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一旦冷靜下來,情緒就退得很快。
即使宋秋生對她的影響很巨大,但是她也很清楚,意氣用事並不能有效地解決問題。於是在梳理好自己的狀態後,她跟裴修兩人很快地重新出發。
這條走道估計算是秘密逃生口,四周都是逃生工具,還有不少奇形怪狀的防毒面具。不過估計這個研究基地的確經過一輪實驗失控與失敗,四周都是風乾的血跡,還有可怖的抓痕,以及片地的枯骨與散落的名牌。
然而,對王朝來說,都還是不及宋秋生本人的名牌來的震撼。
更何況她看過的殘酷景象又何止這些而已,反觀是裴修,對於華夏裡頭居然還會有這種場面,意外的情緒還比王昭更多些。
「我現在相信司平可能知道的,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多了。」裴修攆攆牆壁上的血跡,放在鼻尖輕輕一嗅,然後很快地點火,「這裡有人為破壞的跡象,看來上頭不是沒有試圖回來掃尾過的,很可惜並不成功。」
這是必然的。
喪屍病毒傳染力那麼強,基本上沾上的人就沒一個好下場。只可惜上面主事的人大多從第一線退下來許久,根本不會知道到底有多危險,又怎麼可能妥善安排好後續的事情?
再加上研究喪屍的事情又多又複雜,機密級別還高,交接的時候往往還會有數據不完整的情況。
這種連環坑王昭看多了,到後來都是麻木的。
「如果項目負責人得罪上頭,然後本身也掛了,這裡的確會變成連環坑。」王昭又氣又無奈地說,「只是沒有想到,上面的居然還沒有放棄這個項目,甚至讓我們這些學生都過來。」
「我猜,應該是項目的負責人死的太快,根本還來不及把危險評估送出來,所以才會造成上頭誤判情勢,讓我們來做軍訓好打掩護。」
結果陰溝裡翻船。
畢竟首都大學跟第一軍校的學生,至少都有五成以上身分背景頗深。現在一口氣死了這麼多人,之後要怎麼跟這些人的家裡交代,估計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就在兩人低聲交換想法的時候,不長的走廊很快就走完,來到了一個大廳。
許明耀早早地通連發電機,也不知道他跟白濤是怎麼整的,居然最後順利地將整個研究基地的電給接通,將這個被暴力破壞過的大廳,照得跟白晝一樣。
看著大廳搖搖欲墜的擺設,依稀可見這裡本來的功能,應該類似交誼廳等活動起居空間。面積很大,足足有七百多平米,旁邊甚至可見類似吃飯的座位區,還有一個超過兩百吋的電視屏幕。
而這個似乎就是全基地的人唯一娛樂的區域,屋頂自然不會是呆版的。上方被掏得幾乎全空,以透明材質跟水泥相交,最終做出了一個穹頂。無數的小燈泡被懸掛在樑柱上,彷佛一顆又一顆的小星星,在許明耀所有電燈全開的情況下,顯得格外耀眼。
只是在肆虐的痕跡,還有滿室鮮血浸染的情況對比之下,這些頗具生活化的空間就顯得有些可笑。尤其是很多明顯是個人添購的小家具凌亂地被打散、傾覆在地上,紙屑、飛灰、衣服的碎片四散。足可見當時肯定是令人措手不及,幾乎沒有抵抗力,然後就是極其慘烈的一面倒屠殺。
「但是,當初到底是什麼怪物,居然連特種隊的前輩們都不敵?」最令裴修不解的,其實就是這個,「看這個研究基地的等級不會太低,配置的肯定都是很高級的部隊才對,難到前面沒有危險評估嗎?」
「生化實驗最可怕的是,很多時候,你根本無法掌控最終研究的結果。」驀地,一個無機質的聲音響起,像是經由計算機仿真合成,在大廳穹頂上響起。
「誰」王昭猛地一仰頭,仔細地尋找附近的,一面戒備地抄起手裡的鐵鞭,繃緊了神經。
而裴修則是相當默契地貼住了她的背,站到相反的方向,做出了一個容易出手、也很好防守的姿態。
「呵呵我等啊等地,還以為終於等到了上頭的人,結果沒想到是兩個小白嗎?」那個聲音又再度傳來,緊接著就是一抹嘆息,「想不到啊,郭概也沒有逃出去嗎?看來宋秋生也被感染了吧?」
連續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尤其是宋秋生,讓王昭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有些波動。
「我只想知道,你是什麼?然後、這個基地還有倖存者嗎?」王昭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緊張地問,「為什麼這裡,會變成這樣?外面的森林異變,難到跟這裡也有關係?」
然而那個聲音並未立刻回答王昭的問題,而是在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後,輕輕地咦了一聲,
「想不到啊!原來妳也是變異者?受到改造多久了?居然能扛得住身體的變化,還有辦法這麼清醒的走進來?」
變異者
王昭跟裴修都是一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裴修很快地攬住王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什麼是變異者?你在這裡多久了?難到是因為電力恢復的關係,所以你甦醒過來嗎?」
「哈哈哈,我就是個被留下來的垃圾,依靠著太陽能板過活的一段代碼而已。」那個無機質的聲音被裴修充滿敵意的話給弄得大笑,「變異者是什麼,你可以問問旁邊的小姑娘。我好久沒聞到這麼純粹的味道了小姑娘,妳力量怎麼會這麼弱?是不是受傷了還沒恢復?」
忽然被點名,王昭其實還是有點懵的。
這種無機質的聲音她並不陌生,在末世人口凋零,有太多工作沒有人可以做,只好使用人工智慧。學習力夠強,植入強制病毒後也夠忠誠,在喪屍病毒研究的領域也不會被感染,最後電力需求也不會太高、隨身配備太陽能板,大約可以活上好幾世紀。
她本來以為這是末世特有的產物,沒想到現在就給碰上了。
「哦?不能說嗎?」那個聲音也沒有強求,很快地又自顧自地說,「這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你們會來,表示失控範圍已經擴大了對吧?」
「我在研究基地正中心負12層,如果你們可以順利過來的話,估計還可以帶走很多有價值的數據。」
「不過千萬得小心了,這麼五年來,我攢了這麼多能量也沒辦法把這裡頭的不聽話的孩子給殺乾淨。」
「萬一你們被感染了,我不但救不了,還得殺了你們喔!」
「要是考慮清楚,就過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