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怪才都猜到了,還來問我!你說的沒錯,就是她們!」
風陌軒仔細回想,「她們的出現是偶然,我為了你們逍遙閣被東廠追殺受傷,她二人好巧不巧的闖了進來……可能東廠那幫走狗把她們二人當成我的同夥了。不過後來那幫傢伙在她手下吃了大虧……哈哈你還別說,」風陌軒大笑,「那女人整人和演戲的手段,可真是了得!」
「演戲?」雲清皺著眉頭默念,很會演戲嗎?所以才派她來?
「東廠心狠手辣,你又受傷,憑她們兩個的本事……你們是如何脫身的?」雲清繼續追問。
「你別看那女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心可黑著呢!東廠那幫人可沒討到什麼便宜,就她撒的那把藥粉啊,要不是我躺的遠,我也得中招!」
說到這裡,風陌軒對著東方敖不恥下問,「我說東方老弟,說來那藥粉也怪得很,明明我都已經閉了氣了,居然也能中招?回頭你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軒王爺說的那種藥粉應該不只是通過呼吸,若是被風吹到身上,可能也會致人昏迷。」東方敖想了想說。
「照你所說,是她殺了他們?」
「她哪有那膽量,純粹就是婦人之仁!是我動的手!」風陌軒說道,帶著一臉不屑。
「誰動手倒無所謂,我好奇的是這個花大價錢買必殺令的人……」雲清在窗前坐了下來,食指一上一下的敲著桌面。
風陌軒沉默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消息,他明明未留一個活口。
若不是聽雲清說必殺令上除了他還有那兩個女人,他差點就認為是那兩個女人出賣的自己。
「那個……公子,軒王爺,我能不能插句話?」一旁的東方敖忽然開口。
「你說你說,難道你知道?」風陌軒點點頭。
東方敖看雲清沒有反對,回想了一下說,「公子可否還記得前幾日的一天晚上……那天你問我又跟誰動手了,我說是東廠的人。剛才屬下仔細回想了當時的情形,那晚上形應該是東廠那幫人來找穆姑娘二人尋仇來的,聽他們的對話,那晚出現的東廠首領應該就是出錢買必殺令的人,不過公子放心,屬下都處理乾淨了!」
風陌軒打了個寒戰,他當然知道東方敖的處理乾淨是什麼意思。
「軒王爺做事太心軟了!倒不如跟東方敖學學,省得還要逍遙閣來給你收拾爛攤子……」雲清輕飄飄的聲音響起,氣的風陌軒牙痒痒,「軒王爺是知道的,逍遙閣的必殺令向來是接令必殺的,這次要不東方,我逍遙閣豈不是要失信於人?」
風陌軒聞言氣結,「喂喂喂!你還是不是我風陌軒的朋友了!一點情面都不留!真是!」
他不敢對著雲清發飆,轉而對著東方敖挑刺兒,「我說東方敖啊,你不是一直跟在你主子身邊嗎?為何還會那麼巧碰到東廠的人殺人,還好巧不巧救了你家公子的救命恩人?那女人詭計多端,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害死你家主子?」
東方敖被風陌軒搶白得面上一陣吃驚,慌忙對著雲清跪下,「公子!軒王爺只是一時失言,人是屬下找來的,屬下絕不會讓她有機會……」
雲清笑著搖搖頭,抬起手止住了東方敖想說的話,風陌軒的嘴毒他是知道的,但他本身卻天性善良,並無惡意,自己自然不會與他置氣。
「既然買家已死,我逍遙閣自然也不會失信於人……那雲清就,恭喜軒王爺了!」
說完這些,他又難得的附和起風陌軒的話,皺著眉頭對著東方敖問道:「方才他說的,也是我要問的,為何你會碰到他們?」
「是這樣的公子,其實也不能說是碰上的,而是屬下特意守在那裡的,因為之前屬下已經救了穆璃姑娘一次了,只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她是女兒家……」
於是東方敖將那日如何奉命蹲守在慕容府旁邊,如何碰到慕容珺璃喝完茶後以藥方抵茶錢,以及他看到藥方是如何驚訝於是才暗中想要查訪慕容珺璃的來歷想要她為雲清治病。
東方敖說完這些看著雲清正在沉思,並沒打斷他,於是繼續往下說。
「本來屬下是聽到那茶館小二說穆璃姑娘幾日後會再來,所以本想過幾日再相請的,沒想到當日晚上就又見到了她,那晚她們主僕趁夜翻牆到了慕容府,還祭拜了慕容將軍,後來東廠的人暗中放冷箭,屬下情急之下就拋出銀錠救了她一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雲清和風陌軒二人同時問道。
「當時出手救人的不止我一人,還有另外一人救了她,那人功夫很高,屬下事先根本未曾察覺。」
東方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接著又說:「不過還好,屬下那時只想著暗中看看穆璃姑娘住在哪裡,今後好請她為公子醫病,所以才尾隨她們到了住的地方,沒想到她們竟然跟我們住同一家客棧,再後來,東廠的人也找上門來,屬下不得已,只好趁那幫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出手殺了他們,並勸說穆姑娘住到了這裡……再然後的事,公子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公孫敖說完,看雲清一直不說話,就和風陌軒搭話:「那晚慕容府中出手相救的,不是軒王爺您吧?」
「我吃飽了撐的會救那女人?」風陌軒搖頭加擺手,「她會付不起茶錢?她可是坑了我整整……」風陌軒又想到了自己的印章和那三千兩銀票,說出來又怕被雲清嘲笑,只好恨恨的閉了嘴。
雲清卻好似沒聽到他二人的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眉頭緊鎖,深邃的眼神遊移。聽起來她們主僕不像是刻意接近並加害自己的,甚至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可她們為何會冒著得罪朝廷的危險深夜出現在慕容府?東方敖說的另外一個出現在慕容府的人,會是誰呢?
他忽然想起,當時他掐著那女人脖子的時候,房間裡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只是當時他失了理智,根本沒來得及好好判斷……
還有風陌寒,他果真在慕容府附近埋伏了東廠的人,他是真想把和慕容家有牽連的人斬盡殺絕麼?如果真說到牽連,自己似乎才是那個關係最深的人,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對自己動手的時間也不遠了?籌劃了這麼久,他終於要動手了麼?
穆璃她們主僕二人,如果不是那個人派來的,究竟有何目的?如果是,……那個人最終的目的不正是要除去自己嗎?可穆璃偏偏又救了自己,這不是互相矛盾嗎?瑤兒真的還活著嗎?那個人抓了瑤兒是要逼自己就範嗎?難道就不怕他雲清拼了魚死網破?……
「公子,小琪姑娘過來了,……公子?」青衣的聲音拉回了雲清的思緒。
雲清有了一瞬間的呆滯,自己竟然這麼入神了嗎!他輕咳了一聲,點點頭示意小琪坐下。
公孫敖行禮退下,風陌軒說了聲「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然後飛一般的離開了。雲清並不去管風陌軒,再次對著小琪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小琪滿心疑惑的在雲清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青衣倒上茶水對著小琪輕輕點了點頭,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也關門出去了。
雲清一副溫文爾雅的表情,溫潤的聲音在小琪耳邊響起,「小琪姑娘是吧?讓姑娘再跑一趟,在下很是過意不去,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姑娘,還請小琪姑娘不吝賜教。」
雲清長得本就是仙人般的一個人,小琪早就被雲清謙謙君子的模樣晃了心神,再加上他一口一個「在下」,小琪的防心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她看著雲清深不見底的黝黑的眼睛,忽然就像被失了魔法似的呆呆的木然點了點頭。
「請問小琪姑娘,你和你家小姐是否是真的主僕?或者說,你的任務是負責監視她?」
小琪木然搖頭,「我娘對我說過,小姐的命就是小琪的命,寧可小琪身死,決不允許別人動小姐分毫!」
雲清皺眉,點頭,繼續發問:「你們從何處而來,將要到何處去?」
小琪答:「從清水城而來,小姐說醫好了你身上的毒,就準備到關外去。」
小琪話音剛落,雲清的聲音緊逼上來,「到關外去做什麼?!」
小琪搖頭:「從前是為了報仇,現在我不清楚小姐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報什麼仇?除了你,還有誰跟你家小姐關係密切?」
「嗚嗚嗚……沒有了,老爺被人害死了,小姐已經無親無故了……小姐好可憐,每次都背著我默默流淚……」原本木然的小琪竟然情緒失控,哭了起來。
雲清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伸手揉了揉眉心,繼續盯緊了小琪的眼睛,打斷了小琪的哭聲,「好了小琪姑娘,在下問完了……」
與他對視的小琪忽然眼睛發直,然後「撲通」一聲趴倒在桌子上。
聽到聲音的東方敖推門而入,看到閉眼調息的雲清大驚,「公子!攝魂術?你身子剛好一點,不能用攝魂術啊公子!」
雲清剛剛恢復一點血色的臉忽然變得慘白,他搖搖頭,伸手拭去唇邊的一抹血漬,「送她回去吧。」
他扶著桌面站起身,搖搖晃晃想走到床前,東方敖想伸手去扶卻又不敢,於是最終的結果是他再一次看著雲清軟綿綿的倒在他面前,好在這一次被他接了個正著。
東方敖慌慌張張的伸手撫上雲清的脈搏,騰出手來擦了一把自己額上的虛汗,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公子只是虛脫過度,幸好只是睡過去了,幸好不是昏迷。
他把雲清小心的扶到床上,蓋好被子扛起小琪出去了,他心裡想著,待會見到青衣要對好口供才好,知道公子會攝魂術的人就那麼幾個,千萬不要泄露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