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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奚寧看著她訝異的神色,笑了笑道「還請瑛姑見諒,畢竟十萬兩銀子對二嬸來說不算什麼,可我卻是從未見過這般多銀子的,難免謹慎了些。」
瑛姑聞言連忙道「這是應該的。」
說著,她便讓僕人將箱子收好,跟著春蘭一道去了庫房清點。
夏竹朝庫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輕哼一聲道「財不露白的道理,瑛姑不可能不知,可她卻在這麼多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將箱子打開,好像生怕大家不知道似的!」
池奚寧不甚在意,只淡淡道「也沒什麼,遲早眾人都會知曉的。這瑛姑是什麼來歷,二嬸竟然對她這般信任。」
夏竹低聲回道「瑛姑本名馮瑛,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與二夫人其它幾個陪嫁丫鬟,爬了二爺的床不同,馮瑛入府的一天就直接梳了姑子的頭,表明了自己態度。」
聽得這話,池奚寧挑了挑眉,這瑛姑還挺有意思「後來呢?」
夏竹見她感興趣,立刻低聲將瑛姑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
瑛姑梳了姑子頭之後,池容琨卻沒打消念頭,好幾次都想要了她,她都避開了,甚至有一晚還衝到了殷氏面前,求殷氏給了體面放了她。
殷氏不齒池容琨,直接改了馮瑛的賤籍,並對池容琨道「馮瑛如今乃是良民,你若是再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她要去報官,我絕不攔著!」
馮瑛其實樣貌身段都很尋常,池容琨之所以一直惦記著,不過是出於男人的劣根性,他見殷氏和馮瑛動了真格的,便徹底歇了心思。
馮瑛得了自由身,被殷氏做主許配給了個名下產業的大掌柜,過了幾年生了個兒子,就比殷氏的兒子池宏宇大兩歲,一直是池宏宇的伴讀。
那大掌柜在孩子五歲那年死了,瑛姑便又回到了殷氏身邊。
聽完之後,池奚寧對瑛姑在殷氏心中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認識。
她轉眸看向夏竹道「我醜話說前頭,若是你們中有成為將來姑爺妾室的念頭,趁早給斷了,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到時候我不僅會休夫,還會將爬床的一併打發了。」
聽得這話,夏竹微微一愣,而後紅了耳根道「小姐怎的忽然說這個,旁人奴婢不知,但奴婢是打算效仿瑛姑的。」
池奚寧聞言沒有再說什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她也只是先打個預防針而已。
若是她真的眼瞎,挑來挑去,找了個要納妾的,她得自己先把自己噁心死。
正午到了,日頭越發大了起來,池奚寧便回屋等著。
過了一會兒,春蘭和瑛姑來稟,說是銀子和冊子上的東西都已經對過,眼下都在庫房放好了。
池奚寧對瑛姑笑了笑,遞上了一粒碎銀道「辛苦瑛姑了。」
瑛姑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接了碎銀「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若是大小姐沒有旁的吩咐,奴婢便先回去復命。」
池奚寧點了點頭,轉眸對冬梅道「送送瑛姑。」
冬梅送了瑛姑出門,春蘭低聲道「小姐給她銀子作甚?她不會惦記這小姐的好的。」
「我不是要她惦記著我的好。」池奚寧解釋道「我只是想告訴她,我真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畢竟是養老的世界,不能像以往在小世界似的,以理服人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
瑛姑回去之後,就將那碎銀遞到了殷氏面前。
殷氏皺了皺眉「她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收買你?」
「應當不是。」瑛姑想了想道「奴婢與夫人的情義,她必然是知道的,她之所以給奴婢這銀子,定是為了告訴夫人,她無意與夫人結仇,只要不惹到她頭上,該有的規矩和禮數她都是有的。」
殷氏聽得這話,面上有了幾分遲疑「那……打聽她的事兒……」
「打聽還是要打聽的。」瑛姑低聲道「大小姐不是一般人,若是真能抓到什麼把柄,讓她為夫人所用,那夫人可就得了一大助力!」
殷氏想了想道「就依你說的辦吧。」
「是。」
一下子失去了十多萬兩銀子,殷氏肉痛不已,午間和晚間都嘔的用不下飯,恰巧晚間池容琨又跟她要錢,直將殷氏氣的破口大罵「若不是為了宇兒,我早就將你那些破事給捅出去了!」
「我今兒個剛被個煞神威脅著丟了十萬兩銀子,你現在還有臉來跟我要銀子!」
池容琨一聽丟了十萬兩銀子,當即也顧不得殷氏在罵他,立刻紅了眼道「十萬兩?誰這麼大膽,居然搶了爺十萬兩?!」
殷氏聞言當即氣的自翻白眼,若不是瑛姑在一旁勸著,她恨不得那個掃把將池容琨給打出去。
瑛姑安撫著殷氏坐在,一邊替殷氏順氣,一邊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給說了。
池容琨聽完之後,頓時眼睛也不紅了,有些後怕的道「給了她那麼多銀子,她不會再給我捅出去了吧?」
殷氏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瑛姑在一旁道「應當是不會,畢竟她初初入府,若是事情真的鬧出去,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弄不好老夫人和老太爺還要對她不滿。」
池容琨聞言當即長長鬆了口氣,他猶豫了半響,看向殷氏道「給了她十萬兩,你如今還剩多少銀子?」
聽得這話,殷氏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拿起身旁的茶盞就朝池容琨仍了過去「那是我的銀子麼?!萬一哪天娘要清算,你讓我怎麼辦?!我告訴你池容琨,從今兒個起,你別想讓我再為你填一兩銀子的窟窿!」
池容琨立刻就不幹了「那怎麼成?!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池國公府的二爺,欠著銀子我臉還要不要了?!再者說了,若是為了一點銀子,那些人鬧上門來,到時候丟的就不僅僅是我的臉面,還有咱們宇兒的!」
「你還有臉提宇兒?!」殷氏氣的手都抖了「你……你給我滾!滾!」
「滾就滾!」池容琨也怕當真將她氣出個好歹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四百兩銀子,明兒個一早我來拿!」
說完,他就逃也似的走了。
殷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外,頹然的坐了下來,掩面而泣「瑛姑,你說我怎麼就這般命苦,嫁了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