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三年來,衛揚的書信從未提及蕭錦臣,更不曾透露任何關於父親的消息。
即便是清明時節回鄉祭祖,這提議也總是出自老二之口。
難道,衛揚在京都早與蕭錦臣有過交集?
蕭錦臣離世時,老三尚幼,記憶模糊,但老大衛垣當時已有八歲,理應留有印象。
難道他未能認出蕭錦臣就是自己的父親?
是沒有認出來,還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敢承認?
那麼,蕭錦臣那邊呢?
他又是否認出了衛揚?
這些年,在繁華喧囂的京城,這對父子之間是否已暗中相認?
否則,一位禮部的二品高官怎會無緣無故從京都來到沛縣這樣一個偏遠之地?
多年未曾踏足,為何此刻突然現身?
想到這裡,姜美君的面色愈發凝重,心如鉛墜。
一念及大兒子可能私下裡與蕭錦臣相認,卻對自己隻字未提,所有的消息都瞞得密不透風,一股被背叛的痛楚如火般炙烤著她的心。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衛和嘉清脆的聲音,「奶奶,您睡下了嗎?」
這突來的詢問將姜美君從沉思中喚醒。
「還沒呢,進來吧。」
姜美君淡淡回應。
衛和嘉輕手輕腳地溜進門,眼睛不時閃爍,偷偷觀察著姜美君,口中卻漫無目的地談論著白天如何救助了一個迷路的小孩,或是責怪鄰居家的頑童險些惹出大禍。
很顯然,她心中藏著重要的話語,正尋找著合適的時機開口。
「有什麼事情直說吧,不必繞彎子。」
姜美君望著這個自己親手撫養成人的孩子,心中早已洞悉一切。
衛和嘉慢慢靠近,嘿嘿笑著,溫柔地替姜美君揉捏著肩膀:「奶奶,您常說,作為女子,天生便要面對諸多不易,我們要相互扶持,更要善待自己。」
她頓了一頓,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柔情:「奶奶,我覺得您這一輩子太不容易了,如果有一天能遇見真正的良人,既可靠又善良的老先生,您可千萬別猶豫,作為孫女的我,絕對舉雙手支持您追求幸福。」
顯然,關於白日裡的那段插曲,她也捕捉到了些微的風聲。
然而
姜美君輕輕覆上了她柔嫩的手背,目光溫柔而深邃,與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你真的認為,那位蕭老先生是個易於對付的角色嗎?」
衛和嘉連忙擺頭,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哪裡會呢,能讓奶奶動怒,甚至讓您親自出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心懷善意?我的意思是將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了,孫女必定會站在奶奶您的身邊。」
她的話音裡帶著幾分堅決,「哪怕父親、二叔、三叔他們全都反對,我的立場也不會改變,仍然會站在您這邊。」
隨著話音落下,衛和嘉緩緩跪坐在姜美君面前,她的眼眸明亮閃爍,那份真摯與認真仿佛能穿透人心:「奶奶,無論何時何地,孫女都會是您最堅實的後盾。」
姜美君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對於愛情的幻想,她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漠。
更確切地說,這一生,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她都未曾對任何男子產生過真正的心動。
她喜歡旁觀別人的愛情故事,享受那份置身事外的樂趣,但若要將自己放入其中,她只會無奈地搖搖頭,付之一笑。
也許,那個能讓她心悸的人,那份讓她心動的機緣,她尚未遇見。
在穿越之前,她正值青春年華,可真正能入得了她眼的優秀男子,卻是屈指可數。
即便是有那麼幾位,也未等她有所行動,便已因穿越而錯過。
穿越之後,哎
還是不說也罷!
在這古老的年代,又有哪個男子值得她傾心相許?
即便真有那麼一人,怕也是早早十七八歲便已成家立業,身負重任。
難道要她去扮演一個插足他人生活的角色?
她因穿越多出來的這十年時光,足以讓她成為他人孩子的後母了。
提起這些,滿是辛酸淚!
愛情,對姜美君而言,成為了不願輕易觸碰的話題,這一生,恐怕是與之無緣了。
「和嘉,莫非你對哪家的少爺有了好感?」
正當衛和嘉與奶奶掏心掏肺地交流時,姜美君的話鋒突變,打趣地問道。
衛和嘉一時間有些語塞,急忙低下頭,否認道:「沒有,我對哪家少爺會有意思呢?奶奶您想多了。」
「比如說秦家的少爺,又或者是董家的四公子?」
姜美君話音剛落,衛和嘉的臉頰上已悄然染上了緋紅。
「我還小呢,您不是經常說,咱們家的女孩子不到二十歲不談婚論嫁嘛。我急什麼呢。」
她這般回應著。
記得在衛和嘉行及笄禮的那一天,姜美君當眾宣布了幾條家規,其中之一就是這條——
在衛家,樹立了兩個嚴格的規定:
其一,家中男性,不論何種原因,不得納妾。
其二,女子出嫁,年齡不可低於二十歲。
家族中人雖然心中偶有疑問,但無人敢於提出異議。
對於衛家當前的安定,眾人心裡如同明鏡一般清楚,這一切都倚賴於當家主母的智慧與力量。
在每個衛家人的心中,都深深鐫刻著一條不可動搖的準則:
母親的言語,如同皇命,必須遵守。
無論是否完全理解,服從便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時間的推移,「聽話」二字似乎成了衛家子孫與生俱來的本能。
「嗯,著急也沒有用。」
姜美君悠悠然說道,同時給衛和嘉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秘密。
衛和嘉頓時羞澀不已,轉身匆匆離去。
她的心確實被觸動了,只是尚不明確這份心動的對象,是秦景淮,還是董微瀾。
在一個晨曦初破的早晨。
姜美君收到了一封來自京城的信,筆跡屬於衛揚。
她前所未有的迫切,想要即刻揭開信中的謎底。
匆忙撕開封口,信中的內容躍然紙上。
信,是兩封。
一封出自衛揚之手,信中提到皇上的病情日益加重,已連續多日未能親臨早朝,京城之內人心惶惶,官員們如履薄冰,一面憂慮著皇上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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