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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鍾月去山上採藥,本來她行動不便能少出門就儘量少出門的,聞柔來了以後都是代為採藥的,可是聞柔剛入門不久,很多藥草不大認識,採到的藥草有時也會有錯漏。
這次的藥草比較重要,是她翻遍了古籍才找到的,有希望醫治她腿的藥草,她必須親自去才放心。
到了山底,她把木輪椅放置在她經常去的小屋裡,然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上了山。
她一定要治好自己的腿。
山下是匆忙趕來的聞旭承,汗水浸濕了他俊逸的容顏,他帶著焦急的神色喚著鍾月的名字。
鍾月走累了,找了一塊石頭歇腳,按摩著自己許久不動的雙腿,纖細蒼白,血管清晰可見,因為長時間未用,都有點萎縮了,她嘆了口氣,拄著拐杖勉強站起。
她當年來到茂茱鎮住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茂茱鎮背靠著一個很久遠的青山,青山上叢林茂盛,有著許多書中記載的快要絕跡的藥草。
天不遂人願,不知不覺間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讓本就難行的山路更加潮濕打滑。
鍾月看著眼前還有很長的一段山路,想著要不要先回去,等天氣放晴的時候再出來,可她又回過頭去看著自己來時的路,雖步履蹣跚,但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她沒有理由退縮,即使前方存在更大的險境。
細雨打在身上,模糊了她的視線,讓本就行動不便的雙腿更是疼痛難當,細密的汗珠從她姣好的面容滑下,混合著雨水沒入衣襟和腳下的土地。
往事隨風,她似乎看見了年幼的自己跟著師傅四處行醫,那個時候游醫是很辛苦的,一般也被人稱作草澤仙人,女人當游醫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她的師傅一直很努力,幾乎踏遍了這片土地的每一個地方,直到師傅又遇見了那個男人,那個讓師傅萬劫不復的男人。
師傅死在了那個男人的薄情寡義之下,再也沒能醒過來。
在師傅離世後不久,鍾月就前往了川蜀,摒棄了長久以來走遍天下治病救人的想法,她不會再為深明大義而活,她想做個自私的人,聽說師傅的家鄉也在川蜀,她想去看看。
她路過了師傅的家鄉,那的確是個溫柔又堅定的地方,跟她的師傅一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可惜她沒有學到師傅的性格,她冷漠自私,孤僻桀驁,行醫只是她活下去的手段,她只想治好自己的腿。
山風和雨水似乎更強烈了一些,雙腿止不住的傳來難以忽視的疼痛,身體狀況和理智都告訴她不能再繼續前進了,她咬緊牙關,還是沒有回頭。
她不知道在跟誰置氣,或是一心求死,她只知道,人生道路漫長,她從未看見過陽光,她的世界只有木輪椅和數不清的藥草,她想站在陽光下感受生命,如果不能,她為此付出全部也在所不惜。
還是太要強了啊,月兒。
她想起師傅對自己說過的話。
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下去,不知道滾了多遠,雙腿沒了知覺,後背撞在樹幹上才堪堪止住了滾落,她昏迷前,看到了奔向她來的人影。
原來,除了師傅,還會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她似乎還聽見了眼淚落下來的聲音。
咦?原來眼淚滑落也能聽見聲響嗎?
她再睜眼,是在山腳下的木屋,她身上的傷口被簡單包紮了一下,雖然還是沾滿泥土的狼狽模樣,但總算沒有太過不堪入目。
她看向自己的雙腿,以前潮濕陰雨的天氣都會疼痛不已,如今竟是沒了知覺,像是失去了那段肢體,想來是腿疾惡化了。
她勉強坐起身,揉按著沒有任何感覺的雙腿,突然憤恨舉起拳頭的砸向自己的身體,眼淚從臉上滑落,這次她沒有聽見聲音。
只有一雙大手包裹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自殘,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不僅失去唯一愛自己的師傅,還沒能治好自己的腿,她醫術再高明有什麼用,她什麼都辦不到。
「鍾月,還是太要強了啊。」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像極了以前師傅說過的話。
但是這次男人的聲音更輕柔更令人安心:「你不必事事都依靠自己,你還可以試著依靠我。」
鍾月哭累了,在聞旭承懷裡昏睡了過去,男人看著懷裡少女的臉龐,心疼的揩去她殘留的眼淚。
他仿佛從鍾月身上看到了另一個女孩的身影,要強倔強,極有主見,但也是這份主見讓那個女孩慘死。
但鍾月生於草野,即使身體殘疾,父母丟棄,依然有著疼愛她的師傅,寵著她,縱著她,這才能讓鍾月克服先天的不足,頑強勇敢的生活。
那個女孩是大家族裡培養出來的敏感獨立,在那樣的環境下如果沒有主見,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成為玩物。
所以她們是不同的。
比起第一次看見那個女孩的驚艷,他想,鍾月才是那個足夠讓他著迷的有著美好品質的孩。
他承認自己滿嘴謊話,但是有一點他沒有騙鍾月,他的確是因為鍾月才留在茂茱鎮的。
那些不願意訴說的過去像是最隱秘的傷口,想起來都會蝕骨灼心,他也不想讓鍾月聽到那些關於權利和欲望的殺戮。
鍾月純潔善良,像是夜空微芒,她卻綻放著最閃耀的光,溫暖如春,乾淨明亮。
怪不得茂茱鎮的人都知道鍾月脾氣古怪,還是願意照顧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
那之後,鍾月再也沒去過後山,只是跟聞旭承走的更近了一些,她神醫的名頭傳出去,連鄰鎮上都有人來找她看病或求親。
病她治了,但是求親拒絕了,
她想,她已經做好抉擇了,有人或許比她的雙腿更加重要。
其實那天聞旭承不僅在山裡找到了她,還找到了那些藥草。
他們回來後,鍾月以藥為引,給自己開了藥方,沒過多久,腿疾真的有在恢復,雖然比較慢,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通過她的努力,她一定能夠重新站在陽光下。
回來後,聞旭承還向他坦白了很多事,包括自己的身世。
他以前姓齊,但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從都城輾轉到了洛陽,後又到了川蜀,改名換姓,他母親姓聞,就跟著母親姓了,還有他那些所謂的弟妹,都是母親從外面撿回來的,所以一直很敬重母親,都跟著他母親姓了。
鍾月想,他現在坦蕩的笑容或許比他略過的那些細節更加珍貴,她也沒有揭別人傷疤的習慣,所以沒有追問。
這樣就挺好,他們都活的很好。
告別舊的過去,迎接嶄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