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雖然是躺在床上休息,可哪裡睡得著,她思子情切,沒有消息的時候擔心,有好消息了,又害怕好消息變壞,總之輾轉反側,潘金蓮進來了,她立刻坐了起來。
她沒有像上次一般失魂,也不說話,等進來的人先說話,「老太君,你醒了?」,潘金蓮坐在床邊,替老太君穿好衣服。
「老身躺了一陣,精神好了許多。」老太君不願意潘金蓮擔心。
「老太君,奴家有一位從陽穀縣來的朋友,她的夫家在孟州府,想請奴家過去吃一頓飯,也想邀老太君一起去,不知道.....」
「去吧!」
老太君知道潘金蓮孝順自己,若然自己不去,她也不會去的,她不想掃興,另外,聽說到孟州府,雖然不能跟李逵見面,可是能跟兒子的距離近一點,總是好的。
「老太君,你稍等,我跟妹妹告別。」
潘金蓮穿過後花園,看到雲雀兒房門緊閉,窗戶低垂,也不知為何大白天的要這樣,走近房門,聽到一陣陣低吟淺唱的聲音,她還是處子之身,不大明白那風流的事情,可聽起來也是覺得臉紅耳熱。
「妹妹跟晴兒在做什麼,為何會發出此等聲音。」
咄--咄--咄!
「妹妹!」
裡面的雲雀兒正是給晴兒伺候得魂飛魄盪,哪裡理會潘金蓮,只是閉著眼睛,雙手輕撫著晴兒的秀髮。
「妹妹!」潘金蓮又叫一聲,仍舊沒人響應,可裡面明明是雲雀兒的聲響。
「哎,我便在門外告知,也算有交代,到外門跟夥計再說一聲。」
「妹妹,我跟老太君要到孟州府,這便出發了!」
裡面的雲雀兒聽了潘金蓮第二聲呼喊,心中已經有點惱怒了,卻是分散了精神,潘金蓮最後的一句話,她倒是聽到了,心中一動:「她們為何要去孟州府,難道不在這裡住了?她們不住不要緊,可她們一走,武松也是要走的。」
「姐姐,你等我一下!」
雲雀兒立即披了一件長袍,下了羅帳,擋住風光旖旎的晴兒,飛似的打開門。
潘金蓮一看,只見雲雀兒滿臉潮紅,頭髮散亂,雖然是披了長袍,可是隱約可見長袍裡面是果的,一雙玉腿露在長袍下。
雲雀兒是何等人,一看潘金蓮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輕輕挽著她是手,低聲道:「姐姐,你上次說叔叔替你塗那蘆薈,妹妹今日早上給老太君傷了大腿,只是當時有叔叔在,不好意思說,晴兒回來了,也讓她替我塗蘆薈,這裡是內堂,不會有男人進來,所以.....」
潘金蓮聽了,心神為之一盪,當日武松替她塗蘆薈的時候,她也是動情了,身體有了微妙的反應,這些只有女孩之間才知道的私房事情,她十分了解。
「妹妹,方才來的客人原來是舊相識,她的夫家在孟州府,讓我跟老太君到她府上一聚。」
「姐姐!」雲雀兒立即跪下,心中卻是咒罵:「小賤人,老娘為了武松,便給你跪了。」
潘金蓮嚇得連忙扶起她,「妹妹,你這是何故?」
「哎!」雲雀兒淚眼盈盈:「姐姐,你帶了老太君走,過些天夫君回來了,定然以為妹妹對老太君不好,到時候怪責起來,哎.....」
「妹妹,真是多心,姐姐不過是去吃一頓飯,最多明日早上就回來。」
雲雀兒聽了心花怒放,可仍舊不放心,叮囑道:「姐姐,你不許騙我,要是你們一去不返,夫君定然會將我趕出快活林。」
「妹妹放心,我還要晴兒指點去採藥的方向呢。」
雲雀兒聽了才放心,任由潘金蓮去了,潘金蓮帶了一些銀子,和小丫環扶著老太君到了孟州府,來到婉清姑娘的夫家。
婉清姑娘的夫君出來迎接,看到老太君馬上跪下磕了三個頭,才抬頭尷尬道:「娘子,這位老人家是你什麼長輩,為夫只顧著磕頭,不懂稱呼。」
老太君眼睛看不到,可也聽到磕頭聲,十分尷尬,連忙道:「官人,你折煞老身了,老身跟婉清非親非故,也是今日才認識。」
「不打緊,你是老人家,我給你磕頭也是應該的。」
老太君聽他說得真誠,不禁讚嘆道:「婉清,你這夫婿非常好。」
婉清姑娘嫣然一笑道:「夫君,這位小娘子便是當日救我的恩人,竟然在孟州遇到了,她夫家姓武。」
「武二娘子,小人的妻子經常說起你,若非有你,我們也是難以成為夫妻,你不但是我妻子的恩人,也是葉某的恩人。」
潘金蓮眼看他又要下跪,慌忙作福道:「伯伯,你不要跪,不然奴家也要給你磕頭了。」
「姐姐,這位是妹妹的夫君,姓葉,名子健,在孟州府尹大人座前當個辦案孔目。」
「辦案孔目!」潘金蓮和老太君失聲叫了出來。
葉子健十分奇怪,笑道:「只是一個小職位,為何老太君和小娘子如此驚訝?」
「賢侄,老身有事問你....」老太君為人精細,一聲「賢侄」就把葉子健的距離拉近了。
葉子健雖然不知道老太君是誰,可是自己的恩人潘金蓮對她十分敬重,他自然也是敬重了,便道:「老太君儘管問吧,侄兒只要知道,沒有不說的。」
「你認識府尹衙門的西廳孔目麼?」
「小侄便是西廳孔目!」
老太君緊張得雙手抖顫:「賢侄,你認識李逵麼?」
這個葉子健便是武松跟康節級拜候過的葉孔目了,他聽了老太君說到李逵的名字,不禁心中一緊:「這兩人跟李逵有什麼關係?」
「李逵在野豬林犯了攔路搶劫的案件,便是有我負責的。」
「賢侄!」老太君摸索著抓住葉子健的手,顫聲道:「賢侄,老身便是李逵的母親,鐵牛沒有攔路搶劫,不信,你可以問婉清的恩人,武二娘子。」
潘金蓮立刻說道:「伯伯,李逵沒有攔路搶劫,你是婉清的夫婿,也不怕直言,半月前他跟我夫君都在安溪村。」
「你夫君是誰?」葉子健謹慎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