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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長風回過神後,琥珀色的貓瞳飛快的閃過一絲辨不明的情緒,待再望去時,只剩下圓潤而天真的無辜感。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細長手指輕輕摩挲著指腹,在原地靜默了一會,隨後柔軟的薄唇慢慢彎起,抬手向陸盡歡作了個揖,道:
「先前道友曾說要與我交流一番醫道,我不曾應下,還一葉障目地勸誡道友,回想起來,羞愧不已,還望道友原諒在下的淺薄。」
陸盡歡一怔,表情明顯是「然後呢?」的片刻茫然,頓了頓才道:
「……不必如此,我本就是劍修,朝道友有所誤會是正常的。」
朝長風肅目:「那不知下次在下可有機會與道友交流醫道?」
語氣誠懇,態度真誠。
也無怪乎朝長風擺低姿態,他在醫道的天賦不說萬中無一,可也算得上天賦異稟,本人也對炮製毒藥或是丹藥極感興趣。
因而,乍然見到藥性比尋常上品丹還要強的養精丹,還可能跟煉製手法有關,這就好比如貓嗅到血腥味,怎能不激動與興奮?
——
聽到朝長風的話,陸盡歡彎了彎眼,道了一句「當然」。
朝長風未語,眼眸卻也彎了起來,在這一刻,兩人心中的想法空前一致——
大水魚啊,將他她的醫道知識榨乾!
言箏服用了養精丹後,才一臉迷茫地看著笑得分外燦爛的兩人,不明白一會兒功夫這兩人怎麼心情變得這麼好了?
不過她也沒想太多,將瓷瓶遞還給陸盡歡,輕聲細語地向她道謝。
在華蓮藥境時,她就已經知道陸盡歡會煉製丹藥了,對大部分靈植也如數家珍,了解甚多,因此並不好奇兩人的談話。
陸盡歡接過瓷瓶,手腕勾起,瓷瓶便已收進了儲物袋中。
她清凌凌的眼眸看向言箏,關切道:
「言道友可感覺好上一些了?」
說起來她是在華蓮藥境才認識言箏的,可她好像不曾遇到過朝長風。
按理開始,醫修都會對華蓮藥境感興趣吧,畢竟可以收割不少靈植,運氣好的話,還可以遇見珍稀的靈植。
譬如她,跟在氣運極強的邵默身上,找到多少絕品靈植。
所以,朝長風他是沒去華蓮藥境?
陸盡歡陷入了沉思,那邊的言箏嬌柔婉轉,帶著一絲欲說還休的感動,開口:「服用丹藥後就沒事了,有勞陸道友掛心了。」
陸盡歡:「……客氣了。」
——
另一邊,日光明艷,灑照在下方的叢林間,影影綽綽。
一個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銳利的雙目有如利劍。
未見其貌,便已覺得那人身姿矯健有力了,待看清那人容貌時,更驚覺此人如一頭亟待出擊的黑豹。
來人一頭黑髮隨意攏起成一束,一身黑袍緊裹住充滿力量的身軀,脊背和胳膊繃得筆直,面容俊美,輪廓帶著介於少年與男人的微妙菱角,既有少年的隱忍自持,又有青年的銳利如刀,上挑的丹鳳眼偶爾泄出幾分淡漠,薄唇緊抿,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冷意。
這黑衣少年正是邵默。
自那解決掉彩牌樓中的數千盞燈籠後,他便隨意選了個方向前行。
前行的速度稱不上快,卻也不算慢,如今都已過了一天的時間。
途中他又遇上了幾次陣童,都有驚無險的解決掉了。
上一次遇上陣童,是在兩個時辰前,眼下他前行了這麼久,卻還未曾見到生人,而陣童也並未再出現。
邵默目光淡淡,臉上並未泄出半點不耐之意,烈日透過稀疏的枝丫,淺淡的金光映照在他清俊的側臉上,略長的眼睫在他眼底垂落了一小片深邃的陰影。
修長地手指輕點著腰間的積分玉牌,他在思考,他的積分並不算多,眼下又被困進了這小字印天中,要想取得少英榜的魁首,需得從這裡儘快出去才行。
詭譎多變,九數為壘。
這是出去小字印天的關鍵,可目前的情況,他好像還差了點。
邵默眉宇皺起,他好像已經過了六輪七輪,可眼下還差著兩三輪,難不成還得繼續耗下去?
可即便他想儘快出去,又或者直接斬殺了陣童,強行破陣,那也得陣童出現才行。
就在這時,細小的窸窸窣窣驟響。
邵默眉目一凝,一下閃身藏進了一處草叢,剛剛藏好,前方右側百米處,出現了一男一女,這兩人渾身上下氣息收斂,仿佛與四周都融成了一體。
邵默屏息,從這個角度,他可以將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男一女面貌大約在二十五六,臉色似乎帶著些許慌張,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著一般。
邵默神色微斂,凌厲的丹鳳眼掠起幾分弧度,像一柄乍然出鞘的利刃,烏黑的眼瞳筆直地盯著那一男一女,那兩人想來應當也是參加少英大比的弟子。
邵默暗自思索著,手卻按在劍柄端,全身緊繃,視線緊盯著那一男一女,他與這二人修為相當,怕是隱藏不了多久。
下一刻,除了那一男一女外,又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人。
從這些人身上的服飾來看,好像都是各門派中的弟子。
邵默緊蹙著眉,思索著自己是繼續隱藏起來,還是直接出去,未等他思考多久,看到某個白衣少年時,目光一頓。
眉目俊朗的白衣少年板著一張臉,眼神似乎帶著委屈,正喋喋不休地跟身旁的和尚說話,那和尚眉宇一抹妍艷的硃砂,眉目卻溫和寧靜,如同一捧清水。
是寧合和靈門寺的佛子。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邵默擰眉沉思,既已遇到熟人,那便無需再隱藏,也可探聽下師姐的消息。
他正準備起身出去時,那邊的了念偏首跟寧合說了句什麼,寧合杏眼瞪大,眼珠滴溜溜地轉,直直地看向邵默躲藏的位置。
邵默:「?」
被發現了?
果然,下一秒,寧合噌地撒丫子噠噠就往這邊跑。
此刻邵默還收斂著氣息,寧合只知道這裡藏著人,卻不知道是誰。
了念也只能隱約的感知到這裡藏著人,這才跟他說一聲,提醒他小心。
不過他猜測大約也是參賽的弟子,也不知道為啥要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寧合這麼想著,於是他嘴一瓢,說出的話就變成:
「何方宵小躲躲藏藏的在那裡?!還不快出來,呵,再不出來有你好果子吃的!」
邵默:「……」
他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身上源源不絕釋放的冷氣,凌冽得令人遍體生寒,目光如劍的射向寧合。
寧合見到從草叢中走出來的黑衣少年,嘴巴頓時微張,我靠,是邵默啊!
感受到邵默如同冷氣製造機一般快把他凍成傻狗的凜冽寒流,寧合閉上了嘴,他尷尬地撓撓頭,「邵……邵默,是你啊。」
邵默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語。
「……」
寧合已經深刻地感覺到了這份驟然增強的尷尬,心裡頓時有點慌,在電光火石間,他機智地想到了緩解尷尬的辦法,他伸出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靈果,遞到邵默的面前。
他想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去禮貌的笑,但無奈面部神經不配合,只好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歉意:「給,給您好果子吃。」
邵默:「……」
邵默仿佛被寧合的騷操作給噎住了,閉了閉眼,沒有說話,依舊是面無表情。
寧合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將靈果又往前遞了遞,再接再厲道:「邵默,這真是好果子啊,甜得很,你嘗嘗。」
邵默聲音微冷:
「拿走,閉嘴。」
寧合拿著靈果的手僵住,隨即緩緩放下手和他對視著。
幾秒後。
寧合:「好嘞!」
將靈果收起來後,還小聲嘀咕:「這靈果真的很甜,是好果子啊,咋就不吃呢?」
心中想著的卻是——
哼,等著吧,今天的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的我……在統哥帶領下,我一定要讓你吃十個又酸又澀的壞果子!
邵默:「……」
這人是不是以為他聾了?
邵默指節彎曲起來,扣了下劍柄,平復了下想要拔劍的情緒,這才開口問道:
「可有,遇上,師姐?」
聽到問話,寧合還有些懵逼,隨即反應過來,「師姐?你問得是歡歡?」
邵默低聲應了句「嗯」。
寧合撓頭道:「剛進秘境時,我確實是遇上了歡歡,但掉進這小字印天后,就被分散開來了,後面一直沒碰上。」
邵默聞言,垂下眼帘,樹影將他的輪廓加上了一層晦暗,停頓稍許,似是在組織言語,聲音似暖乍寒:
「嗯,你何時,到這?」
寧合眨巴著杏眼,撓了撓翹起的頭髮:
「啊?我進來這裡很久啦,對了,邵默你有遇上那陣童不?是不是忒兇殘?!我跟大師都遇到了好幾次,對付起來是真費勁兒。害,你都不知道,在半個時辰前,我們還被那燈籠追著跑呢,我們又不是急支糖漿,幹啥老追著我們跑啊?還好我曾經是男子1500米比賽的種子選手,哼,想追我可沒這麼容易!啊,真想快點從這裡出去!」
寧合吧啦了一堆,也不管一旁放著冷氣的邵默,只恨不得像個噴壺轉世一樣,一通的把自己憤懣給悉數吐槽出來。
邵默擰了擰眉,只從寧合說得話中提取了關鍵字眼,一雙沉淵般靜肅的眼睛看向寧合:「大師?被追?是何情況?」
嗓音略低,言簡意賅。
一般人怕是得花點時間去解讀邵默分段式問話,但寧合他是二班的,只花了一秒便快速的理解到邵默的意思。
寧合滿臉都寫著[我好慘],心中覺得那破陣童就是狼滅,他捂住胸口,作出西子捧心的悽美姿態:「就是了念佛子啊,我進入這裡以後就一直跟他同行,其他的那些弟子是後面才遇到的,我們之前一直在解字謎,換了一輪又一輪,然後沒想到那燈籠突然攻擊我們,追著我們跑,好不容易才甩掉。」
寧合的聲音悶悶地,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崩潰,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比在墳頭蹦迪的時候突然有人給他燒了幾個紙紮的貼著「高數老師」的紙人還艱難。
邵默:「……」
邵默的嘴角錯覺般地提起了些許,又轉瞬即逝,他在消化著剛剛寧合話里的信息。
沉默了一小會兒。
寧合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的悲憤一掃而空。
寫作情緒鬆動。
讀作「我寧漢三又回來」。
寧合視線游離,隨即定格在不遠處的溫潤僧人身上,咧開唇,向他揮了揮手。
了念手指轉著念珠,目光平靜包容地看著寧合,如不染塵埃的佛像,溫和的可包容萬物,視線偏移,落到黑衣少年的身上。
目光如蜻蜓點水般,從他深刻的眉骨掠到沉淵冷寂的雙眼,了念有瞬間失神,隨後若有所思,片刻後,便向著邵默有禮的輕點了點頭。
那黑衣少年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正在反覆的被打磨,等刀劍無鋒,便斂息如龍潛。
這便是雲天宗那位天生劍骨的弟子吧。
——
寧合撓撓頭,見了念沒有過來,又再次朝他揮手道:「大師大師。」
了念:「……」
了念陷入了沉思,這位寧施主是佛主派來考驗他的吧?
在原地站了一會,了念才抬步向兩人走了過去。
「大師,這是邵默,跟歡歡一樣,都是雲天宗的弟子。」寧合急吼吼地沖了念介紹,激動溢於言表,「之前在五靈派你們也見過。」
了念點頭,雙掌合十:「阿彌陀佛,貧僧記得,這位是邵施主。」
邵默點了點頭,「了念大師。」
了念搖頭微笑:「邵施主喚我了念便好,僧人著實擔不上一句大師。」
話落,側了側頭看向寧合,「也請寧施主莫要再喚貧僧大師了。」
寧合撓了撓胡亂翹起的頭髮,「好吧。」
不等三人敘舊太久,那邊的其他弟子毫無預兆地大喊了一聲:
「啊!快跑啊!又追上來了!」
「不是吧,怎麼沒完沒了的?!不跑了,直接把它打落下來吧!」
「我們之前不是試過了嗎,攻擊完全沒有用啊?」
「……」
「臥槽!不是吧,那破燈籠居然這麼快追上來了!」寧合一副生無可戀的啐道,由滿面春風到心如死灰,不過也就是一秒鐘。
邵默:「……」
他手緊扣著劍柄,冷靜地看向眾人慌亂的分散跑開,與此同時——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