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後,陳近南才對楊翼飛問道:「楊兄弟,對面是些什麼人?」
楊翼飛沉聲道:「總舵主可曾聽過神龍教?」
陳近南面現恍然之色,頷首道:「自然是聽過的,神龍教行事詭秘,武功大異於中原武林,詭異莫測,擅長用毒,只知道他們盤踞在東海一座遍布毒蛇的蛇島上,只是那蛇島位置鮮有人知,莫非……」
楊翼飛頷首道:「不錯,若我當初打探到的消息沒錯,蛇島的位置就在釣魚島東北方向,大約有一天的航程。」
「蛇島勢力不小,神龍教主洪安通武功高強,恐怕不在師父之下,他們與羅剎鬼勾結,圖謀中原。」
「原本我暫時沒打算動他們,因為貿然對他們出手,會讓弟兄們傷亡慘重,所以我想著等火器造出來,正好拿他們練練兵,順便一舉拿下蛇島作為霹靂堂的第二據點。」
「可如今劍屏的師姐在船上,不得不救,而且她本該折在宮中的,卻出現在神龍教的船上,此事……細思極恐啊!」
陳近南等人都不是蠢人,聽完楊翼飛的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的確是細思極恐,若楊翼飛推斷正確,那豈不是說,韃子皇宮已經被神龍教的人滲透了?
九難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面的船道:「翼飛說的不錯,如今貿然與神龍教開戰,得不償失,咱們這次未必需要與對方衝突。」
「你們看,劍屏師姐身上穿的衣服與其他人一樣,這說明她如今也是神龍教中人,說不定,當初她就是被神龍教安插在皇宮中的人救了,咱們最好先問清楚緣由再作計較。」
陳近南面現恍然之色,欽服的道:「師太思維縝密,在下佩服。」
……
幾分鐘前。
神龍教的船上,瘦如竹竿的胖頭陀,胖如冬瓜的瘦頭陀,宛若文士的陸高軒三人圍坐在船艙之中,個個愁眉苦臉,長吁短嘆,一群手下也靜靜安坐一旁,不言不語,方怡正在其中。
良久,陸高軒對瘦頭陀道:「你那老相好所處位置得天獨厚,這麼久才得到兩本四十二章經,我們如何能找到?我看這次咱們真是九死一生了。」
胖頭陀也道:「是啊!八本四十二章經,如今也只知道另外兩本的下落,一本在鰲拜手中,一本在康親王傑書府上,我們倒是要怎麼取?」
陸高軒看了看包括方怡在內的幾名女弟子,道:「這次看來真的得靠你們了,想辦法混進王府,打探經書的下落,最好是能弄到手。」
「如果辦不成這事,那咱們就一起抹脖子吧!那豹胎易筋丸的滋味,相信你們誰都不想體會。」
聽陸高軒提起「豹胎易筋丸」這幾個字,方怡等人臉色便是一片煞白。
在場的除了胖頭陀和瘦頭陀,其他人都沒親身體會過,卻都見過豹胎易筋丸發作之人的慘狀,一想到那般景象,她們就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便在船艙中一片愁雲慘霧,陷入沉寂之時,一名水手快步走入船艙,道:「稟告尊者,前方海面出現一支船隊,正往我們這個方向而來,請尊者定奪。」
「船隊?」陸高軒幾人神色一變,忙起身走出船艙,到甲板上查看,方怡等人也紛紛跟了出去。
看著前方船隊,胖頭陀驚疑不定的道:「這麼多船,莫不是衝著神龍島去的?」
陸高軒凝眉觀看了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是,他們的航向偏南,如此走下去,會偏離神龍島老遠。」
「船上既無旗幟,又無火炮,也不會是朝廷的戰船,說不定是去琉球或扶桑的商船,大家保持鎮定,各行其道便是。」
「哦。」
隨著雙方靠近,逐漸能看清對方相貌了,方怡忽然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甲板邊緣。
下一刻,對面大船甲板上一道纖細的身影蹦跳著不住揮手,然後陸高軒就發現,船隊前方的船在降速,後方的船隻紛紛向著他們這邊橫了過來。
眾神龍教中人臉色齊變,瘦頭陀驚怒交加的道:「怎麼回事?對方為何會突然攔住我們去路?」
胖頭陀抬手道:「別吵,聽聽那女子在叫什麼?」
兩息後,胖頭陀轉頭看向一眾女教徒,沉聲道:「你們中是不是有對方認識的人?」
方怡目光疾速閃爍,這事瞞是瞞不了的,不如主動說出來,當下轉頭看向胖頭陀,如實道:「稟尊者,那個揮手的女孩是屬下當年同門學藝的師妹。」
胖頭陀與陸高軒瘦頭陀互相對視了一眼,陸高軒看著方怡溫聲道:「我們都服了豹胎易筋丸,可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我相信你心中有數。」
方怡垂首抱拳道:「尊者放心,屬下理會得。」
陸高軒滿意的點點頭,回頭吩咐道:「拋錨,停船。」
「是。」
「師姐,是我,劍屏啊!師姐……」
雙方越來越近,已經不足二十丈,沐劍屏的聲音也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方怡終於做出回應。
她臉上浮起欣喜的笑容,也揮了揮手,大聲道:「師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很快,雙方的船便順利接舷,只不過楊翼飛他們的船比對方的船高了許多,落差近丈,不過這點高度對習武之人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
九難、陳近南、楊翼飛、茅十八、徐天川四人、阿珂都跟著沐劍屏跳了下去。
「師姐。」
「師妹。」
沐劍屏一跳下船,便上前一把拉住方怡雙手,喜極而泣,「師姐,我還以為你……嗚嗚嗚……太好了,太好了……嗚嗚……」
方怡想到親人死了個乾淨,自己鍾情的師兄又是個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自己一個人落入神龍教手中,被迫服下豹胎易筋丸,朝不保夕,如今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不禁悲從心來,一把將沐劍屏攬入懷中,姐妹倆抱頭痛哭。
陸高軒摸了摸鼻子,暗暗觀察對面那些人,卻看不出誰是領頭之人,雖然從站位上來說,九難似乎處於中央位置,但他可不相信,這麼大的船隊中,做主的會是一個獨臂尼姑。
當下對楊翼飛等人抱拳做了個團揖,道:「在下陸高軒,見過諸位,還未請教……」
陳近南上前一步,抱拳還了一禮,道:「天地會陳近南,有禮了。」
陸高軒等人大吃一驚,他們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天地會的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