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蝶頹然的放下了帘子,讓靈兒找出幾本書來給她看。從宮中離開的時候,其他的東西她都沒帶多少,只把書架上那些書一本不漏的裝了兩大箱,也不管是喜歡看的還是不喜歡看的,一本也沒有留下。
可是馬車太顛簸了,只看了兩頁她就被晃得頭昏眼花,再也無法看下去,只好合了丟到一邊去。她不是不知道在乘車途中是不能看書的,更何況在現代她是一個醫學生,更對乘車看書對眼睛的危害無比了解。
別說這顛簸搖晃的馬車走在這種崎嶇的土路上了,就是現代的公交車行駛在那平坦寬闊的柏油馬路上,也是不能看書的。只是她太無聊了,所以才想試一試。
她無比的懷念起現代的電視,電腦以及一切的娛樂活動來。想這古代人的生活,真是太乏味了,除了書,除了看戲,幾乎就找不到其他消遣時間的東西了。
對了,怪不得古代的人都那麼喜歡看真人唱歌跳舞,估計那就是最好的娛樂了。
她看看坐在另一邊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窗外的靈兒,忍不住問道:「靈兒,你不覺得無聊嗎?」
靈兒轉回身來奇怪地看著她:「沒有啊,公主,這幾年都沒有機會出宮,看看外面的風景挺好的呀!咦,公主,昨日不是你說外面的景色美,讓我看的嗎?怎麼今日你自個兒反倒不看啦?」
秦雨蝶嘆口氣:「天天看也就沒什麼意思啦!」心想靈兒並沒有體驗過現代那些好玩的玩意兒,自然也就心無雜念,很容易滿足了。
想到「現代的玩意兒」時,秦雨蝶忽然腦袋裡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念頭來。於是拉過了靈兒說:「去,你去把春桃她們幾個叫到這裡來,我有事情讓她們做。還有,再找幾張宣紙,要大點的那種,對了,還有筆墨。筆墨紙硯,一樣都不能少!快去!」
因為想到了排遣無聊時間的好主意,秦雨蝶心中興奮,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仿佛有光芒在裡面閃爍。
靈兒不明就裡,只是看到自己的主子心情好,她也跟著高興,笑嘻嘻地問道:「公主,您是要作畫麼?還是要作詩?」
秦雨蝶心想,我哪裡會作什麼畫作什麼詩啊?真把我當成你那位多才多藝的主子了?就賣關子說:「都不是,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快去吧啊,乖!」
因為有了排遣寂寞的方法,秦雨蝶的雙眸都是亮晶晶的,眉間眼波里流淌的都是開心。靈兒見狀,更是喜上眉梢,輕快的答應著迅速下車去了。
靈兒一離開,秦雨蝶就立即動起手來,她先把那張吃飯用的小桌几擺在了車廂的中央,小是小了點,但還能湊合用;然後又把貼車壁而放的那些亦可坐亦可躺的座位都圍著小桌一一擺放好。
剛做完這些,靈兒就帶著人回來了。看到車內的情景驚訝的連聲說:「公主,您怎麼可以做這些?您等我們幾個來做啊!」
秦雨蝶失笑:「哎,我有那麼嬌氣嗎?你們是不是都把我當成一個動也不會動的木頭人啦?是不是?春桃夏荷你們幾個說,我像是一個不會動的木偶嗎?」她邊說邊坐在那裡揮舞著自己的胳膊,轉動著身體。
幾個丫頭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夏荷的嘴巴最甜:「公主您怎麼會是木偶呢?是靈兒姐怕您累著了!」
秦雨蝶招呼她們:「就這麼一點點活怎麼會累到我?你們都圍過來坐下,咱們一起幹活兒啦!」
於是乎,一幫小丫頭都呼隆隆的圍了過來,你挨我,我擠你,外帶唧唧喳喳的笑鬧,立刻將車廂內的氣氛拉高了起來。
秦雨蝶含笑看著每一個人,剛剛的那份無聊與空虛立刻被消減掉了大半,覺得整個人都充實了好多。
她開始指揮著一幫小姑娘幹活兒,可是手一觸到雪白的宣紙才忽然想起,還缺了一樣東西-裁紙的剪刀,於是轉頭問靈兒:「有剪刀嗎?」
靈兒想一下,緩緩的搖搖頭:「應該沒有。」其他幾個丫頭也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起齊刷刷搖頭。
正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秦雨蝶哪裡會細想其中的緣由。如果她稍微留意一下這幫丫頭們的表情,就會發現她們每個人的表情與眼神都是極不自然的。
但她誤以為那是她們對主子一貫的謹慎與懼意所致,並沒有做他想。而真實的內情是,因為她身體原主人最初的過激自盡行為,讓大家都生了防範之心,所以她的行裝裡面,沒有任何一件帶有一丁點兒危險的器具。
秦雨蝶轉動眼珠想辦法,然後猛地一拍腦門,怎會這樣笨?不就是紙嘛,又不是什麼鐵器金屬!有手就夠了嘛。
於是她從那疊宣紙上捻起一頁,將它對摺又對摺,最後看到它變成跟撲克牌差不多大小的方塊了才停下,然後用力在摺痕處捋了幾下,又一層一層展開,最後又一一沿摺痕撕開來。
就這樣,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當最後一道摺痕被分掉以後,那頁大大的白紙就變成一小摞長方形的紙片了。
五位女孩子,十道好奇的目光,都一起緊緊的盯著秦雨蝶手中越變越小,又越變越碎,越變越多的紙片,都不明白自家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是嫌這旅途中太憋悶了,所以要拿這些紙來撕一撕解解悶兒?可即使這樣,也不用撕得這麼整齊吧?而且還讓她們幾個來作陪?
這位公主也太奇怪了吧?春夏秋冬四個丫頭就不消說了,她們沒有侍候過她,自然對她的性情不甚了解。她們之前只聽說宮裡面有這麼位公主,但她平日裡深居簡出,只喜歡呆在她自己的院落里吟詩作畫,所以連面都沒大見過。
只是因為最近和親的事情,聽說她撞了牆,才知曉她的性情居然這樣剛烈。所以前一日在帳篷里初見她的時候才會那麼忌憚,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