨娘當時也並沒有罵我。」
話到這裡,素心正好掀了帘子進來,見得朱文正在,待要出去,卻被阿秀叫住了:「你去哪裡?過來,我幫你了結前日的公案呢!」
素心知道阿秀指的是什麼,臉騰就紅了,只能進來站到一邊,話也不敢說,頭也不敢抬。
蓮兒和阿秀見她這樣,一齊笑了道:「從沒見她這樣過!真是稀奇!」
素心臉更是紅到了耳朵根,一聲不敢分辨。
阿秀見她臉小,便對朱文正說:「娘吧素心給你做正房,可好?」
朱文正早就聽說阿秀有此意,自己本也喜歡素心的端靜樣子,自然答道:「全憑母親做主!」
阿秀便指著他們對蓮兒大笑著說:「你看!你看!我如何說的?兩個人早就有了意思!」
蓮兒見阿秀這麼調侃這兩個人,掩了嘴笑個不停。
既然說定,擇日便明媒正娶了去,沒出兩個月,素心便有了喜,消息傳到阿秀這邊,自然是頗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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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時候,阿秀的房子起了火,火勢不大,燒的卻離奇,阿秀的床幃著了火,只燒掉了半架床和幾處帘子,可憐阿秀此前的字典和筆記卻都恰好在過火的範圍里,於是付之一炬。
阿秀當日在蕙蘭房裡,急急跑回來時,火已經被救下去了。阿秀呆呆的看著燒的剩下半截的床,直到蓮兒追來扶她,她才回了神。又不好說什麼。
待查問起來時,沒有任何人看見怎麼起的火,幾個侍弄花草的大娘就在門外,聞到焦味進來時,火已經起了,卻沒看到任何人進來或離開。
為此阿秀心裡犯了急,覺得自己安身立命的東西,就這麼沒了,一股心火上來,大病了一場,直病了一個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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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的休養生息後,朱元璋已經不滿足於打跑陳友諒了,他想要更大的地盤。
龍灣一役後,朱元璋藉機向浙江地區發展。他避開元朝政f的主力軍隊,不跟他們直接發生衝突。而且,長久以來的征戰,讓他對元朝產生出一種奇怪的感情。
到了至正二十一年(1961年)打下一片自有土地的朱元璋,迎來了元軍大將察罕帖木兒。
察罕帖木兒此時由於作戰勇猛,戰績卓越,成了元朝最大的王牌。他趁著山東北路紅巾軍內訌的機會,從東路看準空隙,借路奇襲,勢不可擋。
察罕帖木兒的奇襲,使朱元璋提前的迎接了這位元軍的最後王牌,此時朱元璋的轄區,失去了紅巾軍前鋒的掩護,正正的暴露在了察罕帖木兒面前。
朱元璋面對強敵,選擇了曲線救國的策略,他知道,敵人也是可以拿來用用的。
八月,朱元璋派出使節,給察罕帖木兒寫了一封信,跟他示弱示好,以求獲得更大的利益。
察罕帖木兒此時在元朝有一個死敵,就是孛羅帖木兒。雖然元朝朝廷在前一年的六月下過旨,讓他們彼此都安分些,不要侵犯防區,雖然孛羅帖木兒的勢力遠不及察罕帖木兒,但孛羅帖木兒卻在命令下達後的一年內反覆的挑釁察罕帖木兒。
朱元璋正是看準了他們彼此之間的不和,於是想借示好,緩衝察罕帖木兒向他進攻自己的力度和決心。畢竟,站在中立角度來說,真的和朱元璋打起來,察罕帖木兒的後方防區很容易被孛羅帖木兒趁機侵犯。
朱元璋的緩兵之計得到了回報,到了十月間,察罕帖木兒側轉了自己的攻擊動向,向東攻克了濟南。對於元朝來說,和誰打不重要,打下地盤才最重要。
察罕帖木兒在捷報中,向朝廷報告了朱元璋的情況,稱朱元璋並無異動,似有交好之意。元朝的朝廷由此大喜,認為朱元璋可以被自己招安。
於是在第二年派了一個戶部尚書到慶元,給朱元璋授了榮祿大夫兼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之職。
元朝的詔書剛到達江東,察罕帖木兒卻被刺殺了,沒有了操作招安的一級將領,朱元璋就沒法接受元朝的任命。
陳友諒吃了敗仗,剛到八月,又攻下了安慶。朱元璋氣極,召集全部在應天的將領,研究對敵政策。
在徐達和劉伯溫的建議下,朱元璋下定決心要先滅了這塊最難啃的骨頭,於是決定西伐陳友諒。待到出兵時,又在為首的龍驤艦上豎起大旗,上面用最大號的字繡著『弔民伐罪,納順招降『。
陳友諒為人獨斷專行,性情暴虐,自從殺死天完朝的大將趙普勝,又殺死徐壽輝自立漢王后,原來效命與天完政權的將帥們就人人自危起來,紛紛投降元璋。
於是朱元璋更是心得意滿。親自統軍一鼓作氣的攻下了安慶和江州,陳友諒聞訊倉皇逃往武昌。
一時間,江西和湖北,大半中原已經落入朱元璋的手中。這時,朱元璋終於起了決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