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用無奈的眼神看向葉雲眠。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在瞧見來人的那一刻,葉雲眠立即也綻放出了無比「慈和」的表情,她也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麼親切又熟悉的稱呼了,當下那雙眼睛立即都彎了幾分:「都起來,這一路可還順利?」
「還挺順利的,就是來的路上路費丟了,咱們便一邊賣藝一邊來的,頭兒,舅老爺說得是一點也沒錯,這京城是真的遍地富貴,在這地兒賣藝都能賺不少銀錢。」說著,為首的雲驍立即將懷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一個小小的包裹打開之後,裡頭都是些銅板和碎銀子。
目測應該也有二十兩左右。
聽著這人說話,葉惟寅和葉惟端都忍不住好奇了,兄弟倆齊齊坐了下來,腦袋望著同一個方向。
「這是幾天賺的?」葉雲眠問。
「就兩日。」雲驍咧嘴一笑,「遇到了幾個穿著特別精細的少爺,阿七對著那些人一頓猛夸,那幾個少爺隨手就賞了點,原本還能有更多銀子的,但後來遇上官府的人巡邏,咱們琢磨著,那些巡邏的人應該和咱們那地兒的地頭蛇差不多,得給點見面禮才是!」
「」葉惟寅嘴角抽了抽。
他妹妹從前就是和這些人混在一起的嗎?
葉惟寅內心咬牙切齒,已經想要問候自家親舅舅了。
他之前就一直想不通,他這小妹看似端莊,可骨子裡總能透露出幾分江湖野性子,脾氣倔、態度硬,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矜持和文弱,還想著是不是小妹繼承了祖上這武將的粗暴脾氣才會如此,可現在看來都是舅舅的錯。
葉雲眠順勢就將銀子昧了下來。
雲驍等人樂呵呵的:「頭兒,我們幾個搶破頭才被選上的,咱們以後在這京城幹什麼?」
搶破頭?葉惟寅心裡咯噔一下。
這樣的人,他家妹妹還認識多少個?
葉雲眠想了想:「你們幾個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來都來了,便先頂上用一用吧,先去酒樓裡頭做幫手,再給那邊傳信,換幾個人來。」
這麼一說,雲驍等人也明白了,原來頭兒只是想找幾個打下手的小嘍囉啊
葉雲眠看著他們,也只怪自己在信里沒將話說明白,當時只想著叫幾個人過來幫手而已,沒考慮後果,忘了這群人巴不得來京見見世面,為了這名額必然要搶破頭的,指不定還有幾個打傷了在養著呢。
她幼時剛到舅舅家,就像是小羊入虎口一般。
舅舅生得魁梧,表兄表姐們也是一樣,一群人站在那兒,就她一個白嫩嫩的小娃娃,看上去極好欺負。
且婺城那邊的人,個頭普遍都高些,舅舅怕她受委屈,就在婺城裡招了些少孩子陪她玩,當然,後來她拜了師,這些人就成了幫她跑腿或是和她一起挖屍體的小幫手。
舅舅給她找了三個人,但後來師父也撿了些孩子做藥童,用完了後,既不想教、也不想養,就讓她想法子。
她能怎麼辦?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錢開了個私塾,將人全部扔在裡頭。
從七八個,慢慢演變成了五十人。
這是第一批慈幼院,也是騰雲私塾班。
有一年,平口關被破,一城被奪,死傷不少百姓,很多孩子沒了父母,再加上前頭作戰的士兵有些也是當地兵戶,他們的遺孤,也得想法子照料。
於是她和舅舅的上峰大將軍商議著弄了慈幼院,軍中能給的銀錢不多,而且養著的也都是軍中士兵的遺孤,其他孩童,都是靠她以及當地鄉紳資助。
那些軍戶孩子養到了一定年紀,也是要上戰場的,在婺城那邊,民戶有罪多充軍贖罪,而祖上是軍戶的,世代難改,葉雲眠那慈幼院並不是只給口飯吃而已,還請人教習他們讀書習字練武,若軍戶子弟能學文考出名堂來,也有資格擺脫軍籍束縛,自由選擇未來。
在這方面,更是花費巨大,只能靠她想法子。
而騰雲私塾,定額也就五十人,最初的小夥伴離開私塾之後,會從慈幼院挑選最優秀的人頂上,著重培養。
新人換舊人,這麼多年了,騰雲私塾也總共就養了不到百人。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卻有二十二個。
幾個表兄還打算讓他們入軍賺軍功呢,現在只怕要氣死了吧?
二十來個人,竟然還能將路費丟了。
呵。
葉雲眠心中的熱情一點點消淡,瞧著他們髒兮兮又吊兒郎當的樣子,前一刻還慈和的神態瞬間就沒了:「路費是怎麼丟的?」
這話一出,雲驍幾人瞬間就嚴肅起來。
雲驍是最早跟著葉雲眠的,一向可以根據葉雲眠語氣的起伏判斷她的心情,所以現在緊張不已,氣弱幾分道:「就就是遇到個大娘在路邊哭,說是孩子丟了男人跑了,無米下鍋,公婆活不了了,咱們一聽,是、是挺可憐的就跟著去村里坐坐,那大娘又請我們喝水,又給我們摘果子,吆喝著全村的人對咱們笑臉相迎的,咱們就給了些銀錢幫著她買米」
「但是我們打算走的時候,那個村裡的人就不樂意了意思是我們喝的水要錢,吃的果子也要錢」
就將他們搶了。
虧得他們穿的衣裳不值錢。
當然了,他們也都會武功,想跑路還是挺容易的、甚至上前將那些村民教訓一頓也成,但誰知道這村子裡的人更精明,村口站了一排老頭老太太,各個都是土埋到了脖頸的年紀,一旦他們動手,不小心死一個的話,那吃虧的就成他們了
沒法子,路費交代出去了。
雲驍說完,一群人一起低著腦袋,看著也挺可憐的。
蒙管家都覺得這些人挺慘,瞧著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也就二十一二左右,千里迢迢的趕過來,竟然還遇上這樣的事兒,真不容易
「規矩你們懂的。」葉雲眠看了他們一眼。
雲驍撓了撓頭,其他人也跟著沉重點頭。
頭兒賺點銀子很不容易,尤其是頭兒的師父是個極會花錢的,她的家底以及舅老爺家的銀子,幾乎都拿去孝敬鬼醫老人去了。
為了養他們,頭兒每天都睡不了多久,學醫之餘,還要努力搓藥丸子賣,那日子過得可苦了,他們幾個,連點路費都保不住,是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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