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如不靜嘛!黎大老爺頜首,不過到底有些心虛。
「如果表妹不是那丫頭的嫡母,那丫頭的婚事,她還能做主?」
「反正有母親擋著,你怕什麼?黎二老爺冷哼一聲,毫不在乎。
黎大老爺想想也是,黎淺淺就算是瑞瑤教的教主,她也還是黎家的子孫不是?就算她爹分家出去了,還是得叫他娘一聲祖母,雖說分家了,他們不好手伸太長,管到她頭上去,可小蔣氏名義上是她的嫡母,做主她的婚事,還是可以的,而且沒事誰會去祠堂翻祖譜,追究小蔣氏的身份?
沒事,沒事!嗯,肯定沒事的。
黎淺淺對古代的律法原是沒什麼研究,但因要查賬收權,所以特別研究了一番。
得知韓見去見黎老太太后,她便去翻南楚律。
抱著大大一本南楚律,跑去找劉二,「這成親,男方不在場,只女方在場,能算數?」
「這要看什麼狀況。」
黎淺淺便把小蔣氏當初進門的事說給劉二聽,劉二聽完後,眉頭緊皺,問「她進門時,你爹不在?」
黎淺淺回想村長太太跟她說起的情形,「不在。」頓了下又補充,「我娘是元配哦!」
「你爹不曾休妻、停妻?」
「我爹都出征去了,那可能休妻、停妻!」
劉二慎重的道,「你祖母既已把你們這一房分出來,那她就不能代你父親休妻或停妻,更別說貶妻為妾了。」
「那我祖母叫我爹和大哥、二哥代伯父和堂兄出征?」
「其實這徵兵是看來勾選民兵的人怎麼勾選的,你祖母並沒有權利,讓你父親和兩個哥哥代替你伯父和堂兄,他們原是不必去當兵的,是吧?」黎淺淺點點頭。
黎淺淺對此就不清楚了。
「我去查過,本來黎家人都不用被徵兵,因為黎大太太得罪了縣尉的妻子,那女人回去吹了枕頭風,你大伯、二伯和堂哥才被列入兵單里,後來你祖母使人去走關係,花了一大筆錢,才使那人改了心意,但名單人數已經送出去了,就算把他們三人的名字劃掉,人數卻不能少,本來隨便再勾選三人就成了,可因他和黎家之前的不和鬧得太兇,大家都知道黎家被選中出征的,到了時候卻一個都沒去不成,你祖母才會把你爹他們三個推出去頂替。」
黎經時父子是不得不代兄長們出征,因為縣尉是直接帶人,到黎家小院請他們父子三人去衙門報到的,黎老太太事先連招呼都沒打一下,村裡的人還以為黎經時他們犯了什麼事呢!
長孫氏不甘丈夫和兩個兒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代替黎大老爺他們去送死,才會放出他們父子三人代兄出征的消息,黎老太太得知消息後震怒,但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變著法子給長孫氏添堵。
「那照這樣子說,我那位嫡母不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自然。」劉二笑嘻嘻,他們可是進過南城黎氏的祠堂去看過,祖譜上明確記載著,長孫氏是黎經時的元配髮妻,那個小蔣氏根本就沒上祖譜。
「哦!那我就不用愁了。」黎淺淺笑彎了一雙眼。
劉二笑著安撫她,「教主放心吧!有大教主在,您那嫡母就算是名正言順也不能做主您的婚事,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算是你們三房的人。」
既是如此,那就放下心來吧!
「您要不要去看看那些新招進來的夥計和掌柜們?」劉二見她安心了,便問。
「好啊!走吧!」黎淺淺跳下椅子,蹦蹦跳跳的領頭走在前,葉媽媽正好捧著衣服進門,看到這一幕,覺得有點頭疼。
黎淺淺興匆匆的跟著劉二上了馬車,新招收的夥計和掌柜們,就在附近的一處宅院裡,這是瑞瑤教的產業,但之前被韓緯拿去養外室,這次將之收回來,可把韓緯氣死了。
黎淺淺把宅子收回來之後,就讓劉二派人去收拾了一番,好好的四進院的大宅子,被韓緯的外室搞得不三不四的,以為屋裡掛上書畫就是高雅了,拿了大錢去買所謂名家書畫,偏偏自己不識字,隨便一張鬼畫符收她兩三千兩銀子,她也照付不誤,還自以為高雅。
聽人說,白牆黑瓦顯得氣派,便讓人來把牆全刷成白的,又花了大錢,把原本的綠琉瓦給換成黑瓦,以為自己賺了,卻不知那幾個工匠哄了她的綠琉瓦去,高價賣給蓮城一名急著要修宅娶媳的富商。
剛把宅子收回來時,劉二帶著負責整修的老工匠,從大門起一路嘆進去,因為觸目所及,都被改得面目全非啊!老工匠顫著手算了算,要恢復到原樣,至少得花五百兩以上。
宅子以前是由老工匠負責維修的,韓緯拿去養外室後,怕老工匠會說漏嘴,便不許他再來維護,一別經年,再度踏進這座宅子,怎不叫老人家心酸,就像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被人欺負得不成樣了!
幸好,在他有生之年能有機會,把宅子恢復原貌。
黎淺淺是第一次踏足此地,劉二特地把老工匠領來帶路,老工匠因為常年彎腰勞作,這背已經直不太起來,不過花白的臉上滿滿的笑意,倒是顯得精神抖擻,不像是個七旬老者。
逛了一圈之後,劉二便讓老工匠先行退下,自己領著黎淺淺去夥計們受訓的院子。
東廂裡頭,幾個夥計正在練習倒茶,這是所有夥計都要學的,不過有人靈巧,一學就上手,也有人小心翼翼深怕茶水溢出來,可偏偏事與願違,每次倒茶就一定會溢出來,他們站在窗外看了下,那人連倒五杯都是如此,總是拿捏不准何時停手。
「讓他休息下,教他在心裡數數,不是他不行,是他還沒抓穩那節奏。」
節奏?劉二不解的看著黎淺淺,黎淺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詞。
尷尬的笑了下,揚起小下巴道,「就是板眼,讓他倒茶水時在心裡數數,就是讓他按著板眼來。」
糟糕,她不是很懂音律,要怎麼解釋啊?
幸好劉二很聰明,她這麼一提,他就懂了。
悄聲招來個小廝,輕聲交代一番,小廝聽完後點頭應諾,向黎淺淺施禮後才告退。
他是自小就在這宅子裡當差的,之前幾年被韓緯和他那外室使喚,不是打就是罵,動不動就是不讓吃飯,教主把宅子收回來後,他才有了現在的好日子過,對黎淺淺這個教主很是尊敬。
黎淺淺又往前走,二進院子裡,正在教夥計們練咬字,當夥計的要招呼客人,膽子要大嗓門不用太大,但聲音要響,要亮,不然招呼客人時聲若蚊蚋,叫客人聽得費力,怎行?
掌柜的也在練口條和如何應對客人。
另外,在酒樓、茶坊當差的夥計,又各有不同的東西要學,在酒樓工作的,要背熟自家賣的何種酒,特色和賣點,茶坊亦然,另外還得背菜名,總不能上工了,連自家有什麼菜色都不曉得,那要怎麼給客人點菜?
劉二本來還想,搞什麼培訓!這人招來,上工了,會的自然就會,不會的咱就把人給換掉就是。
沒想到教主搞的培訓花樣這麼多,而且他粗略看過了,這些人學的不錯,等去了鋪子,應該很快就能上手,不用花太多時間磨合。
不過受訓,和實際上場,到底是有差別的,劉二深有體悟啊!
看完所有受訓的人之後,回去的馬車上,劉二便向黎淺淺提出這個問題。
「你放心,我們在正式開幕前,要先辦個試賣會,到時候就讓他們去練手,正如你所言,受訓和實際上場,是不一樣的,到時候就讓他們好好的體會一下,也好讓他們看看自己有何不足。」
他們又去看了裝修中的各家商號,與工匠們討論一番,然後才打道回府。
才下車就發現不太對,人人臉上的表情有點怪啊!黎淺淺正想問,藍棠就衝過來拉著她的手往院後去,「你師父回來了。」
「真回來了?」
「嗯。」藍棠邊跑邊說「還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呢!不過就是沒有雪山蓮心,我爹可失望了!」
跑到後來,黎淺淺索性運起輕功,挾帶藍棠往屋裡去,黎漱已經梳洗一新,正和藍海對坐喝茶。
「回來了。」黎漱抬頭看到小徒弟進來,勾起嘴角輕笑。
「嗯。您回來了!」黎淺淺一直衝到他跟前才煞住腳。
黎漱頜首,隨即朝她出手,黎淺淺一驚右手上抬擋住他的攻勢,就在她的手要碰到他的指尖時,黎漱又化掌為拳與她對招,師徒二人你來我往斗得歡,可把旁觀的藍海父女給看傻了,這兩個是在鬧怎樣啊?
藍海正要出聲制止,黎漱忽地起身,腳下一滑往外頭去,黎淺淺如影隨行跟了上去,一出屋,師徒兩就放開啦!你一拳我一掌的打得不亦樂乎,腳下也不停,他們師徒腳下運功也在過招呢!
他們師徒用的輕功,藍家父女都學過,只是學的好壞罷了,黎漱師徒兩都是箇中高手,看他們兩過招,讓藍海有所體悟,忍不住動起腳來,藍棠悟得不如她爹多,只緊盯著他們師徒的腳看。
其他的人,除謹一和劉二外,其他人看得眼花撩亂,完全就是看熱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