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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停車的時候, 喬晚覺得渾身上下更冷了, 冷得牙關打顫,正個車廂中仿佛凝聚著一股無處不在的陰寒的惡意。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這一次,又有不少男女老少下了車。剛一下車就有鬼差領著,這些鬼差捉住赤身裸體的人,放在石磨上, 拖著石磨一層層碾壓磨碎,看著石磨上這積累了不知道有多少層的碎肉和著血液不斷沖刷落下來,哭號聲如影隨形。
那雪白的骷髏依然站在車前,掛著笑等著她。
喬晚覺得喉口一陣翻湧,宛如受驚的兔子, 立刻又竄回了車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雪白的骷髏好像離她更近了點兒。
車輪駛過呼嘯的火焰,獸車繼續向前,回想剛剛那具笑著的雪白骷髏,喬晚心中不寒而慄,沉默地揪緊了衣擺, 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不安的猜測。
一、她每次走出車廂, 扶著車廂往外看的時候, 這具骷髏都會靠近她一點,直到將她「接」下這個地獄。
二、就算她不出車廂,這個骷髏每次也會靠近她一點,直到將她「接」下這個地獄。
關鍵點就在於「她出不出車廂」。
於是接下來的第三次停靠, 她沒有下車,也沒有朝外看。
如果骷髏每一次移動是「一步」,而她第一個猜測是正確的,等到她第四次停靠的時候,它應該只邁出了第四次的那一步。
等到獸車第四次停靠時候,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喬晚心跳咚咚地走出了車廂,口乾舌燥地看向了這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微笑著的,陰魂不散的雪白骷髏。
這一眼,喬晚渾身冰涼,像被釘子給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動也不能動了。
這雪白的骷髏和第二次停靠相比離她更近了!它邁出了兩步!!笑容也越來越大,第二隻腳踏入了車廂,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動作幅度都要大!!明顯第三次停車時就已經移動過。
完了。
喬晚心裡猛地一墜。
看來她不論走不走出車廂,這具骷髏都會來接她。
車輪駛動,獸車繼續向前。想到這車廂附近的那具骷髏,喬晚抿緊了唇。
她覺得更冷了,冷得她不由皺緊了眉,向手心哈著氣,企圖讓自己暖和起來,由於寒冷,喬晚甚至冒出了點兒困意,在這地方睡著無疑太過危險,她只能像高三上課那樣,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
第五次停車。
雪白骷髏出現在了車廂前部,詭異的笑容越來越大,下頜骨張開。
喬晚儘量避開眼睛不去看。
擺在她面前的路就剩下了兩條,是下車,還是等……終點站,等到「這位」親自來接自己。
但一想到車廂外面的屍山血海地獄哭嚎,喬晚又僵住了。
……
獸車一路狂奔,不知過了多久,這雪白的骷髏整個都貼在了她面前,黑窟窿咚的眼與她四目相對,嘴角的弧度大地有些詭異。
喬晚心裡一邊噗通直跳,一邊卻木著臉心想,她完了。
此時,車廂里終於空空落落的,不剩任何一個人了。
燭影搖曳,四周安靜地只能聽見車輪轔轔的動靜。
她往後退一步,這骷髏就上前一步,她轉頭,這骷髏就轉頭,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離她不到一寸的距離,宛如貼在她身上一樣,怎麼撕也撕不下來,自始至終,它都保持著這麼一個微笑。
最後它整個「人」都趴在了她身上,伸出纖細的臂骨,輕輕環繞上了她的脖子。
喬晚心裡突然升騰起一股衝動。
甩下來,把它甩下來!!
於是,她一把抓住它的臂骨,企圖把它扯下來。
骷髏臉上的笑容倏然冷了下來。
「刺拉——」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她竟然把它連同自己的皮肉一起撕扯了下來!!
喬晚疼得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冷汗瞬間流了下來,這貨已經和自己長成了一體!!
剛把它這臂骨扯下來不到一秒,下一秒,它又宛如情人般溫柔親昵地貼了上去,咧著嘴,燦爛的笑。
把它撕下來,把它撕下來!!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喬晚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
骨碌碌,骨碌碌——
車輪飛速運轉的動靜再一次響起,喬晚從黑暗中猝然驚醒!
一睜眼,扭頭四顧,周圍坐著些面無表情的男女老少,他們眼睛沒有焦點,沒有人開口,俱都沉默不言。
她……
喬晚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神情微微一凜。
她又回來了?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是她瘋狂地把這雪白的骷髏拼命往上下扯,扯得皮開肉綻,血水橫流,扯成了個血肉模糊的血人。
就在喬晚抱著腦袋,冷汗橫流的這一刻,獸車停車了。
喬晚飛也般地撥開了人群,這些面無表情的男女老少似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喬晚一口氣衝出了車廂,朝外一看。
沖天的火光,一口口架起的銅鍋,忙忙碌碌的青色,紅色,藍色的小鬼,哭叫的人們。
以及面前這個微笑著向她伸出手要接她下車的雪白骷髏。
喬晚猛地又沖回了車廂,大口喘息了一聲,暗暗咬緊了牙,狠狠地又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夢。
想到那最後的一幕和這撕心裂肺的疼,喬晚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心亂如麻。
她要下車嗎?
不下車,那鬼東西遲早要來接她,可是下車的後果似乎也沒比之前好到哪裡去……
將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地漆黑的夜色,喬晚咽了口口水,闔上眼,定了定心緒。
這一次,她不下車,也不等到最後一站。
她要跳車!!
想到這兒,喬晚說做就做,霍然起身,拿起一個骷髏燭台,抄在手上,翻身從車窗里跳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喬晚突然覺得自己腳踝驀地一沉,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攥住了她的腳踝,正把她往車廂里拖!
喬晚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眼睛眨也沒眨,立刻扭過身舉起自己手裡的骷髏燭台往身後的「人」身上砸!
砰砰砰!!
砰砰砰!!
攥住她腳踝的就是這車廂里的「乘客」之一,一個面無表情的老頭兒。
喬晚呼吸急促,面色僵硬,眼裡蹦出一線強烈而熾熱的求生的光芒!手上的動作機械性地砰砰砰砸個不停!
另一個小孩也來拉她,咧著嘴,胖嘟嘟的臉,笑得憨態可掬。
喬晚惡狠狠地咬緊了牙,照砸不誤,溫熱的鮮血飛濺在臉上,眨眨眼用力適應著眼裡的血點子。
操|你媽!!見鬼的尊老愛幼!!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車廂里所有的「乘客」都站起了身,他們有的高有的矮,穿著不一,打扮不一,但俱都露出了個和那骷髏一模一樣的,燦爛的笑意,七手八腳地拽住她,往車廂里拖——
頭骨燭台滾落在地上,她被扯進了車廂,拽住四肢,五馬分屍,撕成了碎片。
……
骨碌碌,骨碌碌——
車輪飛速運轉的動靜再一次響起,喬晚從黑暗中猝然驚醒!
這是第三次。
第二次,她沒有下車,也沒有到達終點,而是被這裡面所有人都撕成了碎片。
屬於她的血液與碎肉潑滿了四面車廂,臨死前,那雪白骷髏站在原地,還在微微笑著。
回想著死亡前的抽痛,饒是再冷靜,喬晚這一刻都不免有些瘋球了!!
這就是個死循環,喬晚艱難地想。
要麼下車,要麼死,就只有這兩種方法。
努力壓抑住紛亂的思緒,喬晚扭頭又看了眼四周的「乘客」,他們麻木地坐著,照例沒什麼表情。
但有上一次被撕成碎片的體驗,但但只是看著這些人,喬晚就不寒而慄。
這一次,她還是沒有下車,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她是絕不會考慮下車這條路的。
喬晚站起來,拿起了骷髏燭台,掄起手上的燭台,冷若冰霜地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人」,不,和她同乘的這些玩意兒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狠狠地砸了下去!!
這一次,喬晚殺光了車廂里所有人,再次跳車的時候,卻像是摔下了萬丈高空,成了一灘肉泥。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接下來,喬晚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企圖破解這個死循環,但每次一睜眼,又是這奔騰的獸車,搖曳的壓抑的燭光,她的死法各不相同,但都是一樣。
死吧死吧,死到最後,喬晚反倒冷靜了下來,適應了這各式各樣的死法。
再一次坐在這顛簸的車廂中,喬晚想,她可能,必須要下車了。
問題就在於選擇哪一站下車。
回想了一下之前那每一站的情況,喬晚面無表情地咬緊了牙。
她哪一站都不想選好嗎?!!
時間滴滴答答一點一點流逝,車廂里的人漸漸稀疏。
下面這一站就是最後一站了,扭頭看了眼離自己半米遠的雪白骷髏,對方微笑著,好像在等待著與她融為一體。
最後一站停靠。
喬晚站起身,腳步不停,一鼓作氣地衝下了車,沖入了這茫茫的寒夜中!
它站在車廂上,靜靜地注視著她,車輪滾動,載著著雪白的骷髏漸漸又駛入了無邊的黑暗。
一下車,喬晚就察覺到自己身體上產生的詭異的變化。
死死地盯緊了自己這一雙手,喬晚呼吸猛地一滯。
她這雙手,不應該稱作手了,不知在何時,她體內的骨節漸漸伸長,刺破了血肉,變成了一雙鐵爪。
再一看向正前方,喬晚心神巨震,任何語言都不足以表達眼前這一幕帶給她的震撼。
遠處,是一片血紅的好似沒有盡頭的天與地,天地交融成一線,不分彼此與你我。
無數赤身裸體的男女,正揮舞著鐵爪在互相搏鬥廝殺,眼裡滿是仇恨和敵意。鐵爪割下了對方身體上的肉,對方手上的鐵爪同時也割下了他們自己的肉。
殘破的臟器,殘存的血肉支離地掛在白森森的骨架上,宛如一套破爛的衣服,被冷風吹得四下飛揚。
等到渾身上下只剩下白骨時,冷風一吹,他們又長出了新的血肉,繼續廝殺。
這些男女老少,神情崩潰,哭嚎不止,涕泗橫流,卻無法更改眼裡閃動著的對對方的敵意,只能不斷揮舞出擊,最後被切割成一具具血色骷髏。
而在這一片赤身裸體的人潮中,她竟然看到了蕭博揚和方凌青茫然而震驚的臉!!
四目相對的剎那,喬晚頓了頓,蕭博揚和方凌青目光落在她身上,立刻漲紅臉。
喬晚根本沒多想,飛一般地伸出鐵爪,「噗嗤」指尖刺穿一旁一個鬼差的喉嚨,十分喪心病狂地扯下了鬼差的兜襠布,往自己身上一披。
剎那間兩個腦坑少年的目光就從=口=變成了= =???
還尼瑪有這種操作?!
方凌青默默地給這位鬼差點了個蠟=。=
然後兩個正直的少年,一臉肅然地果斷照著喬晚的樣子,動作利索地把另外兩個鬼差給扒了。
這兒地方哭聲震天響,其他鬼差顯然沒注意到這兒的動靜,喬晚一路拔腿飛奔,等終於衝到兩人面前時,眼前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一股無來由的怒火立刻席捲了心扉。
對面兩少年明顯也受到了影響。
蕭博揚暗罵了一聲操,控制不住地率先朝喬晚揮去了鐵爪!!
當!
喬晚眼疾手快地立刻格擋了下來,卻沒忍住面無表情地口吐惡意:「師兄不是厲害得很嗎?垃圾,廢物弟弟。」
少年氣得一蹦三尺高:「要你管!!」
「喬晚尼瑪你這個傻逼玩意兒,你覺得自己多了不起嗎?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
「操|你媽,」喬晚面癱著臉一頓,一口氣毫不停頓地口吐芬芳,「你爹我忍你很久了穆笑笑的舔狗當得挺爽的啊舔狗就是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看到這沖天的火光沒燒的就是你飄零的骨灰。」
等等,喬晚心裡一沉,穆笑笑和蕭博揚?
她……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按理說,她和這位兄弟第一次見面,但彼此口吐芬芳卻又是如此嫻熟和自然(╯#-_-)╯~~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喬晚乾脆放棄,算了不想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子。
方凌青,方凌青整個人都木了。
看著不妙,要壞菜,十根手指立刻靈絲齊發,鑽入兩人識海,將喬晚和蕭博揚的神識給硬生生拖了出來。這是他這幾年新琢磨出來的一招。
為防意外,又用剩下的靈絲把三個人手腕全都捆住了,趕緊打了個蝴蝶結。
一個踉蹌,神識被拖進了方凌青的識海,喬晚和蕭博揚面面相覷了一眼。
喬晚驚訝:「這是什麼?」
方凌青一臉驕傲:「小爺我管它叫『勾魂使者』,我新想的招兒,怎麼樣,牛逼不牛逼?」
所謂勾魂使者,作用主要是把人神識拉入自己識海,可惜持續時間不長,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終於恢復了理智的三人,不敢耽擱,立刻蹲在地上,圍成了一個圈兒,飛快探討出去的辦法。
現在這情況著實有點兒複雜,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不到半息功夫,三人的神識又被無情地彈了出去。
好在手腕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雖然惡意滿滿互看不順眼,但好歹還是能一邊兒走,一邊兒探查出路。
於是接下來這一截路,就成了罵戰。
蕭博揚嫌棄:「喬晚你這蝴蝶結什麼幾把審美?」
喬晚:「你媽被告訴過你不能抨擊別人的審美嗎?哦我忘了,你媽死了。」
蕭博揚:「操!」
被氣得團團轉,惱羞成怒兼氣急敗壞:「喬晚,你他媽就是嫉妒,嫉妒小爺我喜歡過穆笑笑!!」
喬晚面無表情地開炮:「你那叫喜歡穆笑笑?你這是饞她身子,你下賤!」
方凌青牙有點兒酸,這身為崇德古苑弟子良好的修養,不允許他口吐芬芳,少年漲紅了臉,憋了半天這才憋出一句:「靠,你們倆有完沒完。」
結果卻換來了喬晚和蕭博揚兩人矛頭一致,狂風驟雨般的嘲諷。
方凌青抿緊了唇,幼小的心靈頓時受到了傷害,默默捂住胸口自閉了。
或許是這隻逼逼不打架的鍵盤俠三人組著實有點兒引人注目了,很快就有鬼差注意到不對勁,朝這兒追來。
喬晚,蕭博揚,方凌青異口同聲默契地暗罵了一聲操,撒丫子拔腿轉身就跑!
令腦子不大好的方凌青都有點兒崩潰的是,都這個份上了,喬晚和蕭博揚竟然還在互噴!!
「操操操!這下能跑哪兒去?要不是你饑渴地扒了這貨的衣服,至於嗎?至於這麼招人恨嗎?」
「你是個什麼奇行種?大腦長著是用來長著好看的嗎?」
眼看著身後的鬼差即將追來了,正好在這時,一輛獸車停靠在了眼前。
三人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立刻翻身上了獸車!!
等坐上了獸車,大腦里那股惡意也隨之漸漸平息了下來,十根手指頭也終於恢復了正常。
方凌青收回了靈絲,想到剛剛那一幕,依然心有餘悸:「接下來呢?接下來去哪兒?」
作為這裡面最有經驗的,喬晚想都沒想,果斷道:「下車。」
「我試過十多次了,這是個死循環。」
蕭博揚愕然皺眉:「死循環?」
於是,喬晚把自己剛剛那十多種死法又重新複述了一遍。
蕭博揚張了張嘴,神情複雜:「喬晚……你……你真他媽是個人才。」
喬晚一臉淡定:「過獎。」
等到獸車下一次停靠的時候,三人立馬跳下了車。
只見遠處依然是燒得火紅的天與地,天地之間是無數張橫縱將近二十里的鐵網,到處生滿了數不清的劍樹,地面猶如刀刃林立,刃上布滿成百上千的蒺梨,蒺梨與劍樹間有無數多頭鐵蟲。
這些鐵蟲猶如一個一個頭顱堆積在一起,頭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嘴,每一隻頭嘴中蠕動著無數口吐沸屎的蛔蟲。
只看了一眼,蕭博揚立刻就頭皮發麻了:「這……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崇德古苑的高材生方小同學,僵硬了半秒,木然道:「這大概,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沸屎地獄了吧?」
養尊處優的蕭博揚頓了半秒,心態終於崩了,崩潰地哀嚎了一聲:「擦!!誰來救救我!堂主堂主!我不要吃屎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