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南:「……」
「他們主動讓的,多識趣。」
趙薈蔚哼唧一聲:「你要吃嗎?」
沈明南看了一眼,有些嫌棄:「不要。」
「怎麼吃糖不吃糕點啊。」她抬眸笑道:「那烤紅薯吃嗎?」
她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烤紅薯攤,沈明南淡撇她一眼:「不要。」
趙薈蔚去買了一個,牛皮紙包著她捧在手上,然後就跟他說今天發生的事:「公子,那個小孩的哥哥竟然是秦舟,緣是真的妙不可言。」
沈明南黑臉:「你又跑去找那個少年?」
趙薈蔚:「……那是秦舟的弟弟。」
「我管他誰弟弟,你不准去。」
她白他一眼,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紀濯又沒惹他,她嘴裡應著,但明天她還去!
兩人一路晃著回到國公府,一路吃著零食,導致她晚膳也不想吃了。
他們才剛回絳雲閣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吵鬧。
沈明南喚來延元:「出什麼事了?」
延元答:「是五小姐,她的馬車好像驚馬了,她不小心掉下車的時候另外一個姑娘救了她,然後那姑娘好像犯病了,五小姐便把人帶回國公府醫治了。」
一聽是關於沈嬋的,沈明南揮揮手,示意他不用關注了。
他們這兒歲月靜好,可嬋娟閣卻是人仰馬翻。
沈嬋的頭髮凌亂,小腿上被劃傷,血浸透了白衫,她此刻眼裡含淚,目光看向躺床上臉色青紫的公儀音。
她殷切的抓住容氏的手:「娘,你救救她,她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容氏也急,她在沈嬋身上左右看了看,確定她只是傷了腿,才道:「你別急,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
沈嬋這才走到床邊守著,她眉頭微皺,沒想到公儀音真的是一個病秧子,受點驚嚇都能犯病的這種。
「小姐。」門外有婢女進來:「外面有個老婦,說是她家小小姐進國公府了。」
沈嬋站起身來:「去把她請進來,都怪我急糊塗了,把這位姑娘的奶娘忘外頭了。」
有婢女的帶路,巧姑很快就被帶到了嬋娟閣,容氏看見巧姑心下一駭,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只是記憶有些深遠,她一時想不起來。
容氏記不得她,可巧姑卻記得她,這人是她們郡主曾經的妯娌。
很快,大夫就來了。
他細細的把脈,眉頭緊皺:「病人哮症這麼嚴重怎麼還讓她出來?」
「這種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好好的養著,或許還能活得長一點,她要是再這麼下去,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大夫說完,留下一貼藥便走了。
沈嬋忍不住紅了眼眶:「娘,這位姑娘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現下也不好挪動,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我們先暫且讓她在國公府住上些時日吧。」
容氏臉色凝重:「好,我去跟你祖母說一聲,你這腿傷讓芳草趕緊給你擦些藥。」
芳草拿著傷藥扶著沈嬋在椅子上坐著,然後她蹲身仔細的給她擦拭著傷口。
容氏便去福滿堂了。
沈老太君剛用過晚膳,正在院中走動消食。
「見過婆母。」
聽見聲音,沈老太君回頭,是容氏,她問道:「你這麼晚還來我這兒做什麼?」
容氏一臉難色:「嬋兒回來的時候被驚馬了,一位姑娘救了她,誰知道那姑娘是個有哮症的,犯病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沈老太君本就不想多管沈嬋的事,可是一聽這事還牽連了一位無辜的姑娘:「帶我去看看。」
朝花在前頭打著燈籠,容氏跟在沈老太君的後面,很快,兩人就到了嬋娟閣。
巧姑用毛巾擦拭著公儀音的臉,她也心疼啊,為了進來,她家小小姐真是身體也不顧了。
珠簾被掀起,放下的時候珠子打在一起發出脆響。
「那位姑娘有事嗎?」
沈老太君問道,然後她目光看向巧姑微愣。
「你是……」
巧姑抬頭,沈老太君臉上錯愕,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巧姑跪在地上:「奴婢凝巧叩見老太君。」
沈老太君往後退了一步:「你是凝巧?雲湄身邊的那個凝巧?」
「正是奴婢。」
巧姑此刻也忍不住落了淚,要說整個國公府,就沈老太君是真心喜歡她們郡主的,而她們郡主留在國公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沈老太君。
不然就算沈國公不肯和離,那時候他們安親王府家大業大,還怕壓不了他沈忠勇嗎?
「你,你還活著……」
巧姑擦了擦眼淚:「是啊,那年奴婢得以從火中逃生,只是可憐我家郡主,嗚嗚嗚。」
她話沒說完,沈老太君心中就開始難過了,她已經老了,有些回憶不起公儀雲湄的樣子。
不過她燦若繁花的笑,卻永遠在她記憶里。
那時候的公儀雲湄像個小太陽,笑容溫暖大地,燦爛且熾熱。
她看向巧姑臉上的燒痕:「你……這麼多年還好嗎?你怎麼不來國公府啊?我定會代替雲湄好好安頓你的。」
巧姑搖頭,笑容多了幾分苦澀:「不是奴婢不願意來,而是那時候公儀家被大焱通緝,我們身為家僕根本不敢露面,只能躲著苟活。」
「而且……奴婢還得照顧小小姐,她從小身子不好,我們更不敢出來,直到十六年前,公儀家被平反以後我們才敢露面,但是那時候已經定居青城了,也沒必要再來京中了。」
小小姐?
沈老太君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兒:「她是?」
「她叫公儀音,是我們大爺最後的血脈,為了保全她,我們也不敢輕易冒險。」
沈老太君想起來了,在公儀家還未被滅門的時候,公儀雲湄已經懷孕四個月了,而安親王妃那時候才查出來懷孕兩個月。
然還沒欣喜,公儀家一夜之間被屠殺乾淨。
據說那堆屍首里並沒有安親王妃的身影,應該是被偷偷救出去了,留下公儀音這唯一一條血脈。
巧姑繼續道:「小小姐從出生就有哮症,小時候差點沒捱過去,懇求老太君讓我們多在國公府待上一段時間,等小小姐養好一些,我們自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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