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般飛逝,轉眼間兩個月就已經悄然流逝。
杜姥姥和杜姥爺在院裡種的小青菜,綠油油的一片,看起來非常喜人。
二老還撒了很多菜苗,再過幾天就能移栽了。
「太姥爺,快去換衣服,爸爸說咱們今天要早點去。」
浩浩和軒軒穿著一身新衣裳跑了出來。拉著正收拾菜地的杜姥爺回了房間。
「好好好,不幹了,回來再弄。」杜姥爺笑呵呵的說。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顧方勛大喜的日子。
顧方勛提前一個月,就邀請了他們全家去參加婚禮。
他和夏天的婚禮在京市飯店舉行。已經提前通知了賓客,不收禮金,只是請大家去做個見證。
韓振宇和蘇寫秋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適合收貴重東西,也沒準備別的。
前段時間,蘇寫秋要了兩人的尺寸,親自做了幾套衣服,上個星期讓晨晨和安安帶了過去。
等杜姥姥和杜姥爺換好衣服,一家人就出了門。
顧方勛前兩天和韓振宇打了招呼,說今天讓他們早點去,幫著招呼一下客人。
韓振宇騎自行車帶著蘇寫秋和甜甜。杜姥爺騎三輪車,帶著杜姥姥和雙胞胎。
他們到了京市飯店,江紹亭和顧方華都已經來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對三十多歲的男女。
那男的和顧方勛長的有些像,應該是他大哥。女的看起來很精明,說話八面玲瓏。
她看韓振宇一家穿著體面,小姑子親自扶著那個老太太,就知道這家人不簡單,也熱情的打著招呼。
顧方華看了一眼湊過來的大嫂,心裡帶了點淡淡的嘲諷。
她和錢慧巧是大學同學,當年兩人關係非常親密。
顧方華也經常邀請錢慧巧來家裡玩,一來二去,她和大哥顧方傑看上了眼。
顧方華也樂見其成,兩人從同學到姑嫂,相處一直都很融洽。
直到她婆家出事,顧方華才真正看清了每個人的面目。
雖然小弟從沒和她說過大哥大嫂一句不是。但顧方華又不是傻瓜,心裡什麼都明白。
當時他們家那樣的情況,和她斷絕來往,才能避免惹火上身,也不會影響到大哥的前途。
顧方華雖然理解大哥大嫂的做法,可心裡還是有點發寒。
如果這事反過來,她自認為做不到這麼絕情。肯定會竭盡全力的幫忙周旋,就算幫不上,也絕不會對孩子連問都不問一句。
「方華,這幾位貴姓?你不和大哥大嫂介紹一下?」
錢慧巧笑盈盈的話語,打斷了顧方華的思緒。
她抬眼看向錢慧巧,這個她17歲就認識的同學,現在的大嫂。這一刻臉上的笑容,卻讓她卻覺得如此陌生。
顧方華的沉默也只是一瞬間,隨即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和他們簡單做了介紹。
「大嫂,這是韓振宇和蘇寫秋,他們現在京大讀書,是我和紹亭的朋友,和方勛也認識。」
「振宇,寫秋,這是我大嫂錢慧巧,那位是我大哥顧方傑。」
韓振宇和蘇寫秋笑著同他們握了下手,又寒暄了幾句。顧方華和江紹亭就招呼他們去前面坐。
蘇寫秋看顧方華讓他們上坐,趕緊擺了擺手,「方華姐,我們坐這裡就行。」
蘇寫秋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肯定會來很多大人物。
他們不是女方親屬,也不是男方的直系長輩。只是來觀禮的賓客,坐上坐算怎麼回事?
人家客氣,但他們也得有自知之明。
顧方華道:「振宇,寫秋,這是我父親和弟弟的意思,他們說讓姥姥和姥爺同我父母坐在一起。」
「方華姐,你就別難為姥姥姥爺了,如果讓他們坐前面,肯定會不自在,恐怕連話都不會說了。」
不管顧方華和江紹亭怎麼勸,韓振宇和蘇寫秋都沒答應上坐。
姥姥姥爺也說坐前面放不開,笑著婉拒了。
沒辦法,顧方華就把他們安排在中間位置。
服務員等他們坐下後,立刻過來倒茶。
雙胞胎和甜甜都是第一次進這麼大的飯店。三人乖乖的坐在那裡,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錢慧巧看小姑子對韓振宇他們這麼重視,心裡有些疑惑。以前好像沒聽說過家裡有這樣一門親戚。
她小聲的問顧方傑,「你認識他們嗎?」
顧方傑搖了搖頭,「以前沒見過,應該是方勛的朋友。」
他這些年在西南軍區,又經常出任務,回來的時候比較少。
前幾年京市形勢緊張,父母又被看管起來,和他們幾兄妹斷絕了關係,還三令五申不准回京。
所以那幾年他也沒有回來,讓朋友幫忙打聽了一下父母的狀況,知道他們平安,才放下心來。
前兩年解禁後,他帶著一家人回來看了看。也只住了幾天,就被部隊喊了回去。
這時,顧方華過來拿東西,顧方傑就順口問了一下。
「方華,韓振宇他們的口音不像是京市人?倒有點像東北那邊的,是大姨那邊的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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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華聽了大哥的問話,心裡有點複雜。
你說他粗心吧,每次出任務都完成的很出色,部隊上的領導對他評價也很高。
可別的,唉,真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他。
顧方華在心裡嘆了口氣,但也沒瞞著他,語氣平靜的道:「大哥,他們是我和紹亭的恩人。當年家裡出事,兩個孩子沒地方去,是他們幫忙養的。」
顧方傑皺了皺眉,「怎麼沒送到我那裡去?當年我出任務回來後,才知道你們家出事了。那時我準備回來的,方勛說已經安排好了,讓我不用管。原來是把孩子送出去寄養了。」
顧芳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淡淡的一笑,「大哥,方勛怕連累你們,就沒和你說。」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哥,晨晨和安安是我外甥外甥女。就算受連累,我也不能不管孩子。」
顧方傑不悅的看著妹妹,覺得她和自己見外。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和他這個當哥的說一聲,情願把孩子寄養到別人家,都不找他。
顧方華聽了大哥的話,知道這中間恐怕有點無法言說的誤會。大哥說到年初任務去了,恐怕也是真的。
就像他說的,他當時如果在家,肯定會把兩個孩子接過去。
就算自己不方便養,也會在附近給晨晨安安找個人家養著。
他在西北待了那麼多年,找個可靠的家庭寄養,應該不是難事。
顧方華不知道大嫂在這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也不想追根究底。
如果把這些搬到檯面上說,為難的還是自己父母和大哥,沒意思,也沒必要。
她笑著道:「哥,方勛就是怕你這樣想,才沒和你說的。」
錢慧巧聽了兄妹倆的話,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當年小叔子給她打電話,讓她幫忙找一戶人家寄養孩子,她給婉拒了。
這件事,錢慧巧一直沒敢告訴顧方傑。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幹的事,一定饒不了她。
錢慧巧又擔憂又害怕,看顧方傑還想問,怕當年的事穿幫,突然看到來了賓客。
她趕緊指了指門口說:方傑,有人來了,你去迎一迎。」
顧方傑轉身看了一眼門口,是顧方勛的幾個朋友,他趕緊笑著走了過去。
錢慧巧等男人走遠,才看向顧方華,臉上滿是歉意。
「方華,當年沒能幫上你,我們心裡非常愧疚,希望你不要生我和你大哥的氣。」
顧方華在她支大哥離開的時候,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些年堵在心裡的一股氣,也消散了。突然感覺渾身輕鬆。
她大哥還是以前的大哥,這就夠了。
至於別的,不必強求。
沒人規定你付出了就有回報。因為良心這個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這不就是人性嗎?多正常啊!
顧方華親熱的握住錢慧巧的手,笑眯眯的道:「大嫂,我怎麼可能怪你,當時那種情況。我就是不考慮你和大哥,也得為三個侄子侄女著想啊。他們可都是我的娘家親人。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讓他們為我擔風險。」
錢慧巧聽了她的話,在心裡舒了口氣。
小姑子沒生氣就好,以後也不用老是擔心顧方傑知道了,找她算賬。
「方華,你真是好妹妹,好姑姑。等你侄子侄女長大了,我讓他們一定要好好的孝順你這個當姑姑的。」
顧方華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看客人越來越多,就拉著錢慧巧去了門口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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