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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振峰是真的沒想到這些媒體會像瘋狗一樣的突然咬上他,可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現在已經來不及去想那麼多了,急忙召集公司的高層和懂事召開緊急會議,不過看得出來,因為這件事情,公司的高層和懂事們都有意無意的對他透露出不滿,白振峰被他們那微妙又略帶責備的眼神看得極不舒服,卻也沒有辦法去在乎那麼多,當即便提出幾個議案大家商議。
最後商議的結果就是召開記者發布會,否定那報道上的內容,一定把公司的正面形象拉回來了。
因為白太太如今已經沒有在公司任職了,而且白振峰也找不到她的行蹤,自然沒辦法拉著她一起去秀恩愛,只能帶著白延霆。
記者發布會就在白氏集團的大廳里舉行,在進入大廳之前,白振峰不忘黑沉著一張臉沖白延霆交待:「成大事者該以大局為重,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明白麼?」
白延霆點點頭,倒是乖巧的答應,「明白的!」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白振峰又向他警告的看了一眼,這才進入會場。會場中已經有好些記者等在那裡了。白振峰先和白延霆禮貌又客氣的跟大家問好,這才宣布,記者發布會開始。
在他們出來的時候記者們就已經注意到白太太沒有在身邊,發布會一開始便又記者提出來,「白先生,白太太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參加發布會呢?」
白振峰來之前就知道這些人會問這些,當即便沖提問的人笑笑,從容應答,「我太太最近身體不太好,我將她送到國外療養了。」
記者們也不知信也沒信,卻只是用筆在本子上刷刷記下來,又有記者問到:「白先生,那報紙上說的事情是真的嗎?您真的在外面養了女人嗎?這件事情白太太知不知道?」
白振峰忍著心頭的不舒服,依然是客氣的回答:「那些不過是有些無良媒體捕風捉影的,我和我的太太非常相愛。」
剛剛問話的記者不置可否,又轉向白延霆道:「白少爺,請問您對這件事情怎麼看?您能不能回答一下,外面的傳言是否屬實?」
白振峰心頭一緊,當即便微擰著眉頭向白延霆看去,雖然他也相信白延霆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可是他也擔心他這麼多年對他不聞不問讓他對他心生怨恨,公報私仇,讓他當眾下不來台。
「我的父親是一個非常負責任的父親,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對我悉心教導,我如今能在公司里獨當一面,也離不開父親的悉心栽培,那些報道並不可信,我們一家人非常幸福。」
白振峰聽到他這麼說,當即便鬆了一口氣,可是這些話卻隱隱的讓他有些愧疚,他自己心裡清楚,白延霆的成長,他是絲毫也沒有參與過的。
白延霆的表現非常好,如果他們再表現得父子情深一點的話,外面那些關於他養女人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白振峰正準備編一兩個白延霆小時候的趣事跟記者們分享一下的,卻不料有個記者突然問道:「想來也是因為有白先生的教導白少爺才能這麼優秀的,那麼白先生應該也是非常了解白少爺的吧?」
白振峰慈愛的向白延霆看了一眼,點點頭,「當然。」
「那麼請問白先生您知道白少爺是什麼星座麼?」
白振峰心頭一緊,面上卻並沒有多少變化,「我對星座這些並沒有什麼研究,倒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星座的。」
記者們對望一眼,面色都有些微妙,白振峰見勢頭不太好,正要讓公司的工作人員準備撤退,剛剛那提問的記者又道:「那白先生您知不知道白少爺在哪所大學,學的哪個專業呢?!」
白振峰簡直覺得這些記者不要太可恨,這麼好的發布會,不問問白氏集團未來的發展,盡挑這些尖酸刻薄的話來提問。
那記者見白振峰久久不答,便又禮貌的催促一句,「白先生,您知道麼?」
白振峰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轉頭望向白延霆,暗中給他打了個眼色,白延霆卻像是沒看到一樣,一直對記者保持得體的微笑。
眼看著那些記者一個個都像是討債一樣緊巴巴的望著他,那攝影機也直直的對著他的臉,白振峰也只能暫時收拾好心頭的不愉快,笑道:「他學的是金融專業。」以前好像聽說過他要報金融專業的。
那些記者卻疑惑的對望了一眼,剛剛問話的那個記者又道:「白先生,白少爺明明報的是哲學專業,上一次白少爺的哲學答辯還上過論壇的,連我們都知道,白先生您身為白少爺的父親怎麼不知道?」
有個記者捕捉到其中的有用信息,便緊跟著發問,「白先生,白少爺從小長大不都是由您親自教導的麼?怎麼還連白少爺學的是什麼專業也不知道?」
另一個記者也緊跟著發問,「發先生,請問白少爺從小到大真的都是受您的教導長大的麼?或者說,那個受您教導長大的白少爺並不是眼前的這位?」
剛開始還是關於白振峰是否親自教導白延霆的問題,可是很快,問題便變成了,「白先生,請問您在外面真的沒有養女人麼?」
「請問您真的沒有做對不起白太太的事情麼?」
「請問您真的參與過白少爺的成長麼?」
「請問您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麼?」
「白先生,請您回答我們!」
白振峰大風大浪也是見過不少了,臨危不亂的功夫也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他都能遊刃有餘的化解,可是現在,聽著記者連珠炮似的發問,望著那對著他拍攝的攝影機,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
因為他被問得啞口無言,因為她們問的問題並不是順便編一編就能回答的,他被逼得步步後退,急忙叫來保安護著自己離開。
一向從容優雅,霸氣威嚴的白氏集團的當家人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落荒而逃,這感覺可真是讓白振峰不舒服,回到辦公室里,想著剛剛的情景,他氣得直接將衣服脫下往地上重重一扔,又扯了扯領帶讓自己緩口氣。
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慢慢的平緩自己的呼吸,他知道有好多電視台的新聞都是直播的,想來觀眾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他的狼狽了。
明明是要試圖化解公司的危機的,這下子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了,那些無良的媒體還不知道抓住這個由頭怎麼報道,到時候他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了。
白振峰雙手狠狠的揪著頭髮,像今天這麼無力的情況大概也只有在他父親過世後的那段時間,他被幾兄弟輪番欺壓的時候才遇到過!那個時候他是怎麼過來的呢?
腦海中突然就跳出了那張永遠充滿自信的笑臉,「振峰,不要擔心,有我在你身邊,我會幫你的!」
是了,那段時間,是她陪在他的身邊,是她幫著他一步步的奪得最後的勝利。是她溫柔的陪伴,是她耐心的鼓勵才讓他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來的。
在這個時候他真是迫切的想要見到她,倒不是想去化解他的名譽危機,就只是想見到她,看到她自信的笑容,哪怕她一句話都不說,就呆在他的身邊就好。
門上突然響起敲門聲,白振峰收回神,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他一如既往的深沉,「進來。」
進門的是他的助理,白振峰一看到他便精神一震,急忙問:「怎麼樣,有太太的消息了麼?」
助理點點頭,白振峰見狀頓時就將剛剛那讓他無力的難受也忘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便問道:「怎麼樣,她在哪兒?」
助理面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我查到太太去國外了。」
「嗯?」白振峰眉頭一擰,「在哪個國家?」見助理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白振峰當即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是和誰一起去的?!」
助理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道:「是跟言家那位一直都沒有結婚的言大少。」
白振峰只覺得頭頂好似響起了一陣驚雷,果然,他猜對了嗎?他們在一起了,如今還一起到了國外,他們是私奔了嗎?!
不,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他如今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他迫切的需要她的支持,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給予他這麼重的一擊?
「去給我買一張機票,我要去找太太!」
助理卻有些為難,「白總,白少現在正在會議室跟公司的高層召開緊急會議。」
白振峰渾身一僵,一臉不敢置信,「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就剛剛!」
白振峰重重的後退一步,面上透著震驚,許久之後他才冷笑一聲,「我好歹還是這個公司的負責人呢!為什麼召開會議不叫我!?這個小子,這麼快就想將我拉下來了嗎?!」
白振峰冷聲說完這話便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向助理丟下一句,「跟我去會議室!」
白振峰趕到的時候白延霆正在跟公司的高層和董事們商議公司下一步的作戰計劃,白振峰推門而入,頓時打破了原本凝重又緊張的會議氣氛。
他目光在會議室里掃視了一圈,今天來得人倒是齊,就連一直衷心於他的那幾個董事都出現在這裡,而他們之前竟提都沒有提過要召開緊急會議的事情。
白振峰真是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憤怒,無奈,恐慌,複雜的情緒交替而過,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坐在上首那個面上還帶著青澀的少年身上。
原本之所以答應蔣婉婷讓他來公司,他就是知道他如今年紀還小,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可是現在……
他是太低估了蔣婉婷的能力還是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兒子,所以,在他之前完全看不到的地方,蔣婉婷已經將他培養成了一把利劍?一把專門對付他的利劍了嗎?
「你們開會,為什麼不叫上我?我好歹還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呢!」
白延霆從椅子上站起來,面上帶著兒子對父親的擔憂,「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您狀態不太好,我想著這個時候您是需要休息的便沒有打擾您!」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您要參加會議,沒有人敢說什麼,只是我看您現在的狀態……您真的確定您要參加?」
白振峰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他,他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兒子,也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在他眼中他不過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即便進公司來也做了些成績,可依然不足為慮。
一年,不過一年的時間他就已經取得了董事們和公司高層的信任,他是怎麼做到的,他當然無從可知。
他轉頭望著坐在會議室里的董事和公司的高層們,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將他當做一個少年,甚至已經將他當做了他們值得信賴的領導人。
「給白董事長添一個座位吧,我們會議繼續。」
白振峰卻揮揮手,「不用了。」他目光帶著複雜凝望在白延霆的臉上,這個自己從未了解過的兒子身上,他一直從未表現過對他的關心,而他呢也沒有給他這個父親留一點情面,可是他發現他好像並沒有任何理由去怪他,好似他做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許久之後他苦笑一聲,「延霆啊,你長大了!」
白延霆笑盈盈的望著他,「我終究是會長大的。」
白振峰點點頭,踏著沉重的步子轉身離開,走到走出很遠了,助理才一臉擔憂的問:「董事長現在有什麼安排?」
「去訂一張機票,我要去找太太。」
「好。」
白振峰已經讓人查到了蔣婉婷所在的酒店,他來到國外之後便直接往那酒店進發,其實他現在腦袋有點亂,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找她,他找到她之後又該說什麼,如果看到那個男人了,他該怎麼做。
這些他通通都沒有想清楚,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能,他只是想快點看到她。
可是來到酒店之後卻被人告知她已經回國了,白振峰心頭說不出的失落,又立刻讓人買了回去的機票。
這來來回回的折騰了這麼久,他已經是累得不行了,回到家之後正要回房間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隱約聽得後院傳來水聲。
他疑惑的從後門進去,正好看到她從水中出來,她長發被水打濕了服帖的貼在臉上,那如凝脂般的人破水而出,白振峰心頭一顫,他只覺得用出水芙蓉也不足以形容她給他的驚艷。
蔣婉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到站在游泳池邊上的白振峰,她眉頭皺了皺,也沒說話,從水中出來之後就拿過一旁的浴巾將身體遮住。
可是白振峰卻早已將她凹凸有致,性感細膩的身體看在眼中了,
她披好了浴巾向他走過來,不知道怎麼的,已經年過四十的他卻突然變得侷促起來,就像是少年望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女神靠近,這種緊張不安和慌亂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非常強烈的想法,他不能讓這個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她應該是屬於他的!
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蔣婉婷走到他跟前站定,目光淡漠的在他身上看了看,「我們離婚吧,白振峰。」
突然見到她的喜悅已經將他一路回來的憤怒化解得乾乾淨淨的,他甚至並不想過問她在國外做了什麼,他什麼都不想去在乎,什麼都不想去追究,他就只想將她留在他的身邊。
他原本正想問問她想吃什麼,他去幫她做的,卻不想還沒開口就聽到她說了這麼一句。
白振峰只覺得心臟被一把劍狠狠的貫穿,他一臉不敢置信的向她看過去,「你……你說什麼?」
蔣婉婷一臉理所當然,「我說我們離婚吧,你一直不是希望能跟我離婚麼?怎麼?高興傻了?」她一邊擦著沾濕的頭髮又道:「過幾天我會讓人將離婚協議書送過來的,你先看一看。」
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的表情淡然,說完了也沒看他一眼就要離去,回過神來的白振峰卻控制不住一把從身後抱住她。
「不要!我不離婚!」
蔣婉婷身體一僵,試圖從他懷中掙開,他卻將她摟得死緊,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蔣婉婷也是怒了,「白振峰,你腦子進水了吧?!給我放開!」
白振峰卻將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對不起婉婷,我做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真是奇怪啊,他之前一直想要跟她離婚,可真的聽到她要跟他離婚之時他才發現他是多麼的不舍,他捨不得放手,他不能沒有她。
他的語氣聽上去脆弱不堪,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可是這委屈又低沉的語氣卻像是一個在外面受到欺負的小孩。
這些話聽在耳中只讓蔣婉婷覺得胃裡一陣陣翻騰,她根本就沒有耐心聽白振峰說這些讓她噁心的煽情話,她索性也不多言,直接簡單粗暴的在他的腳上重重的踩了一腳。
白振峰疼得下意識鬆開手,蔣婉婷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離開了。她這一腳力氣頗大,他痛得直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待得他追出來之時,她正好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白振峰想也不想立刻攔在她跟前。
蔣婉婷擰著眉頭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語氣透著不快,「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離婚,婉婷,我不會離婚。」
蔣婉婷眉頭擰得更緊,「白振峰,你腦袋被門夾了吧?以前一直嚷嚷著要離婚的人是你,現在我同意跟你離婚了,你又不離婚了!你吃多了撐著了麼?」
白振峰卻也沒生氣,上前要去拉她的手,蔣婉婷卻像是避瘟神一般急忙躲開,她這動作讓白振峰眼中閃過一抹刺痛,那要伸過去的手也只能悻悻的收回來。
蔣婉婷也不想跟他廢話,想要繞過他離開,白振峰卻立刻攔上去,急忙向她道:「我可以將公司給延霆,我手上的股份也一併給他,只要你答應不離婚。」
蔣婉婷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白振峰卻顧不得許多,急忙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他面上帶著哀求,「婉婷,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蔣婉婷冷冷的將他的手甩開,「不好。」說著就要離去,白振峰又攔了上來,「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離婚?」
「我說白振峰,你有時間好好去陪陪你的文小姐,不要煩我行不行?你不是一直想跟我離婚娶她進門麼,現在好了,你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這對你來說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歡天喜地的去告訴你的文小姐這個好消息,而不是來這邊煩我,明白麼?」
白振峰急忙搖頭,「我不會再去找她了,婉婷,我知道我犯了錯,我只想彌補我所犯的錯誤,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蔣婉婷深吸一口氣,「我用不著你給我彌補什麼錯誤,我也不需要,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白振峰。」
白振峰目光緊緊望著她,「什麼意思?」
「我愛上別人了。」
就像是有人在他的頭頂重重的敲了一悶棍,又像是有人拿了刀子一刀刀的捅在他的心臟上,白振峰重重後退一步,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蔣婉婷見他也沒有話說了,直接抬步離開,白振峰卻猛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幾乎是嘶吼一般問道:「是誰?到底是誰?!是言家那個草包麼?」
蔣婉婷狠狠將他的手甩開,一邊揉著被他捏疼的手腕一邊冷聲道:「他才不是草包!」
白振峰只覺得心臟受到最猛烈的一擊,他心如死灰,就這麼緊緊的凝望著她,蔣婉婷卻不過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振峰才回過神來,他重重的沙發上坐下,雙手□□頭髮中,下死勁的揪住。
她要跟他離婚了,她終於要跟他離婚了,他不是一直就期待著跟她離婚麼?可是為什麼,他終於等待了這一天,卻一點欣喜都沒有,反而這麼難受呢?
她說她愛上別人了,她跟他離婚了想來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吧?她會成為別人的新娘,她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從此之後就跟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美,她的自信優雅,她耐心的鼓勵的話,這些也都會屬於別人,跟他白振峰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白振峰只覺得心臟被揪得一陣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