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姑姑愣了一下,她沒仔細看,所以並不清楚,但還是恭敬的答:「太后娘娘,您覺得她像誰啊?」
褚太后被夢姑姑扶著,她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麼一個人。
「前朝那個禍國妖后,銀翎皇后。」
夢姑姑臉色一變,低聲道:「這怎麼可能,前朝皇后是先帝看著活生生燒死的。」
褚太后也覺得不可能,但她見過銀翎皇后,那真是天人之姿,也難怪前朝皇帝愛得如珠如寶。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許是哀家看岔了。」隨即她又問:「長公主呢?」
夢姑姑答:「三日前去了皇寺求佛,還沒有回來。」
褚太后笑了一聲:「這孩子最近老往皇寺跑什麼。」
「許是給您求平安呢。」
……
四月的天晚上還是有些冷的,晚上出了宮門,趙薈蔚有林槐安帶著,沈明南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走遠。
他突然有些懷念在沈國公府的時候,最起碼他天天跟小姑娘在一起的。他得想辦法跟趙薈蔚定親,這樣他就名正言順的可以跟在她身側了。
沈明南沉思著上了馬車,後面出來的是遲嫿,她腳步很快,就好像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著她一樣。
然而她還是被抓住了,抓著她手腕的力量很大,拉著她就離了皇宮周邊,遲嫿看著他的背影,沒有掙扎,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她被推著倚靠在了牆了。
半晌,傅君澤才出聲,語氣低嘲:「遲嫿,我想找你真不容易啊。」
遲嫿沉默,她看著他清冷的面容:「能別來煩我嗎?」
「煩你?」他輕念這兩個字,最後呵笑出聲:「那我要怎麼做?」
話落,他有些頹廢的退後一步:「為了你,我很努力了,你什麼時候能堅定的選擇我一下啊,哪怕一時也是好的。」
他快撐不下去了,他仿佛站在一個戲台上。而台上人與台下人涇渭分明,清冷絕塵的傅小郎君,在黑夜裡隱下了發紅的眼眶,但遲嫿還是看見了。
她垂眸當沒看見:「決絕一點,一如你逼我退婚的時候,那時候不就挺好的,你多堅持。」
他突然發狠的握住她的手腕:「因為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不想你成寡婦,也不想你被我娘辱罵。」
「那現在呢?」遲嫿看向他,笑道:「你就不怕我成寡婦了?對了,你娘依舊在辱罵我,並沒有改變什麼。」
傅君澤也笑了:「最起碼成親了,我死後……你要為我守節。」
她心尖一顫,傅君澤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去年冬日,他在將軍府門口等她,遲嫿沒有出去,但是她偷偷去看了,他咳血了,然後把錦帕緊緊的藏在衣襟里。
只是那天,他依舊沒有等到她。
遲嫿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傅君澤了,她在逃避,她不想面對,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讓她想逃,可他卻偏認準她一樣,不放過她。
她微勾唇:「你以為你是誰啊,我還給你守節,世間男兒這麼多,我會守著你一個死人?」
反正傅君澤就覺得遲嫿的嘴遲早能把他氣死,他已經氣得心口泛疼了,不想再聽的他,伸手把人抱在了懷裡,只有感受著懷中的溫熱,他才有那麼一刻錯覺,遲嫿是他的。
對於他的擁抱,遲嫿並沒有抗拒,微冷的松柏香包圍了她,傅君澤頭埋在遲嫿的脖頸,呼吸都在她的耳邊。
「嫿嫿,我們要個孩子吧。」他聲音很悶:「我們拜天地,然後生個孩子,你不為我守節也沒關係,孩子有我的影子,會代替我陪著你。」
良久寂靜,遲嫿帶著顫音:「傅君澤,你可真自私啊,還想讓我給你養孩子。」
他直起身,那雙清冷的丹鳳眼帶著柔光:「五日後,我在竹屋等你。」
「你若是不來……我便一直等你。」
遲嫿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有些恍惚,竹屋她是知道的,以前悄悄教傅君澤練武的時候,她就找了一處很幽靜的地方,那兒有一處竹屋,看上去很久沒人住了。
漸漸的,那兒就成了兩人嬉戲的樂園,只是她有很久沒有去那兒看過了。隨即她又去了將軍府的花房。
君子蘭長得翠綠,橘黃的花瓣盛開,像在給她發起邀請,讓她摸摸它。
遲嫿手摸上去,花瓣在她手底下輕顫,她這輩子做得最瘋狂的事就是睡了傅君澤,後悔也沒用的那種。
她耳邊又響起,傅君澤說想跟她生個孩子。遲嫿想,他在想屁吃,她憑什麼白白的給他生孩子。
月明正中,碎星閃爍。
萬家燈火尚明亮,徐雲琛沒有回家,反而帶著秦舟來到了街道上。
大焱沒有宵禁,晚上依舊有在路旁點燈的小販,兩人就踩在燈火上,地上兩個影子疊在一起。
兩人無言,他們走遠,街上無人的時候,徐雲琛才抬頭看向天空,月明星稀,天色沉沉。
「秦舟,你會被世俗束縛住嗎?」
秦舟微微側眸,徐雲琛比他矮半個頭,這一眼,他落在他的眼尾處。
「不會,困不住我的。」
徐雲琛愣了一下,他看向他,只見秦舟嘴角有一絲淺笑,柔和了他冷厲的眉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只有向你獻上我的命,持刀守在你走的路上,為你衝破世俗也沒關係。」
徐雲琛眼裡的笑意越來越大,他伸出他白皙的手掌:「一起。」
秦舟的手是粗糙的,他常年握劍,他的白衣公子,一如救他的時候一樣美好,他要他不染纖塵,不落世俗,永遠護著他。
「我有個地方,一直想帶你去。」
徐雲琛看向他,秦舟回望:「在西戎,是我的故鄉,叫不落湖。」
「如果你的風足夠溫柔,我的月亮將永懸不落。」
徐雲琛微後唇角:「總有一天會跟你一起去的。」
「嗯。」
兩人走著,秦舟突然停下腳步,往後面看了看,徐雲琛好奇道:「怎麼了?」
秦舟搖頭:「沒事。」
他剛剛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們,一時他覺得自己想多了。
兩人離開,一處拐角牆邊,一名女子捂著嘴,才不讓自己驚叫出聲,等安靜以後,她才有些不可思議,徐雲琛竟然是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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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秦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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