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煥把朱瞻基糊弄過去,這才專心照顧守在自家妹妹身邊。
她原本還有些擔憂,想著要不要讓徐望之入宮瞧瞧,畢竟歷史上自己和妹妹都不是什麼長壽的人。
好在朱友桐只是發熱幾日,很快便恢復如常,時常求著自家姐姐餵自己喝粥。
朱友桐除了病後有幾分虛弱,並未落下什麼病根,讓原本心中憂慮的朱予煥安定不少。
倒是胡善祥十分意外,沒想到朱予煥竟然如此緊張。
朱予煥自然是不能告訴親娘和歷史有關的事情,只是簡單解釋為朱友桐許久未曾生病,如今突然病倒,她才有些緊張。
平日裡只要朱予煥在自家妹妹身邊,往往督促她在飲食習慣上注意健康,可先前出去了將近一年,這一年都沒有朱予煥在旁邊盯著,結果新年一過,朱友桐就染上了風寒病倒臥床,朱予煥如何能不怕?
她說這話的時候朱友桐也在一旁聽著,見胡善祥去處理宮務,她才對朱予煥道:「姐姐,我睡著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夢。」
朱予煥將手中的粥碗遞給韓桂蘭,示意她和其他人退下,這才開口問道:「什麼夢?」
「其實醒來就記不得了……」朱友桐抱著懷裡的被子,道:「只記得不是什麼好夢……姐姐,我睡著的時候你和娘哭了嗎?」
朱予煥微微一愣,搖搖頭道:「沒有。」
朱予煥雖然不信玄學,但也覺得流淚不大吉利。更何況妹妹就是一開始病狀急了些,還沒到要掉眼淚的地步。
朱友桐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果然只是個噩夢,我總覺得夢裡有水掉在我臉上……」
朱予煥聽她這麼說,沉默片刻後道:「興許是你在被子裡捂出的汗。」她說完拿起帕子擦了擦妹妹的嘴角,笑道:「放心吧,夢都是反著來的,做噩夢說明有好事要發生,你該高興才是。」
朱友桐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不由咦了一聲,隨後有些驚喜地說道:「真的嗎?那我可要多做噩夢。」
朱予煥有些哭笑不得,稍稍用力擰了一下朱友桐的臉頰,道:「傻丫頭,哪有為了發生好事想著做噩夢的人?讓外面的人聽到要笑壞了。」
朱友桐哼了一聲,道:「等到好事掉在我頭上,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朱予煥拿自家妹妹無能為力,道:「你的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體,姐姐已經讓人將你的畫掛在公主府里,等到你身體好些了,姐姐帶你和小鈺一起去公主府玩。」
一聽這個,朱友桐立刻鑽進被子裡,她緊閉雙眼,道:「那我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朱予煥不由莞爾,等到她呼吸逐漸均勻,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又叮囑外面的宮人注意聲音,萬萬不可吵醒了永清公主。
朱予煥見眾人各司其職,這才走到朱友桐的畫桌前,讓韓桂蘭研墨,自己則繼續準備給妹妹的字帖。
正好這段時間黃金鳳跟在沈延禮身邊在外行商,朱予煥留在宮中專心照顧妹妹,也能在空暇間將答應過的字帖完成。
韓桂蘭見朱予煥運筆流暢,神情柔和,小聲道:「小殿下大病初癒,殿下心情也好了許多。」
朱予煥敲了敲筆桿,輕笑道:「那是自然……」
想到朱瞻基桌上放著的丹藥,朱予煥心情更佳,寫起來也更加行雲流水。
「放榜啦!放榜啦!」
「新科狀元是北直隸寧晉人曹鼐!」
「榜眼連江縣江南人趙恢!探花郎江西永豐鍾復!」
朱予煥原本在看黃金鳳留下來的韃語冊子,將讀音和句意一一對上,忽然聽到外面的聲音,她起身走到窗邊,只見有人跑過去,高聲報喜,不免有些好笑。
而被徐望之把著脈的朱友桐則是忍不住問道:「放榜了?知道誰是狀元了?」她見朱予煥和徐望之都抬眼瞧著自己,這才訕訕坐下,嘟囔道:「怎麼還沒診好呀……」
朱予煥輕哼一聲,道:「還不是怕你個傻丫頭一時想不開,又給自己弄得一身病,這才讓望之給你好好看看,千萬不要留下什麼病根。」
朱友桐委屈巴巴地小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生病的……」
徐望之見朱友桐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好笑,對這位小公主叮囑道:「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事,一時受涼而已,以後遇上季節交替,一定要注意保暖,不然又要喝苦藥咯。」她看向朱予煥,道:「公主,還是你有辦法,同樣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殿下的身體比高門小娘子的身體可要強多了。」
朱友桐收回手,驕傲地說道:「那是自然啦,姐姐從小就習武,我雖然不通武藝,但也常常跑動、鍛煉身體。姐姐說了,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
朱予煥聞言不由一笑,徐望之這才好奇地問道:「剛才街上是在喊進士的名字嗎?」
朱予煥點點頭,道:「是啊,不過也就是念叨念叨一甲的三人,這進士有一百多人,哪裡有人專門給這一百多號人全都報出名姓的,還是前三名最有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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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徐望之瞭然地點點頭,道:「先前春闈的時候,有個同族的舉人到我家醫館借住,個子雖然不高,但勝在人勤快又聰明,什麼都懂,時不時還幫忙打個下手,那一筆字寫起藥方來很是好看……看他勤學好問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次春闈中了沒有。就算中不了什麼狀元探花,能有個進士出身也好呀。」
朱予煥有些好奇地問道:「同族?那就是也姓徐,和你家是一支的?」
徐望之擺擺手,道:「其實關係遠得很,我家是丹徒徐氏,他家是吳縣徐氏,只是都姓徐罷了。他雖然是宛平籍考中的舉人,但在京師沒有家宅,經會館介紹才到我家借住的,我大哥想著將來要是能有個進士出身的同族,那也算是長臉了,便讓他在家裡住下。」
朱予煥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這個年代就知道改戶口的重要性,這位徐舉人不簡單啊。更重要的是徐望之平日裡只對病患感興趣,來京城這麼久,除了一些鄰居,徐望之相熟的也就只有張忠和石璟,徐舉人卻能以一己之力讓徐望之對他印象頗深,可見他有些謀算。
「聽著很厲害,他叫什麼名字啊?」朱友桐也忍不住道:「那日我聽商先生說了,要在國子監給這一屆的進士們立石題名呢。」
徐望之一向大大咧咧,不假思索便道:「叫徐珵。」
朱予煥對這人名不大熟悉,只是道:「你剛剛是說這徐舉人是會館介紹來的,是吧?」
徐望之不疑有他,點頭道:「是啊,當時我們娘兒三個還嚇了一跳,不過江南來京的學子多,會館住不下也是常事,不就是勻一間房子給他住嘛,小事而已。」
朱予煥已經心裡有底,笑道:「我知道了。」
要是這徐珵自己找上門來,朱予煥還能當做是普通的投奔親戚,可要是會館介紹來的,十有八九是如石亨一般「有心投靠」。
畢竟上一次幫朱予煥撰書的吳寧和虞瑛直接得了庶吉士的身份,免去了選拔這一道關卡,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暗中羨慕呢。
徐望之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摸不著頭腦,但見朱予煥笑眯眯的樣子,她已經隱約意識到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便也不再追問。
反正殿下總不會害她,她少問幾句、少知道一點,有利於壽數的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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