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模樣的業寒依舊置身於煉化池中,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像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從容。
無論是額上浸出的汗水,還是線條緊繃的下顎,無一不在向千蕎訴說著他的痛苦與隱忍。
這邊千蕎才剛進入幻境,原本雙目緊閉的少年就好似察覺到了什麼般,突然睜開雙眼向她看去。
待他看清來人後,不禁臉色微變,厲聲呵斥道。
「你怎麼在這裡?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哪怕是在兩人初遇時,業寒也從未對千蕎這般吼過。
千蕎心知對方用意,自然不會計較這些,況且當初赫曼可比他凶多了。
想到赫曼,千蕎心中一痛,垂眸斂去眼底的痛苦,她加快腳步,向煉化池走去。
「你之前不是問我,若你落入煉化池中,我會怎麼做嗎?現在,我便告訴你答案。」
千蕎說完這句,突然縱身跳入煉化池中,速度之快,就連業寒都未能來得及阻止。
奔騰的熱氣,被熔岩灼燒的肌膚與神魂,完全不似幻境般的真實體驗,讓千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說過…我這人可是很惜命的…以命換命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雖然疼痛讓千蕎說出口的話有些不太連貫,但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淺笑,雲淡風輕的就好似沒有苦難可以打垮她般。
「我可不管什麼以命換命的那一套,現在我就要帶你出去。」
千蕎邊說邊艱難地向業寒靠近,哪怕有仙品法衣在身,也依舊沒能阻止得了神魂被灼傷,這便是赤色熔岩最霸道的地方。
「有我在,誰也別想將你留下。」
千蕎此時已經來到業寒身前,她並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說話間便直接伸手將對方攬進了懷裡。
也幸虧業寒此時還是少年模樣,身形也相對瘦弱一些,不然千蕎還真沒辦法以這種方式帶他出去。
自千蕎跳入煉化池後,業寒便因太過震驚而愣在了原地。
他看著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看著她臉上從容淡定的笑容,看著她眼中的堅定與自信,心跳快得就好像要衝破胸膛般,帶著從未有過的悸動。
兩人此時的距離是如此的貼近,他無須抬頭就能看到少女額頭浸出的汗水,視線往下,還有她因緊咬牙關而有些緊繃的下顎。
對方那隻環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明明纖細到仿佛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捏碎,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
業寒本想抬手為少女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結果嘗試多次,手臂都始終軟趴趴地垂在身側,根本使不上力氣。
察覺到這一點,業寒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這個老毛病會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還要嚴重。
業寒的這種情況,與其說是身體上的問題,倒更趨向於心理疾病。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出現渾身無力,體表炙熱的症狀。
這類症狀與創傷後應激障礙有些相似,腦海中都會不自主地湧現與創傷有關的情境或內容,出現嚴重的觸景生情反應,甚至感覺創傷性事件好像再次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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