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妍睜開眼的時候,就感應到這諾大的禪房裡就兩個人,那人就在她身後站著。她站起並轉身看著那站在窗邊的男子,他身上少了初見時的無望和死寂,不過那分滄桑感還在。他是長子,長輩又都早亡。他一邊要一直背負著和祖上一樣的命運傳承血脈;一邊要等待那個虛無縹緲的可以讓他們解脫的人出現;另一邊還要照顧著弟弟們。他的壓力其實一直都很大,可是那又是他避無可避的責任。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要步先輩的後塵了,他怎麼能不無望和死寂,明知道結局如何,他卻沒能力去扭轉那早知的結局,只能等死。
「青兒的母親也在去年去世了,就那樣毫無徵兆的離開了。就像先輩們的夫人一樣,在一個深夜裡離開了人世。其實我也曾恨過雲先祖,可是無論我多恨都改變不了事實。我們依舊要一代一代的延續這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頭的命途。我也曾想過是不是我們這一脈的人都死了,這詛咒也就消亡了。我是這麼想過,可是我沒這麼做。我不能辜負父親臨死前的囑託,我也不能讓我去之前的人都死的不瞑目。所以我必須活著,哪怕知道最後的結果,我也必須全面對。現在我完成了他們都沒完成的事情,可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了,我卻突然不知道做什麼了。」雲霆雪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他知道是誰。所以他沒看上官雪妍一眼,只是看著窗外嬉戲的孩子說。這些都是他的心裡話,可是他一直卻從不能說,他不能讓二弟他們知道他的脆弱。他是長子,這些讓自己操心就行了。他不想看著他們也和自己一樣,被那承重的宿命壓得喘不過氣來。其實他也知道二弟和他一樣的想法,所以二弟才會在他之後就娶妻生子,默默的和他一起背負那份不公的命途。
「好在你只是想沒有那麼做,要不然你也只是含恨而終了。我承認那分過於承重的命運對你們不公,可是我能理解先祖這麼做的原因。那兩件東西實在太重要,你不懂它們對整個天下的意義。你也不知道先祖她是什麼人,在她眼中天下人比她的子孫後代重要多了。她其實也一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拿到那兩件東西,可是她也做了那個讓她心痛的決定,只是因為她心中有大愛。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對於你們來說都是於事無補的,我現在也只是希望你們以後可以過得很好。」上官雪妍和他一樣看著下面緩緩的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她也知道即使她說了,他也不會明白的,更何況她又不能明說。
「我不能理解你話里的意思,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也不去計較了。你看青兒,他今天好像很開心,我都不知道他有多久沒笑過了。其實對於現在的你,我有很多的好奇。西越的聖王府現在恐怕在四國都很有名,一個武功高強卻不知來歷的聖王妃;一個去世八年之久又復生的聖王爺;還有一個小小年紀就能在四國賽上獨占鰲頭的聖世子。這些只要稍微關注一點四國動向的人都知道。也就那不出府門的谷主和夫人不知道,可是沒想到那傳的沸沸揚揚的一家人會出現在醫谷里。說起來我也應該給你們家說一聲抱歉,你們家的遭遇那也是我的疏忽造成的,谷主哪裡我自會去請罪。其實我比較好奇你是不是有什麼奇遇?」雲霆雪也許是不想在想起那過往,於是他也很快就岔開了話。
「奇遇是吧,不過都是用命換來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我怎麼不知道,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適合做一個深宅婦人。對於你的抱歉我接受了,至於我爹他們哪裡算了,他們也不會怪你的。那些都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是有心人的迫害,你們也不知道。要是你覺得實在抱歉,在我不在的時候能不能麻煩大哥多看顧一些我的家人。我想這些年,你也應該比我清楚,我爹和兩位叔叔都上了年紀。我那幾個弟弟好像都有點迷糊,他們在醫谷里不會吃什麼虧,可是你也知道醫谷經常會有那些外來求藥問診的,他們是一定要接觸的,我怕他們上了人家的當。而我又不能長時間留在醫谷里,這個谷主的名頭我會擔著,有些人也許會看在我的身份上,有點忌憚,可是也不免有那種找故意找茬的,我很不放心他們。」上官雪妍和他說著自己的擔憂之處,她是真的擔心雪楓他們那單純的性子應付不來那些人。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現在可以從暗中守護轉化成明里守護。可是即使就是有我的幫助,那也不是長久的辦法。」雲霆雪了解她的擔憂,這也是他們昨天在暗室里說好的,所以他很爽快的就答應她了。可是同時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大哥說的我考慮過了。我想等我走的時候,和爹娘他們商議,我能不能帶走洛兒。只要十年,等洛兒成年了,我就讓位給他,畢竟醫谷需要的是能延續血脈傳承的兒郎,不是我這個外嫁女兒。」上官雪妍輕聲說著自己的打算。
「小妹思考周全,這份心思讓我們這些身為男子的的人都望塵莫及。這醫谷我就幫你守十年。十年之後,我也老了。」雲霆雪看著下面的兒子,言語歡快。十年的時間,他以前那是想到不敢想。有這十年的時間,他也可以陪著兒子長大了,也許自己還可以看見他娶妻生子。
「大哥,你莫不是在嘲笑小妹,心思過於深沉了吧?」上官雪妍笑著看著他問,她言語裡有著一絲頑皮。
「小妹,你是那樣的人嗎?」雲霆雪也帶著笑意說。他不認為她是那種人,至少她不會用她那份精明的心思去害人。
上官雪妍聽後不置可否,她是不是那樣的人,她自己都說不上。她只知道她要保護她在乎的人,為了他們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說她心狠也罷,說她無情也罷,她只在乎她在乎的。
「那孩子是叫墨兒吧,百名不如一見。那柳葉劍法,我也才悟道第十式,也只是剛有點心得,他竟然可以熟練運用了。」雲霆雪看著下面那正在和小七過招的人,讚許的說。
「走,我們下去看看。小妹突然對這劍法來了興趣,想見識一下。」上官雪妍說完從窗上翻身下去。
飄然下來的上官雪妍,沒驚動軒轅雲墨他們,她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兒子和那個小七拆招。其實那小七的武功的深淺應該和兒子差不多,他缺少的就是內力,墨兒的內力比他要深厚,在加上墨兒從小吃喝的都是自己給的,他體內除了內力還到少存有靈力,在他遇到內力不足的時候,那靈力自然就起來作用。
「大哥可否把那劍招舞一遍讓小妹飽下眼福。」上官雪妍看著那跟著下來停在自己身邊的人開口說。
「這有何不可,小妹看著就是。」雲霆雪說完解下自己腰間的軟劍,就舞了起來。
上官雪妍雖然看過軒轅玄霄父子練劍,可是對於這套劍法她從沒深究過。她只當那是軒轅玄霄的武功,傳給了兒子,那是他們父子的之間的事,她不會摻和進去。今天再看這劍法,看著招式都不算難,為什麼他們都不能領悟完全,還有為什麼,他們幾人中墨兒學的最晚,為什麼卻比他們領悟的多。難道真是墨兒的習武天賦高於他們,可是自己知道那所謂的習武天賦,一半是墨兒與生俱來的的,另一半那是自己用好東西改造的。
「大哥借劍一用。」等雲霆雪舞王劍招的時候,上官雪妍開口。她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要驗證一下。
「接劍。」雲霆雪把自己手中的劍拋給她,他和那些孩子站在一起看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上官雪妍接過劍,閉著眼,把自己剛才看到的劍招默走了一邊,然後她才開始舞動。
「無憂,你以前練劍的時候,你娘親是不是經常看著呀?」雲寞雪看著上官雪妍那和大哥一模一樣的招式,突然問軒轅雲墨。
「我的武功都是娘親教的,當然娘親經常看呀。不過這柳葉劍法,娘親可是很少見的,我和父親都是早上練劍,那時的娘親正在給我們做早飯。」軒轅雲墨知道他在問什麼,於是有點不滿的說,娘親又不會偷學他們的武功。
「你說的真的,可是她……。」雲寞雪有點不信軒轅雲墨的,她以前沒見過。要是就是剛才看一遍,怎麼會沒一點錯處,甚至她使用的劍招都比大哥的有威力。
上官雪妍先是灌入內力展示了一邊劍招,她也只是能發揮十一招的威力,最後一招,總是感覺是花架子。她覺得自己的那個想法,也許就是他們一直找不到的答案所在。於是上官雪妍又從頭來了一邊,這次她沒用內力,改用靈力。
軒轅雲墨他們看著上官雪妍一遍之後,又舞了一遍。明明是同樣的招式,他們明顯感覺這次的和上一次不同,這次他們站在遠地就應經感覺到了劍氣縈繞在周身,殺氣騰騰的。
隨著上官雪妍的招式變換,他們看見那成形的大柳樹上的,柳葉眨眼間脫落,帶著殺氣向四周蕩漾開來。他們好像聽到到了什麼貼著耳邊划過的聲音。
「啊,我的頭髮怎麼斷了?」
「寞,你的腰帶開了。」
「啊,我的手怎麼流血了。」
他們幾個圍觀的人發出不同的驚呼。就在他們驚呼的時候,上官雪妍也停下了她的動作。
上官雪妍收了招式笑了笑,她找到為什麼他們都練不成這劍法的原因了,那是因為他們從不曾修靈,所以駕馭不了後面的劍招,就是沒用靈力的她,也只能發揮第十一的威力,最後一式明顯的不對。這雲靜儀真不知道是什麼想的,傳個劍法還是讓後人不能熟練的,她以為就靠那前面的十式就能讓他們守好醫谷,她是不是想的也太過於美好了。其實自己也很不理解她的決定,那兩件東西只要她封印起來就行了,像她和自己這樣的人畢竟很少,她完全沒有必要搭上子孫後代,讓他們用命去守護著它們。即然讓他們守護了,那就要給他們相當的能力去守護它們,要不然他們這些守護者也只是枉送性命罷了。好在自己沒什麼不良心思,要不然為了保密,不知道會不會殺他們滅口?
「墨兒,你的臉怎麼了?來娘親給你上藥。」上官雪妍轉上看著那些吃驚的人,先看到的竟然是兒子那帶著震驚神情的臉上,那一絲細微的血跡。那傷口好像是被什麼極薄極利的東西劃傷的,看不見傷口,只留有一絲血跡。上官雪妍從腰裡拿出兩個小瓷瓶,先是倒出裡面的液體給他洗去那絲血跡,然後又從另一個瓷瓶里沾點藥膏給他抹上。
上官雪妍那藥膏也只不過是掩飾用的,那細微的傷口被靈液應經修復了,可是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
上官雪妍給兒子上完藥,又把藥遞給隨墨他們。
「墨兒,還痛不痛?」上完藥的上官雪妍捧著軒轅雲墨的小臉心疼的問,這兒子竟然在自己眼前受傷了,好像還是自己傷的。哪怕是無意的,可是讓墨兒流血就是不她的不對。
「娘親兒子不疼,要不是娘親說,我也不知道臉上有血。娘親,這就是這套劍法的真正厲害之處嗎?」軒轅雲墨絲毫不在乎自己臉上的傷口,問的時候語氣里有著震驚和激動。
「不全是,娘親也才只是發揮了它很小的一部分威力,要不然這裡就要被娘親給毀了。」上官雪妍有看看他那已經癒合的傷口,笑著說。她也只是用了相當於接近築基期的修為,要是真正拿出她原本的修為這武堂真就被她毀了。
「啊,那娘親好厲害呀,還有這劍法也好厲害。可是娘親為什麼,我使用的時候,就沒怎麼大的威力,我後面也練不好。」軒轅雲墨先是吃驚的看著上官雪妍,然後又有點喪氣的低著頭。
「那是墨兒還小,你的修為不足以駕馭這劍法,墨兒過些年就可以了。」上官雪妍不想看到兒子傷心,她又不能告訴他原因。所以只能等幾年,等他吸收的靈力多了,就能使用後面的招式了。
「那這樣呀,我等等就行了。」軒轅雲墨從沒想過上官雪妍會騙他,他一向是上官雪妍說什麼他信什麼。所以他也以為現在練不好劍法那是因為他年齡小,駕馭不了的原因。
軒轅雲墨相信,可是不代表雲霆雪他會信。所以他聽見上官雪妍和兒子說的話,他就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她。那孩子是小了一點,可是他的內力恐怕也不比自己弱多少,再說那劍法他也練了不也沒練成。就連他夫君都沒練成,為什麼她只是看一遍就能發揮這劍法他們從沒見過的威力,而且她說這只是此劍法很小的威力。
這劍法威力無窮,他早就知道,他們代代有傳言,可是卻沒人練成過。
「墨兒去和青兒玩去吧,娘親和你雲舅舅還有點事要說,我們一會兒就回家。」上官雪妍打發走兒子,她好像需要給雲霆雪一個說法。
「好的,娘親。」軒轅雲墨懂事的回答她。
上官雪妍看著離開的兒子,沒說什麼,走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邊。伸手摸著大樹的樹幹:「你說我要是用力,它會不會斷了?」上官雪妍問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你想用內力震斷它,為什麼?」雲霆雪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怎麼做。
「不是用內力震斷它,是用力推它。」上官雪妍聽到他的問話,笑著搖搖頭說。她又不是閒的沒的事無聊,去費那力氣做什麼?
「那它一定不會斷。」雲霆雪斬釘截鐵的說,這樹好像少說也有二百年的時間,她怎麼可能推的斷。
「大哥,要不要試一試,千萬不要用力。」上官雪妍建議她,眼中帶著奇怪的笑意。
「試試就試試。」雲霆雪覺得她好像有古怪,可是又說不上是哪裡,於是他走上前,沒用什麼力氣在那樹幹上推了一下,他竟然發現那樹幹被他推的搖搖晃晃的。
「它其實已經斷了,只不過受創面很小,就像剛才墨兒臉上的傷痕一樣。」上官雪妍撫摸著樹幹上的一個細小的地方說,哪裡有樹幹流出的液體。
上官雪妍沒想到自己的那最後的一劍,會傷了離自己較遠的兒子,和這可離自己最近的大樹。而且這大樹差一點就攔腰截斷了,她在一次確定了那劍法的厲害之處。不過可惜了這個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練成它的,其實這也是比較幸運的事。
「大哥你現在也見識了這劍法的威力,當真是威力無窮。可是你們卻不能練成,不是你們練習有誤,而是它需要特殊的功法配合才行,那是你們不能接觸到的功法。至於我怎麼可以練成,那就無可奉告了。不過我倒可以教給你們另一套劍法,雖然不如這套,可是那也是獨一無二的。你們只要能熟練掌握它,也可以讓你們在外行走時沒什麼後顧之憂。」上官雪妍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明說,所以說的一直都是半真半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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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電腦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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