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師長!」
「是。讀字閣 m.duzige.com」
「欺師滅祖!」
「是。」
「虧為師我還有一絲絲感動。」
「是,是徒兒的錯。」
奇峰師徒倆一蹲一坐。林瀟霜揩著不存在的眼淚,委屈巴巴地指控著楚臨淵把自己扔地上的惡行,從自己脆弱的內心剖析,闡明了自己從不切實際的感動到跌入谷底的失望這萬般複雜的心理變化。
楚臨淵低著頭,黑著一張臉,一張嘴除了認錯還是認錯。
也是,奇峰易守難攻,喬正燁時不時還來溜達一圈,是哪個人不長眼了會選擇奇峰作為攻擊目標。自己也是白瞎了心思,操心林瀟霜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學業,今天可是被那老古董訓了一天,回來居然還要被師父訓。
楚臨淵一方面是對林瀟霜這完全不成調調的性子的惱火,一方面是對自己生氣。
前者……前世的林瀟霜在外都是高嶺之花,說話是按字數一個個往外蹦的,可怎料這一世竟然如此的跳脫,長了一張嘴活似專門拆別人家祖墳的,行為做事完全只憑感覺毫無邏輯。楚臨淵忌憚這種對手,因為這種人很難捏中他的把柄,很難把握他的心理,你永遠不知道他出口說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的行為是不是出自真心。
後者……楚臨淵唾棄自己對他莫須有的關心。對於林瀟霜,他只需要表面做好師徒情分,兩人彼此歸彼此,若他這一世待自己好一些,自己興許會嘗試放過他,若是他最後仍然像前世一般與暮雪合謀害自己,後果自然是兩世的仇一起報。
楚臨淵默默在內心建立起防線,聽著林瀟霜坐在太師椅訓著自己。
哦,全文兩千五百四十一個字,不帶一句話語義重複,所有話術消極負面,表達的感情由淺至深漸進深入,每一句都圍繞著一個中心自己是個王八蛋。
不善言辭,高嶺之花?
「師父說的是,徒兒謹記師父的教訓。」楚臨淵已然保持的低頭三連。
林瀟霜「記得寫總結,體裁自擬,詩歌除外。」
楚臨淵「……」
「罷了罷了。」林瀟霜說累了,默默嘆了口氣,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實現了秒速變換,饒有興致地問道,「聽說你今天還挨了那段啟明的罵?」
「……」楚臨淵臉色黑得已經仿佛能看見如有實質的烏雲,咬著牙說道,「是!」
說起這個就來氣,要不是林瀟霜讓自己背了一整晚的那是什麼思,他怎麼會早上犯困,又會在被點名時順口將內容給背出來了,如今得罪了段啟明,這門課必然是過不了了,只能在後面的課程中彌補。
可後面的內容包攬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內容雜到不可思議,以前世的他也只是堪堪擦著邊過的。這就是段啟明雖然被人討厭,但這一門課卻人人都會努力去學的原因。
「那個場面一定很壯觀。」林瀟霜之前在原書里就注意到了這個老古董,不過只出現了短短几章,但每一次出場都至少有五六千字的劇情。因而每次他出現,讀者都知道了這個作者沒內容寫了要水劇情了。
「咳咳咳,不說別的。今日為師是要考察你修煉的情況。」林瀟霜伸出手,掉落在一旁的秀劍接收到了感應,自主還劍歸鞘,淡紫色的光芒暈染在林瀟霜的手心,合上之時還伴隨一聲錚鳴。
原以為楚臨淵作為剛入門的弟子,看見這一幕會心中崇拜,結果楚臨淵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佩劍,眼神平淡得寡味,似乎只是單純地對自己的劍感興趣。
林瀟霜心裡的失望一閃而過,緊接著想起在自己睡著時喬正燁似乎指導過楚臨淵一回,喬正燁可是正經化神期的劍修,因而在見到自己三腳貓功夫時應該已經見怪不怪了吧。
林瀟霜打起精神,裝逼不成還有指點「喬峰主給你的劍譜你學到什麼程度了?」
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楚臨淵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道「只摸到了個大概,具體的還是有些摸不透。」
喬正燁扔給自己的劍譜是天玄劍的起手式。傳說中的天玄劍共分三式,當然在三式之前還有一式為起手式,其實就是爛大街的練氣劍訣,伴隨些心底和靈力運轉的原理,是入門修真最基礎的一式。
此後便有天玄劍三式,其一通心,其二斷魄,其三墜惡,分別對應金丹,元嬰,化神三境,之後境地道阻且長,要修士自行修煉。
所以,天玄劍是這世界上最難練的劍道,因為他只有半章,截止化神之後便再也沒有了。
林瀟霜隨手把自己的佩劍扔給他「試試,為師雖然劍道比不上你師叔,但是還是能指點一二的。」
楚臨淵接過佩劍時,心裡只剩下茫然。這把佩劍他可是親眼見林瀟霜從不離身的,而且從剛才林瀟霜能自如召喚靈劍的情況來看,這應該就是他師父的本命劍無疑了。修士的本命劍何其重要,如何能隨意地給一個外人?
如果……他只要讓這把劍悄無聲息地折斷,林瀟霜必然會……
「多謝師父。」楚臨淵拔劍,劍身灰撲撲的,不再有之前那般紫光環繞,但也並沒有像尋常本命劍一般排斥自己。
楚臨淵將劍譜上的一劍一式機械地複製了出來,其中有一兩式還故意做錯了動作,最後他還故作支持不下去似的喘著氣,臉色憋得通紅。
最後,他將秀劍合鞘,目光在那劍身上用古字銘刻的「霜」字一頓,緊接著仿佛沒看見一般雙手將劍奉上。
可林瀟霜卻沒有接「你確定你剛才舞的那三腳貓功夫是天玄劍決?」
楚臨淵一愣,微微抬起頭,只見林瀟霜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嘴唇繃緊成一條直線,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自己。
好像生氣了?
楚臨淵急忙低下頭,低聲說道「弟子愚鈍,天玄劍決也只學了個七七八八,不敢說學會。」
林瀟霜也不知怎麼的,方才楚臨淵在那裡舞劍之時,心裡就只剩下焦躁。
分明他從未見過喬正燁給楚臨淵的劍訣,可他看見那劍勢一起的那一剎那,心裡就浮現出了三個字「天玄劍」。
耳邊仿佛響起了一段溫柔的聲音,少年兒郎意氣風發,挽起劍花就是一通秀。
「師弟,這是天玄劍。」
聲音攜著劍光,穿過那斑駁的湖光,穿過那縹緲的笛聲,穿過那紛飛亂舞的戰場。
不是喬正燁的聲音,不是,一聽就知道不是,那是誰?
仿佛他餘生的回憶都追隨著那把劍,一招一式分明從未學會,卻刻印在心間。
因而在看見楚臨淵整套劍訣錯得一塌糊塗時,他心裡竟湧起了一陣憤怒——這不是天玄劍。
「劈刺時手臂不夠直,轉身時給我屈膝,靈力要時時捏在手上……」林瀟霜仿佛整個人都變了,眉間帶著鬱氣,連原本說話那種溫聲細語的調子都換了,每一句話都仿佛吐著冰渣子。
可每一句都直擊要害,這分明就是楚臨淵故意做錯的地方。
「為師給你來一遍。」林瀟霜徑直站起身,秀劍出竅,那紫光伴隨著林瀟霜的衣袖舞動。
銜來的微風看似無害,卻輕而易舉地割下了一縷楚臨淵額頭的碎發。
「遠來是客,這般偷偷摸摸地倒是顯得我這個主人招待不周了。」
緊接著,秀劍竟與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直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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